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毒茶
姜棠從后門偷偷溜進姜府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府內亂糟糟地，下人亂哄哄地跑來跑去，卻不見管事的管家和媽媽們。
廚房里的雞鴨鵝不知道什么時候溜了出來，在后院耀武揚威“嘎嘎嘎”一通亂跑。
姜棠在后院沒走幾步，就一腳踩到了雞屎上。
“這是什么情況？”
姜棠忙拉住一個急吼吼跑來跑的小丫鬟。
“回大小姐，老爺帶著管家一早就去崔家了，老夫人聽說兩位小姐的事氣得暈了過去，王媽媽請了大夫，這會估計正在給老夫人看病呢?！?p> 小丫鬟用手抹著額頭的汗水，看上去八九歲的樣子，口齒伶俐，思路清晰。
“你叫什么名字？”
姜棠問道。
“回大小姐，奴婢錦華?！?p> 小丫鬟不卑不亢地答到。
“這是賞給你的。拿去吧?！?p> 姜棠從口袋里取出一錠金子放在錦華手里。
錦華高興地收下了，“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大小姐是要去看望老夫人嗎？”
姜姜皺眉看了一眼錦華。
錦華連忙解釋道，“老夫人在院子里暈倒的時候，奴婢剛好經(jīng)過，聽見老夫人高聲咒罵大小姐，大小姐現(xiàn)在還是不要到老夫人面前的好?！?p> “祖母罵我什么？”
姜棠問道。
“這，奴婢不敢說?！?p> 錦華低下了頭一副害怕的樣子。
“但說無妨，不會怪罪你的。”
姜棠拿出兩錠金子放在錦華手里。
“老夫人說，家門不幸啊，那樣的父親肯定會有那樣惡毒的女兒，嵐兒的死一定和姜棠脫不了干系。?！?p> 錦華學著老夫人的語氣說道。
“父親在旁邊嗎？他聽到了嗎？”
“老爺當時也在旁邊，老爺說一定要把大小姐繩之以法。”
“好，我知道了，錦華，謝謝你?！?p> 姜棠摸了摸錦華的頭。
錦華握著手里的金子，一蹦一跳地去追一只從廚房逃出來的大白鵝。
姜棠皺眉，祖母的意思是她有一個可怕的父親。
而姜祥云的表現(xiàn)也在側面說明，姜祥云很可能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親生父親體內流淌的惡毒殘暴血液，也在她的體內流淌著，只是換了一種表現(xiàn)形式，不再像烈火般鮮紅炙熱，而是沉淀為蒼白色，在她體內陰險地潛伏下來，把她造就成一個外表和善，內心險惡的惡魔。
姜棠又想起前幾日偷聽母親說話，在母親口中那個疑似她親生父親的人，殘暴殘忍。
“小姐，你回來了?！?p> 安青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姜棠的思緒。
“安青，你怎么在這里？”
“小姐，我本來想從后門溜出去找你呢，正好你回來了?！?p> 安青挽住了姜棠的手臂，“小姐，真是太好了，剛才有官員來府里了，是大少爺接待的，聽他們說死的人不是二小姐，虛驚一場?！?p> 姜棠點了點頭，兩人向海棠齋的方向走去。
海棠齋內。
“姜嵐回來了嗎？”
姜棠吃著安青煮的一桌子美味佳肴問道。
“沒有，”安青搖了搖頭，“二小姐一直都沒有回來?！?p> “大小姐，”紅玉推開門，行禮道，“老夫人請你過去…”
“哦，是嗎？那請你回稟一聲，就說我們馬上過去。”
姜棠擦去嘴邊的油漬說道。
安青正要起身，紅玉卻做了個禁止的手勢，“不是的，老夫人只請了大小姐一個人過去?！?p> 姜棠不禁和安青對視了一下，從對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解。
“不是已經(jīng)說明白了死者不是二小姐了，干嘛還找我們小姐的麻煩？”
安青護主心切。
“老夫人是大小姐的祖母，疼大小姐還疼不過來呢，怎么會找大小姐麻煩？”
紅玉用一套自己不相信的說辭敷衍著。
姜棠跟在紅玉后面向萬壽堂走去，說到底，她還需要在這個家里生存，不能直接就和祖母撕爛臉。
萬壽堂內，盛開著一簇一簇的紫色花朵，還有一顆郁郁蔥蔥的大樹，燦爛的陽光竟透不過這一森樹蔭，房屋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
紅玉拉開房門的一瞬間，一股濃烈的熏香味道撲面而來。
仔細辨認，這股熏香里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臭味。
當姜棠掀開床簾，目光與祖母的視線交匯時，那雙病人特有的無力深陷的眼睛里竟然突然迸出了火花。
但是火花一閃即逝，祖母隨即露出一絲謎一樣的微笑，撐著身體，將頭靠在了床邊的墻上。
走得近了，那股臭味便越發(fā)明顯，熏香都蓋不住。
姜棠記得這種陰冷的臭味。
她在姜磊的房間里聞到過，她一直以為那是吸食五石散后留下的味道。
“大哥，來過了嗎？”
姜棠突然問道。
“沒有，磊兒忙著招待來訪的客人。”
老夫人一反常態(tài)，竟然親切地沖姜棠笑了一下。
“祖母，找我何事？”
“棠兒，辛苦你了。來，坐到祖母身邊?！?p> 姜棠走到老夫人指的位置警惕地坐下。
“呵呵，棠兒，不用這么緊張拘謹，這里是你的家啊，放輕松?！?p> “是，祖母?！?p> 姜棠乖巧地坐著。
“其實，祖母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就是年紀大了，想和你們這些小輩聊聊天?！?p> 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姜棠的手背。
姜棠驚詫地看著祖母的手臂，她細瘦的手臂顯得衣袖格外空蕩蕩。
這才幾日不見，祖母的手臂怎么瘦了那么多，像是肉被割走了一樣。
瘦骨嶙峋的皮膚上沒有半點光澤。
“啊，那些討厭的事情接連發(fā)生，你一定也累壞了。來，祖母里有一種罕見的好茶，你來嘗嘗。紅玉，你來給她起沏一杯茶吧。”
“好，好?！?p> 紅玉用絲綢利落地擦過茶碗，為姜棠沏了一杯濃茶。
姜棠猜不透老夫人的真實意圖，呆呆地盯著兩人的臉看了一會。
“怎么了？這可是上好的茶，你還不快些喝了！”老夫人催促道。
今天的祖母太詭異了，姜棠想快些逃離這個屋子，便端起碗啜了一口。
然而，她的心中立刻一驚，又看了兩人一眼。
這股刺痛舌頭的可疑味道…
而當姜棠再次看向她們的時候，她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姜棠的背后一陣發(fā)冷，全身的毛孔都開始冒冷汗了。
這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