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僅在冀州逗留了一天,便再次踏上未知的旅程。
只不過這一次,隊伍中又多出一個人,正是留在冀州的甄宓,這一次也要跟著袁熙回到幽州。
對于司昂的死,甄宓也是難掩傷心之情,自己能做的,只是盡力安撫司昂的父母,將他們留在冀州的府中,又讓人好生看待,絕不想委屈到他們。
而對于袁熙新來的這個小跟班馬休,甄宓卻并不是很看好。
跟普通人出身的司昂相比,馬休實在是太嬌氣了,身上的衣裳每天都要更換,平時讓他跑跑腿還行,可是那些類似牽馬的粗活就有些干不來,總想著讓別人替他做這些,整天一付眼高于頂?shù)臉幼?,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這一次回幽州,因為著急的緣故,所以甄宓并沒有坐馬,也是選擇的騎馬,而馬云騄正好被安排到她的身邊保護她,對于馬云騄這個爽快的姑娘,甄宓可是十分的喜歡,一路上兩個相談甚歡,說著說著,就聊到了馬休的身上。
“你父親也真是的,馬休才十三,怎么就能讓他單獨到這么遠的地方?!闭珏挡蛔〉膿u頭,有些想不明白。
“十三已經(jīng)不小了?!瘪R云騄感慨道:“當年我大哥,十二歲就已經(jīng)帶兵打仗,而且你也看到馬休那隨意的性格,要是繼續(xù)留在涼州,只能是又一個紈绔子弟?!?p> 甄宓認同地點了點頭,感慨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又想起司昂來了,青瀾平時最是照顧他,要是知道他的死迅,青瀾指不定會有多傷心呢?!?p> 話聊到這,似乎變得有些傷感,甄宓看到馬云騄臉上露出一絲惆悵,勉強地勸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畢竟馬休年紀還小,說不定遇到什么事之后,很快就能成熟起來了。”
馬云騄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
兩個人正說話,突然隊伍停了下來,兩個人頓時露出一絲疑惑,此處離幽州還有兩、三天的路程,難不成前面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果然,過了不一會,就見馬休從前面騎馬匆匆跑了過來,來到甄宓身邊道:“師娘,師傅讓你去前面一趟,說是三師娘來了?!?p> 三師娘?
這個名詞讓甄宓愣了一下,接著便反應過來,馬休說的應該是紀青瀾。
可是好好的,她不在幽州待著,跑到這里干什么?
來不及想太多,甄宓帶著馬云騄,匆忙地朝隊伍前面奔去,等到了隊伍最前面的時候,果然在一旁的草地上,看到了正與袁熙說著話的紀青瀾。
有些日子不見,紀青瀾的臉色似乎微微有些黑,人也瘦了些,只是精神卻是極為的飽滿,興奮地跟袁熙說著什么,看到自己的時候,頓時笑著撲了過來。
“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只是一開口,紀青瀾的眼眶里就蘊含著淚光,甄宓也被這情緒所感染,連忙道:“我也想你,這么多天不見,你吃苦了吧?”
“倒也不算太苦?!奔o青瀾搖了搖頭,笑道:“牽太守也沒給我安排太多的事情,還有環(huán)姐姐也相當照顧我,哪有什么吃苦的機會?!?p> “那就好?!闭珏颠€怕紀青瀾受罪,不過看她現(xiàn)在這樣子,倒也輕松得很,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由好奇道:“對了,那你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紀青瀾突然愣了一下,接著扭頭朝袁熙看了一眼,低聲道:“幽州最近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這次是奉牽唐太守的命提前跟夫君打聲招呼的?!?p> 甄宓一聽,就知道接下去的話乃是國家大事,并不適合自己聽,自己倒也干脆,轉身就想避開,卻不料袁熙突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身邊,然后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留下聽聽?!?p> “這,不太合適吧?!闭珏涤行模约喝羰橇粼谶@里,會不會給人留下女子干政的印象。
“有什么不太合適的,不過是些小事而已,你也聽一聽,說不定也能替我分析出什么來?!?p> 自己能替他分析出什么?
甄宓帶著一絲疑惑與好奇坐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紀青瀾,當紀青瀾把消息源源本本重復一遍之后,甄宓臉上的表情漸漸變了,變得越發(fā)的驚訝,變得越發(fā)的慌張,似乎沒有想到,看似波瀾不驚的幽州背后,居然還隱藏著這么大的陰謀。
如果局面真的像牽招說的那般危險的話,幽州的確是已經(jīng)危險了。
當紀青瀾的話音落下,袁熙卻久久沒有開口,過了一段時間之后,突然轉頭看了一眼甄宓,淡淡道:“夫人替我分析一下,我與張南張顗情同手足,這么多年對他們一向信任有加,他們二人為何還會生出反叛之心?”
甄宓沒聽錯,鎮(zhèn)守幽州兩郡的大將張南與張顗居然準備叛變了。
雖說這消息只是隱秘渠道傳出來的,可是卻有八成的可信度,若非如此,袁熙也不能只在冀州待了一天,放下寒鐵礦之后,便匆匆趕往幽州。
這并不是甄宓第一次有眾星捧月的感覺,但卻是唯一一次眾人看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自己的才華。
略微考慮了一下,甄宓認識分析道:“也許夫君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從你上次回到幽州之后,似乎有意無意在忽略那些舊部,卻大力提拔新人,比如……”
頓了頓,甄宓輕嘴朱唇,認真道:“比如牽太守,剛一到幽州便一躍成為幽州太守,妾身并不是說牽太守能力有問題,問題在于他升官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又是初到幽州就成為太守,手底下沒有自己的班底,很容易被一干舊部給架空,再加上,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幽州,難免有宵小趁虛而入,張將軍心里感到委屈,說不定就會犯下大錯?!?p> 原來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袁熙苦笑地搖了搖頭,看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本以為自己擁有后世的記憶,就能知人善用,讓每個人都能釋放出最大的能量,卻不想自己卻忽略了其它人的感受,從而影響到他們的判斷。
這么看來,張南與張顗倒也有些委屈。
想到這,袁熙感慨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我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將叛亂給平息掉,現(xiàn)在看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要是他們還抓不住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