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起丟掉的斧子,又匆匆扛起一根木頭,刑九還故意找了一個地方摔了一跤,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之后,這才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大營。
當祖康看到滿臉是血的刑九居然回來的時候,臉上頓時寫滿了不解與驚訝。
“刑九,你,你這是怎么搞的?”
其實祖康是想問,你不是跑掉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刑九搖了搖頭,苦笑道:“別提了,我剛砍了一顆樹,本打算扛回來,誰料腳下一滑,居然摔倒在樹坑里,這不才從坑里爬了回來?!?p>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笨粗叹派砩系拇_帶傷,祖康也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自己搞錯了,安排好刑九之后,自己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帳篷,匆匆地找到牽招,跟他說了刑九已經(jīng)帶傷回來了。
出奇的是,牽招聽到他的消息之后,只是淡淡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寸步不離刑九,哪怕他去方便也要跟緊了他,他若是露出馬腳,直接把他抓住。”
“???”祖康驚訝地張大嘴巴,從牽招堅定的眼神中自己已經(jīng)看懂了一切,刑九肯定是敵人的臥底,為了取信自己,受點傷又算了得什么。
重重地點了點頭,祖康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幾個兄弟正關切地湊在刑九身邊,看著刑九一派沉穩(wěn)的模樣,哪有半點新兵的樣子。
“祖頭回來了,可找來止血的草藥了?”看到祖康時,有人連忙問道。
祖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別提了,連軍中的郎中都沒找到,聽說全都調到二公子身邊去了?!?p> 刑九心里頓時一動,試探地問道:“刑頭,二公子到底怎么了,咱們都在這里待一天了,什么時候是個頭呀?”
“不該問的不要問?!弊婵档闪怂谎?,故意裝作小心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回來低聲道:“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昨天好像二公子的帳里鬧了刺客?!?p> “有刺客?那二公子怎么樣了?可受傷了?”刑九故意一瞪眼,驚訝地問道。
祖康微微一笑,盯著刑九的眼睛道:“現(xiàn)在聽說沒事了,二公子是什么人物,哪能是區(qū)區(qū)一個刺客就能傷害到他的,我聽說二公子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休息兩天就好?!?p> 自己沒聽錯吧,袁熙居然只是受了點皮肉傷?
刑九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不自然起來,祖康盯著他,故意問道:“怎么,難道二公子沒事你不高興?”
刑九連忙搖頭,笑道:“怎么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就等著二公子帶咱們去幽州了,這天色已晚,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說不定明天又要出發(fā)了。”
聽他這么一說,大家伙倒是全都躺了下來,只是看到祖康睡到帳門處的時候,刑九卻特意走了過來,訕笑道:“祖頭咱們換個位置,我身體不怎么舒服,睡在里面喘不過來氣,靠近外面還好一些。”
祖康心里哪里不明白他的小算盤,點了點頭:“那好,你睡這,我睡你邊上?!?p> 祖康往里挪了挪,讓出一個人的位置,刑九拿著自己的毯子鋪在地上,慢慢地躺了下來。
眾人無話,很快便沉沉進入了夢鄉(xiāng),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鼾聲,刑九卻遲遲都沒有下定決心。
自己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袁熙的傷根本就沒事,也許明天一早大軍就要開撥,等荀家的人馬趕到時撲了個空,肯定會埋怨到自己頭上,要不干脆自己動手,殺了袁熙?
這個念頭一興起,就無法抑制下去,刑九耐心地等到了后半夜,這才悄悄挪動了一下身體,看到睡在身邊的祖康沒有反應,自己一伸手,從衣服的夾層里掏出一把閃著藍光的匕首,一看就是已經(jīng)喂過了劇毒。
身體慢慢地挪到了帳邊,拉開帳簾的一瞬間刑九便快速地竄了出去,接著迅速地把帳簾關好,自己又耐心地等了一會,聽到帳篷里面沒有什么其它的動靜,這才貓著腰朝著袁熙所在的大帳跑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剛走不久,帳篷便被重新拉了開,祖康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憤怒的火焰,悄悄跟了上去。
自從桑忠失手之后,袁熙身邊的防備明顯變得森嚴許多,刑九也搞不清四周有沒有暗哨的存在,趴在暗處半天都沒有動彈,直到身體都開始漸漸發(fā)硬,刑九知道自己不能在這么等下去了,一咬牙,悄悄從夜色中站了起來,小心地朝袁熙的大帳溜了過去。
此時袁熙的大帳依然點著一盞微弱的燭火,只是許久都不見有人從里面出來,刑九估摸著袁熙也應該是睡著了,自己快速地來到帳篷邊,看了看四下無人,快速地挑開帳篷,迅速地鉆了進去。
這是什么味道?
一進帳,刑九便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像是什么草被點著了,想來應該是袁熙受傷時用的草藥。
刑九并沒有留意,憑著自己的感覺慢慢地向前摸去。
越往前走,刑九的心跳就越快,直到自己摸到床邊的時候,心臟更是緊張到了極點,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開始摸索著床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總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這是怎么了?
難道是自己太久沒有睡覺的緣故?
刑九想到昨天晚上一宿沒睡,今天又熬了這大半宿,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連忙輕輕地咬了一下舌尖,使自己稍稍清醒一些,按照自己剛剛的判斷,一刀便朝床上刺了下去。
生怕自己這一刀沒有刺中,刑九還迅速地撥起刀在周圍刺了一圈,突然間自己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為什么自己的刀刺下去之后沒有那種入肉的感覺,反倒是很輕松便刺了進去,難道……
想到這,刑九顫抖著手指朝床上摸了去,當自己摸到一捆枯草的時候,自己瞬間便什么都明白過來了。
自己中計了。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火光大作,祖康沉聲在外面喊道:“刑九,出來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或許二公子還能饒你一命?!?p> 事到如今,刑九反倒是灑脫了,嘴唇邊露出一絲冷笑,大聲道:“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些就是為了勾引我出手?”
“我若不這樣,你又怎么能露出馬腳?”
“呵呵,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毙叹耪驹趲ず熀竺?,慢慢地端起匕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喃喃道:“不過你也別太得意,我是什么都不會讓你們得到的?!?p> 說完,刑九倒轉匕首,鋒利的刀刃朝著腹部猛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