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超市內(nèi)狼藉,云憶很不解地問孫泥:“這里的食物至少都有上百年了,還能吃嗎?”
孫泥笑道:“有些玻璃瓶罐頭還是能吃的,運氣好一些金屬罐頭都能吃。”
云憶吃驚道:“都沒壞?”
孫泥搖頭:“怎么可能不壞,味道都變了。”
初至驚道:“那還吃?”
孫泥道:“不吃會餓死,吃了又不一定有事,怎么不吃,當然是吃了?!?p> 馬擇路正好過來聽見,傻大個笑呵呵道:“他們最多拉拉肚子,沒啥了不起,我還挺喜歡吃呢,可惜都給吃光了,再要找就要進更深的地方?!?p> 孫泥笑著解釋道:“馬二哥吃什么都不壞肚子,馬大哥說他就是吃泥巴都不會有事?!?p> 馬擇路大眼一翻:“傻子才吃泥巴。”
眾人都是大笑。
云憶和初至卻是面面相覷,云憶道:“不合道理?。 ?p> 初至看著這群青漢子青悍婦若有所悟,“你的道理只是網(wǎng)內(nèi)的道理,在網(wǎng)外可能已經(jīng)不適用了。”
草草作為隊伍中最小最不能忽視的一員受到特殊對待,皮制小帳篷在中間,有什么意外能夠及時保護好她。
村中孩子本就早熟,又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外出,她眉宇間無形中少了些許稚嫩,很乖巧安靜地坐在帳篷里不可眾人添亂。
因為她的特殊能力,平時沒事就給各家各戶“修理”器具,幾乎將大家的生活用具都翻了個新,被村民戲稱是圣子殿的圣女,圣子也沒有指責,幾乎是在默認,不過卻不同意她濫用能力,特別是在看到婦人們連破了的皮衣也要找草草幫忙后,圣子就火了,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斥責村民懶惰、無恥,后將草草直接接到圣子殿,在圣子殿安排了一個房間,讓草草坐實了圣女身份,這才將不良風氣給壓了下去。
也間接導致盛行一時的拉風披風不久后都變成了百家披風,皮子補丁一個接一個,撕口密密麻麻,披在身上與其說披著的是披風,不如說披著的是襤褸,包括云憶。
天色一暗,眾人在外找了些枯枝生起幾個篝火,圍火而坐,啃著干肉高談闊論,沒多久空曠的周圍很快漆黑一團。
黑暗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眾人慢慢地都不言語了。
春花不停聳動鼻翼,想嗅出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草草有些害怕,東張西望。
云憶看了眼,安慰道:“不怕,是只大老鼠?!?p> 這話一出不打緊,馬擇路等十七個人全都跳了起來,如臨大敵,瞪著眼睛往黑暗里瞅。
就云憶、初至和草草還坐著。
草草抱著膝有著發(fā)抖。
初至疑惑問道:“怎么了?”
孫泥道:“老鼠是遺跡里最可怕的東西?!甭曇舳荚诎l(fā)顫。
馬擇路緊張到握刀的手背青筋直冒,銅鈴大眼掃來掃去,“怎么凍不死它們?!?p> 初至皺眉,問云憶:“你嘴里的大老鼠有多大?”
云憶:“就比貓大點?!?p> 初至微微一怔:“只有一只?”
云憶點頭:“是啊,只有一只,沒什么可怕的。”
孫泥立即道:“是哨兵,這是只找獵物的老鼠。”
這都分工協(xié)作了?初至很吃驚:“有這聰明?”
春花挽著弓嗅著,卻嗅不出來:“讓它逃走麻煩就大了,哪個方向?”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眾人起身時就已經(jīng)停了,此時黑暗里寂靜無聲。
“跑了嗎?”孫泥面現(xiàn)惶恐。
云憶“沒有,看著我們在,在超市深處呢,帶槍沒有?”
村子是有槍械的,平時都存放在圣子殿,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帶槍。
馬擇路道:“有兩把?!?p> 云憶起身:“給我一把?!?p> 馬擇路沒有任何猶豫拔出手槍丟給云憶,云憶抬手朝黑暗射去。
清脆的槍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響,云憶走進黑暗,拎著一只大死鼠回來,半個腦袋都沒了。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神色輕松下來。
孫泥擦擦冷汗,“幸好殺死了,不然就糟了?!闭f完從火堆里抽出燃燒的木頭,和幾個村民將超市周圍全給插上,昏暗的火光照亮整個超市,視線頓時好起來。
云憶還槍,馬擇路不接,反將另一把槍以及彈匣都給了云憶,這傻大個在關鍵問題上并不傻:“槍在你手里用處更大?!?p> 云憶不會推脫,覺得是這個理便收起了槍。
死老鼠丟在了火堆邊,草草看了眼便不敢再看。
初至倒是拎起尾巴仔細觀察,這只比貓都大的老鼠和普通老鼠并無二樣,只是體型上的區(qū)別,研究了會初至便沒了興趣,想要丟出超市外,馬擇路連忙阻止,那目光就像看到了山珍海味一樣。
“別別,這可是好東西?!?p> 初至看眾人大都是同樣的神色,嫌棄道:“你們不會是想吃它吧?”
馬擇路連連點頭:“好吃的很,初師父等下嘗嘗,絕對……”
“別說了,要吃你們吃,我可不吃?!背踔吝B忙將死老鼠丟給馬擇路,“去外面搞,不要在這里。”
馬擇路歡天喜地應了一聲,拿著老鼠和幾人出去,在外面另生了一堆火,剝皮去臟腑烤炙。
沒多久香味就飄進來了。
其他人都吸起口水,就連草草都舔起了嘴唇。
初至嘴角抽動,“你不會也想吃吧?”
草草使勁點頭。
害怕歸害怕,卻不妨礙想吃。
初至無語,不懂小姑娘想法,她卻不知道在村民眼里,凡是活著的東西都是可以當肉吃的,找不到食物時,別說腐壞的食物,連蜘蛛腿都吃過,更別提哺乳類的老鼠了。
在吃的方面可以說百無禁忌。
初至心里一陣陣不適,索性走到一邊,云憶屁顛顛跟著,“你真不吃嗎?”
初至翻白眼,“滾?!?p> 老實的云憶:“哦?!?p> “等下?!背踔梁鋈幌肫鹗裁矗瑔枺骸皠偛趴吹嚼鲜蠖礇]有?”
“就在那邊墻角貨架后面?!?p> “今晚你就守在那里,來一只殺一只明白嗎?”
“嗯。”云憶立即就跟一只貓一樣,蹲在了老鼠洞口附近,一動不動。
初至瞧著想笑卻又有些憐惜,站在后面定定地瞅著云憶背影發(fā)呆。
烤好的老鼠肉分成了十九份,總人數(shù)是二十人,自然是沒有算云憶,但是算了初至,初至說是不吃,馬擇路還沒老實到真就不分了,要是轉變念頭又想吃了呢,和大哥馬擇光進了隔離網(wǎng)內(nèi)一次,他學到了一點:人是變化無常的。特別是網(wǎng)內(nèi)的那些文明人。
草草分到了一條鼠后腿,外焦內(nèi)嫩的質感頓時讓她歡叫起來。
初至回頭,正好看見馬擇路兩指捏著另一條鼠后腿過來,笑呵呵問:“初師父,真的很香呢,來塊?”
初至側頭掃了眼眾人,人人鼓著腮幫子在咀嚼,個個神態(tài)滿足又陶醉,春花捏著細長的老鼠尾巴齜著牙啄,草草的鼠后腿都啃得只剩下骨頭了,還不舍得丟,不停地吮吸。
初至一陣倒胃,馬擇路不識好歹還在勸說,初至眸子一瞪:“滾。”
馬擇路連連點頭:“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