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哥做人就是太老實了,什么事情都要講究證據(jù),等你找到證據(jù)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袁熙冷笑一聲,接著調(diào)侃道:“你信不信,只要咱們裝做不經(jīng)意把這件事透露給父親,以父親的性格,絕對會對審公產(chǎn)生懷疑,到時候,怕是連老三都得遭殃,到那時大軍統(tǒng)領(lǐng)必為大哥囊中之物。”
能夠統(tǒng)領(lǐng)冀州大軍,等于變相認(rèn)可自己在冀州的地位,否則袁潭為何一直惦念大軍統(tǒng)師旁落到袁尚手中。
如今聽到袁熙的話,自己頓時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興奮地?fù)н^袁熙,沉聲道:“我若為大軍統(tǒng)帥,二弟必為大軍先鋒,咱們兄弟齊心,還怕什么曹操與羌人?!?p> 時間在變,距離在變,似乎人心也在變化。
曾經(jīng)兄弟之間不摻加任何利益的情誼似乎也隨之變了味道。
看著與剛剛還頹廢不已,如今卻完全判若兩人的袁潭,袁熙不由心生感慨,有的時候權(quán)力的確能夠改變一個人,不光是他的想法,還有他的精神。
以前的大哥什么時候見到自己時都是板著一張臉,說話也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而自從他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之后,大哥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一直在變,從先前的和藹可親,再到現(xiàn)在的刻意討好,使得袁熙心中感慨世事的無常。
只是他卻不知,唯一不變的卻是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
自己并不怕袁潭掌權(quán),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真把冀州的大權(quán)交到他手,也許就是冀州真正衰落的開始,一個急于守成的統(tǒng)帥絕對沒辦法在這時代生存下去。
只是這種話,自然不好跟袁潭講,袁熙只好把自己的想法深埋在心底,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跟袁潭一起進(jìn)到大殿中,再一次見到了父親袁紹。
春天時的那一場病,差點就要了袁紹的老命。
如今雖說大病已經(jīng)痊愈,但袁紹的身體卻并沒有完全恢復(fù)如初,原本魁梧的身材變瘦了許多,唯有眼神中的凌厲卻不減當(dāng)年,甚至更銳利了許多。
見袁潭跟袁熙兩兄弟并肩走進(jìn)來時,袁熙臉上露出一絲復(fù)雜的笑容,微笑道:“前幾日得到逢公戰(zhàn)報,說是熙兒殺了鮮于輔?奪下了他的漁陽、燕國兩郡,如此大勝實在是大快人心,熙兒真是大功一件?!?p> 消息能這么快就傳到冀州,并不出乎袁熙的意料。
袁熙微微一笑,抱拳道:“能夠取得此般大勝,并不是孩兒一個人的功勞,主要還是逢公的妙計,誘使鮮于輔離開漁陽,進(jìn)而一錯再錯,這才僥幸拿下漁陽、燕國兩郡。”
“怪不得如此輕松,原來全都是逢公的妙計。”袁紹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腦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了一眼逢紀(jì),突然開口詢問道:“逢公在冀州這么久,你覺得我這三個兒子中哪一個要更厲害些?”
此話一出,大殿原本輕松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袁熙臉上的表情倒是極為自然,可是袁潭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心知逢紀(jì)在袁紹心中的地位,如果他肯替自己說句話,比審配一百句都厲害。
就在袁潭心里忐忑不安之時,被點到名字的逢紀(jì)微微一笑,夸贊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主公的三個兒子皆為棟梁之材,各自有各自的長處,彼此之間又怎么能做比較,恕臣眼拙,實在不知道到底哪位公子更加厲害。”
“哈哈哈,元圖分析果然厲害。”聽到逢紀(jì)如此含糊的話,袁紹卻是心中大悅,笑道:“元圖此去幽州勞苦功高,來人,速速擺上酒宴,我與諸君共飲之。”
這件事總算是糊弄過去了,逢紀(jì)心里微微松了口氣,眼神卻忍不住偷偷在袁潭與袁熙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一個沉穩(wěn)大氣,一個霸氣外露,彼此果然都有自己的長處。
只是相比之下,自己還是更喜歡霸氣外露的袁熙一些,袁潭雖性格沉穩(wěn),年紀(jì)又長,可是從他的身上自己卻沒有看到袁紹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他若為君,守成尚可,攻取不足。
很快,便有酒菜端了上來,大殿中的氣氛也隨之變得緩和許多。
諸位剛剛喝喝飲過幾杯,就在這時,殿外卻突然多出兩個人影,人還沒到,就聽到袁尚囂張的笑聲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二哥果然厲害,連鮮于輔都死在你的槍下,看來這天下已經(jīng)無人能是二哥的對手了。”
話音剛落,滿面紅光的袁尚大步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審配,看他步步緊隨的樣子,像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與袁尚之間關(guān)系匪淺似的。
聽到袁尚的話,袁熙只是微微一笑:“這話三弟在這里吹一吹還可以,到了外面若是這么說,豈不是把天下英雄的大牙都給笑掉了?!?p> “二哥就是太謙虛,我要是有二哥的本事,早就已經(jīng)天下聞名了?!?p> 袁尚倒是不客氣,一邊說,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立刻有人端來案幾擺到他面前,趁著端菜的功夫,袁尚扭頭看了一眼袁紹,突然道:“父親,軍中正好差一功夫超群的先鋒官,依我看如此重任不如就交給二哥來擔(dān)任如何?”
袁紹聽聞,微笑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袁熙問道:“先鋒之責(zé)乃重中之重,熙兒覺得你三弟的安排如何?”
見袁紹附和袁尚的話,袁熙心里又是一陣不舒服,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疑惑道:“我是不是聽錯什么了,什么時候軍中的事情輪到三弟做主了?”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袁尚那張白靜的臉蛋瞬間便漲得通紅,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一付得意忘形的樣子提醒道:“二哥剛到鄴城,或許還不知道,父親已經(jīng)封我為臨時大將軍,暫且統(tǒng)領(lǐng)三軍,就連你現(xiàn)在也歸我調(diào)遣?!?p> “哦?真的是這樣?”袁熙故意裝做不知地看了袁紹一眼,見袁紹微微一點頭,自己慢慢地站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不屑地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是回幽州去吧,告辭?!?p> 說完,袁熙抬腿便往外走,看到他這么一走,袁潭也站了起來,剛想跟上去,不料坐在主位上的袁紹突然拿起酒樽重重往案上一摔,怒氣沖沖道:“逆子,你又要搞什么,難不成非要我把大將軍的位置讓給你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