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無形的招式,實際上卻是有跡可尋。
有的人走剛猛的路子,招式大開大合,恨不得每一招都跟對方硬拼,靠自己的蠻力取勝。
而有的人走的是速度的路子,招式奇快,還沒等你反應過來,人家就一連刺出好幾槍了。
不過你也不要擔心,這些槍招多半都是虛招,只是嚇唬你用的。
等到了袁熙這里,卻是以上兩種招式的結合體,手中的槍大開大合的同時,力道卻是極為的剛猛,就像是擺明了告訴對方,我要朝你刺過來了,可是你卻偏偏沒有辦法抵擋。
張遼行伍這么多年,見過的武將無數,許多人的路子自己都見過,唯獨袁熙的這一種給自己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剛剛在山坡上過于匆忙,自己并沒有往這方面想,等到了山腳下,袁熙只是兩槍就殺得他手忙腳亂,腦子里頓時想到了那個曾經讓曹操恨之入骨的男人。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之后,張遼心里也隱隱有些后悔,覺得對方不過是風格跟袁熙有些相似而已,未必就是袁熙本人。
袁熙是什么人?
袁紹的二公子,幽州刺史,無論哪一個身份都限制他不遠千里來到這里冒險。
只是就在張遼還在暗暗懊惱認錯人的時候,對面的袁熙突然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搖頭道:“張遼呀張遼,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錯誤?我本有意放你們回許都,現在既然你把我認出來了,那就一個也別走了?!?p> 說完,袁熙用力一夾馬腹,戰(zhàn)馬吃痛,朝張遼便沖了過去。
他,他真的是袁熙?
聽到袁熙的話時,張遼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大聲吼道:“快點保護荀公回城,速派人通稟丞相,袁熙在此?!?p> 他就是袁熙?
荀彧本還要留下,聽到袁熙的話時,心里頓時一驚,連忙抬頭盯著袁熙仔細看了兩眼,可是還沒等他看清,就聽張遼的吼聲,接著一群人涌了上來,硬生生地拽著他的馬狼狽而逃。
既然身形已經敗露,袁熙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手中的大槍一舉,朝著張遼便刺了過去,這一回,兩個人全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只是剛過了幾招,袁熙的槍便捅到了張遼的胸口處,若不是被護心鏡擋了一下,恐怕張遼早已經斃命。
饒是如此,張遼也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心知自己不是袁熙的對手,撥馬便跑。
反倒是袁熙卻并沒有追上去,看著張遼的身影走遠,自己迅速招了招手,沉聲道:“把所有的馬都牽上,咱們撤?!?p> “是?!?p> 跟著二公子打仗就是爽,張遼在曹軍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被二公子攆得跟兔子似的,眾人迅速地把戰(zhàn)場打掃一番,將所有的戰(zhàn)馬全都帶上,很快便消失在四野里。
張遼忍著胸口的劇痛,一口氣跑出十幾里地才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追上來,連忙翻身下馬,吃力地低頭看去,卻見胸口那精鐵制成的護心鏡居然已經深深凹了進去。
這一下得有多大的力氣?
張遼暗暗有些吃驚,自己琢磨一下,怕是丞相麾下的武將之中,唯有‘虎癡’許禇跟他有一戰(zhàn)之力。
來不及想那么多,張遼重新翻身上馬,再次朝許都城的方向走去,就在他看到許都的城墻時,一只人馬從城中飆射而出,很快便來到近前,當先一員大將看到張遼時,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勒住戰(zhàn)馬,問道:“文遠這是怎么了?”
看到來將居然是夏侯惇時,張遼頓時一喜,連忙道:“我的傷不礙事,夏侯將軍快去追,袁熙帶著人應該還沒有跑遠?!?p> “放心,上次被這廝給逃掉了,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他?!毕暮類峙e大鐵槍,一邊讓人把張遼護送回城,一邊快馬追了上去。
只是等到追到剛剛的戰(zhàn)場時,看到的只有遍地的尸骸,早就不見了袁熙的蹤影。
眼下太陽已經偏西,再往下追去,怕是也沒辦法追到袁熙,夏侯惇只好仰天長嘆一聲,撥馬悻悻地往回走去。
萬林就是袁熙的消息很快便在許都傳了開。
當然,知道這個消息的全都是曹操身邊的重臣,畢竟敵人進到許都這么久都沒有被發(fā)現,傳出去的話實在是有些丟人,所以也僅限曹操身邊的人才知道。
為此,曹操不顧夜深,特意將眾人召到一起,打算商量一下袁熙的來意到底是什么。
人群中,徐晃徐蓋父子赫然在列。
之所以將徐蓋也帶來,還是夏侯惇的想法,等到人一齊,兒子夏侯楙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把那天演武臺上發(fā)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眾人說了一遍。
一聽袁熙化名為萬林,居然幫徐蓋出頭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徐晃父子。
徐晃還好,身經百戰(zhàn),早已經練就了不動聲色的境界,只是徐蓋被這么多人盯著,心里頓時一陣發(fā)慌,委屈地解釋道:“我哪里知道他就是袁熙,當時的情況就是夏侯楙非要找人跟我比試,我也是沒辦法,隨便就找了一個人,誰知道他就是袁熙呀。”
“哼,我看你肯定早就知道,不然的話,那么多報名的人你不挑,為何偏偏挑中他?”夏侯楙有些不依不饒地問道。
徐蓋瞪了他一眼,回擊道:“大家都是習武之人,誰有沒有本事難道還看不出嗎?你若說我早知道他是袁熙,那我為何不早早報官?抓到袁熙可是大功一件,比你那匹破馬值錢多了?!?p> “你說誰的馬是破馬?”夏侯楙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就在兩個人馬上就要爭執(zhí)起來的時候,上首處突然有人輕輕咳了一聲,還真別說,這真咳嗽之后,兩個人頓時如耗子見了貓似的,乖乖地坐下,連句話都不敢說。
在場中,只有一人有這么大的權威。
曹操咳完之后,偏過頭看了一眼徐晃,淡淡道:“公明對這件事怎么看?”
徐晃沉聲道:“回丞相,末將覺得此時不應該糾結于犬子認不認識袁熙這件事上,更應該考慮袁熙來許都到底意欲何為,末將絕不相信他只是一時興起,后面必有不可告人的想法?!?p> “嗯。”曹操贊同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那大家想想,袁熙他到底做什么來了?總不會只為了賣那幾張皮子吧?”
聽到曹操這么一說,坐在另一邊的荀彧只覺得臉上一陣發(fā)燒,連忙抱拳道:“都是屬下教侄無方,回去之后,一定嚴加管教,以儆效尤?!?p> “算了,算了?!辈懿贁[了擺手,沉聲道:“不知者不罪,倒是袁熙的來意一定要查清楚,他到底做什么來了?還是說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