加入水云天第四天中午,雙胞胎分配到了一個危險任務,去收一個危險勢力方的安全管理費。
對方有兩個人,開一輛中型面包車,生面孔,配備有輕型武器,被任務發(fā)布部門標為危險人物。
這種標了危險的任務有一套具體的應對流程,街頭混子上門收錢是第一步,是探門磚,在沒有知根知底前也是最危險的一步,很可能死在開口要錢的一剎那。水云天在控制南鋪的二十年時間里,損失的人手基本上都是死在初來南鋪對南鋪不了解的窮兇極惡的人身上。
雙胞胎接到這個任務時差點崩潰,一路上都陰沉著臉,倒是云憶卻在逐漸習慣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樂此不疲。
雙胞胎是粗漢子也有小心眼,照了一個眼神,小白道:“鋼子,跟我們有幾天時間了,一會兒到地了你一個人上去吧。”
“好的?!?p> 沒想到云憶爽快的答應,雙胞胎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想好的一點理由埋進了肚子里。
“這次不太一樣,對方要是不交錢也不要逼迫,老實回來就成,后一步收錢的工作會由另外的部門接手?!毙“子X得過意不去,還是提醒了一聲。
云憶沒有多想:“白哥,知道了?!?p> 很快到了外來客的居住的旅館——三層樓的和平旅館。
黑白車一停三樓窗口就有人影閃動。
云憶下車進入旅館直上三樓,敲門。
“什么事?”門開一半,開門的是個光頭,膚色黝黑,眼神凌厲透著兇狠,厚實的外衣都被強壯過分的身體撐的緊繃,看上去并不合體,灰色的布料洗的有些泛白,只是光頭又高又壯,像一座小山堵在門口,俯視之下自帶壓迫氣息。
不過尚沒有多少情感支配的云憶眼里并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彌漫出來的悍匪氣息,如果換成雙胞胎中的一人,肯定想也不想說幾句場面話就撤退。
“你好,我是水云天工作人員,上門收取安全管理費1500元?!痹茟浿币晫Ψ?。
“特么的什么安全管理費?”光頭壯漢一怔之下眉毛漸漸提起。
“是這樣的,我們水云天公司負責南鋪治安,幫助所有進入南鋪臨時居住的客人,客人只要不主動生事,我們將保障客人的安全,而客人每月只需要交納一定的安全管理費用就行了。”幾天下來,云憶已是輕車熟路,聲音平靜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光頭壯漢仿佛聽到了一件極其好笑的事,肆無忌憚且不屑地哈哈大笑,“一個行政區(qū)由一個公司負責治安,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無稽的笑話,你們這群混子真是猖狂之極?!?p> “我們是真心想要幫助每一位來南鋪的客人?!痹茟浐芷婀謱Ψ綖槭裁磿?,他不覺得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光頭壯漢笑的更大聲了,指著云憶道:“你把這種強要錢的方式稱為幫助?真特么可笑,我不認同你們的規(guī)矩你想怎么辦?哦,應該說你們想怎么樣。”
云憶想了想,沒有按小白說的那樣處理:“那很遺憾,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每位進入南鋪的客人必須遵守南鋪的規(guī)矩,我看你們雖然不太有錢,但是1500元應該是拿的出來的,既然拿的出來為什么不給呢?”
光頭壯漢不笑了,冷聲道:“強盜邏輯說的這么理所當然,漲見識了,沒錢,老子就是一吃不飽穿暖的窮人,你要怎么滴?!?p> 這是一句蠻橫準備不講理動粗的話,但是云憶卻信以為真,他看的到對方衣服中藏著的尖刀和槍械,獨獨看不到錢幣和食物,于是點點頭,“原來你們真沒錢?!?p> 光頭壯漢張張嘴沒吭聲,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然后云憶接下來的動作就把他給搞傻了。
云憶掏出了錢,如同對待那對可憐母女一樣塞進對方手里,然后又拿了過來晃晃,“好了,你們這筆錢交了,我只能幫這么多了?!迸R走還提醒了一句:“現(xiàn)在開始你們在南鋪的一個月生活受我們的保護,但請你們也不要主動生事?!?p> 光頭壯漢一臉懵逼。
房里一名散亂著半長頭發(fā)的男子在窗邊目送黑白車離開,光頭壯漢道:“哥,你說這里的人和我們不一樣,可我特么還是有點懵,這也太不一樣了?!?p> “擇路,莫說你了,我特么也有點懵逼,和首領交待的不一樣,不過不要大意,也許他是被你嚇到了,故作鎮(zhèn)定用這種方式脫身?!?p> 這是一對來自流放地的兄弟。
東州地域遼闊,從地域分行政區(qū)數(shù)十個,從經(jīng)濟圈來分則只有三個,一個是以首都永安為中心輻射三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高度發(fā)達區(qū),一個是最北方的貧困區(qū),邊緣地帶,另一個就是夾在中間的發(fā)展區(qū)。
發(fā)展區(qū)最大,五百萬平方公里,江城在發(fā)展區(qū),不過是近發(fā)達區(qū)的位置,離東州唯一的離子天道只有兩百公里。
至于貧困區(qū)基本處于自我發(fā)展狀態(tài),經(jīng)濟低下,生存條件極差,又被上層人稱為流放地,而事實上東州對輻射量過大的貧困區(qū)最近幾年基本上放任自流了,默認了流放地的說法,說默認也不太對,應該說基本得到了官方認可,因為一些意見不合卻斗爭失敗的權貴和重型犯大都被流放去了貧困地,官方說法就是叫流放,而流放區(qū)的人則被稱為“看不見的底層人”。
馬擇光和馬擇路便是來自于流放地的一對兄弟,親兄弟。
哥哥馬擇光,弟弟馬擇路。
相比馬擇路的強壯,一米九的馬擇光相形見絀,就顯得纖細苗條了,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而他長亂帶點卷的黑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偶爾從發(fā)絲間隙露出來的眼神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目光所過,弟弟馬擇路便不由寒毛直立。
“旁事不用理會,晚上交易完成連夜上路。”馬擇光抬手看了眼老式手表,“還有四個小時,我們準備一下,這里的人陰險狠辣古里古怪,小心別折在這里。”
“好。”
兩人的臥房有個大鐵皮箱,箱子里陳放有兩把東州早已淘汰了的老式手槍——脈壓沖鋒手槍P30。
P30體型很大,彈匣容量48發(fā),射程及威力放在東州現(xiàn)有槍械里仍屬于前列,只是當初工藝不完善,追求威力的同時也造成槍身過大,非大塊頭不能使用,倒是適合眼前的兄弟。
另外鐵皮箱里還有兩把沖鋒槍及一把狙擊,都是脈壓系列,再加上多枚類型各異的手雷,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小型武器庫。
整理完畢,兩人用為數(shù)不多的錢買了一堆泡面,開水一泡,坐在房里呼哧呼哧吃著。
很快時間過去四個小時,夜色降臨,有面包車進入旅館停車場,一個絡腮胡子穿著風衣下了車,如果云憶還在這里,必然認出絡腮胡子就是陽光公寓的老板蕭驍。
蕭驍點了根煙深深吸了口便丟到地上踩熄,和三樓窗口的馬擇光視線對上,笑了笑,走進了旅館。
“小貓愛上了小狗?!?p> “不顧一切的是真愛?!?p> 暗號對上,馬擇路打開了房門,“歡迎!我的朋友?!?p> 蕭驍掃了眼全副武裝警惕的兩人淡淡一笑,走進屋:“好一把老式大槍,不用那么緊張,看看我,可是連刀都沒有?!?p> “蕭老板見笑了,流放地距離這里數(shù)千公里,過來一趟不容易,路上也出了不少事,實在不敢大意?!?p> 蕭驍坐進客廳沙發(fā),“確實不容易,第一次進經(jīng)濟區(qū)?”
“是的,第一次來。”
“那可要好好玩玩?!?p> “已經(jīng)長眼界了?!?p> “以前的李老虎呢?”
“死了?!?p> “可惜?!?p> “沒什么可惜的,流放地天天死人,也許下一次您又會看到生面孔?!?p> “也是,不容易。好了,貨呢?”蕭驍掏煙,馬擇光目光隨即警惕起來,蕭驍笑笑,緩緩拿出煙點燃一根:“抽么?”
馬擇光大方拿煙,“阿路,把貨拿出來給蕭老板過目?!?p> 兩人對著吞云吐霧。
密封的鉛箱擺放在了桌子上,馬擇路打開箱,一塊半臂長的棱椎晶體擺放在里面,晶體里面像有氤氳薄霧,散發(fā)出模糊而柔和的暈光。
蕭驍?shù)溃骸罢媸敲匀?,每次看到都不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馬擇光淡淡道:“只是人類愚蠢的產(chǎn)物罷了,和造物主沒什么關系?!?p> 蕭驍笑笑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對方說的其實是對的。
晶體有個好聽的名字:藍魂。
流放區(qū)特有的產(chǎn)物。
而之所以是特有的,緣于百年前集中在流放區(qū)的核戰(zhàn)爭,裂變聚變再裂變聚變……一些晶化的物體出現(xiàn)了,并吸納和產(chǎn)生出新的放射性變化,也就是說這個看上去漂亮奪目的晶體實際是放射性物質(zhì)的聚合體,不過奇特之處在于,它的放射性對人來說不是破壞,而是出現(xiàn)某種增益的好處。
比如延長壽命。
所以在發(fā)達區(qū),藍魂受到各大豪門的追捧,有價無市。
很可惜的是流放區(qū)之所以是流放區(qū),不止因為地域的邊際問題,更因為空氣中濃度仍然過于嚇人的輻射能量,再加上藍魂形成的特殊性,數(shù)量本就稀少,就算是熟悉地理的當?shù)厝艘埠茈y尋到,那就別提外來的尋寶者了。
面前桌子上這塊實在不小,比往年來的都要大。
蕭驍縱然有心理準備也被嚇了一跳,暗自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