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妹做年夜飯
“好！”正在屋檐下曬衣服的劉小雨高興地應(yīng)了一聲，可剛應(yīng)完，她就愁了起來。
家里哪里有什么菜呀！
突然間，她想到剛剛進(jìn)廚房的時候，旁邊破舊的鋁盆上面用簸箕蓋著。
匆匆曬好衣服，劉小雨將雙手往衣服上抹了抹，快步走進(jìn)廚房，打開簸箕。
鋁盆里面，有瘦肉，有半只雞，有一條魚，還有一些青菜。
家里多久沒看到這么多的好東西了??！
劉小雨感覺鼻子有些酸。
她記起上午劉立陽說要去買米買肉。
想到米，她轉(zhuǎn)身快步米缸旁邊。
當(dāng)打開米缸上面的蓋子，看到里面小半缸的米時，劉小雨哭了。
以后，她再也不用為沒米煮飯而發(fā)愁了，再也不用計算著買回來的米要煮多少頓，每一頓要下多少米了。
“小雨，怎么了？”劉立陽挑水回來了，看到劉小雨在抽泣，連忙放下水桶。
“我沒事，我就是開心……”劉小雨喜極而泣。
她笑起來像朵花，淚水落下，就像是晨光之下，花瓣上的露珠滾落。
“哥，我們晚上是去跟爸一起吃飯嗎？”
“那當(dāng)然啊，年夜飯當(dāng)然要一家人一起吃了。”劉立陽笑了笑。
兄妹兩人忙活起年夜飯。
劉小雨搶著要洗菜燒火，劉立陽拗不過，只好專心掌勺。
柴火灶里面起火后，把比較短粗的木頭燒著后，移到小爐里，拿出小鍋，把煎好的魚放進(jìn)去，再加上水和生姜，燉上魚湯。
大鐵鍋上則是炸了一碗荔枝肉，再把雞肉小炒了一下。
大鐵鍋里滋滋作響，熱氣騰騰，滿廚房都是香氣，一路飄到了屋外。
劉小雨坐在灶下，看著猶如大廚一般翻炒的劉立陽，十分滿足。
雖然屋子漏風(fēng)，光線陰暗，可心底里溫暖的像灶下燃燒的柴火。
好一會兒后，劉小雨才猛地記起來，印象里的劉立陽并不怎么會做飯。
“哥，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p> “之前不是在那些小飯店喝酒嗎？每次喝的時候，就偷學(xué)一點。”劉立陽猜到劉小雨可能會問，早想好了怎么回答。
正炒著雞肉，屋外面有人喊了起來：“有人在家嗎？”
“這都四點多了，怎么還有人過來？家里不準(zhǔn)備年夜飯了嗎？”劉立陽以為是又有人要來學(xué)鉤大底。
“哥，是王奶奶的聲音，你沒聽出來嗎？”劉小雨說著，先一步走了出去。
劉立陽快步跟上，等看到門外的佝僂著后背的王奶奶時，這才想起來。
王奶奶是住在斜對面的老人，老伴早逝，兒子和兒媳婦早些年去被騙去外地挖礦，結(jié)果出了礦難。
王奶奶獨自一人將孫子陳建飛撫養(yǎng)長大。
幾年前，和劉立陽同歲的陳建飛因為傷人被判了六年。
這些年，王奶奶生活拮據(jù)，靠販賣種的菜為生。
雖然王奶奶生活清苦，但只要家里菜有剩余，她都會送給左鄰右舍。
尤其過去兩個月，她時不時就會送一些菜和吃食給劉小雨，哪怕有時候自己吃都不夠。
這不，她又送紅團(tuán)來了。
紅團(tuán)是劉立陽和劉小雨從小喜歡的糕點。
糯米粉摻雜面粉和紅色之物，再加水揉制成皮，綠豆或者糯米加糖為餡，下墊雞蕉葉，蒸熟。
紅團(tuán)在荔海市有著紅火和團(tuán)圓的寓意，吃起來十分香甜軟糯。
“小雨，我知道你和你哥喜歡吃紅團(tuán)，就給你送幾個過來。”
王奶奶笑了笑：“早上我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家里有人，剛剛賣完菜回來，看到家里門開著，就趕緊過來了?！?p> “昨天剛做的，熱熱就能吃?！?p> 看著紅團(tuán)，劉小雨心里有些難受。
她想起了拋家而去的母親，往年，都是母親做紅團(tuán)，她打下手。
劉立陽接過紅團(tuán)，想到更多的是對王奶奶的感激。
特別是過去的兩個月，王奶奶對劉小雨的照顧和幫忙。
“王奶奶，以后你別種菜了，跟我學(xué)鉤大底吧。”劉立陽有恩必報。
“什么鉤大底？”王奶奶微感訝異，然后馬上笑著擺手：“不行不行，我不會，一會兒給你弄壞了?！?p> “不會弄壞，小時候你還給我和小雨做過衣服呢！我相信你的手藝?！眲⒘㈥栃χ鸭t團(tuán)遞給劉小雨，把王奶奶請進(jìn)屋里。
看著劉立陽要幫王奶奶掙錢，劉小雨朝劉立陽投去了十分贊賞的目光。
比起已經(jīng)懂得怎么去掙錢的劉立陽，劉小雨更想要一個懂得感恩的哥哥。
王奶奶鉤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
一小會兒后，王奶奶的速度上來了，也就是她歲數(shù)大了，否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天賦比林麗春都要好。
鉤好6雙后，劉立陽給王奶奶結(jié)了3毛錢。
“陽仔，這就掙到三毛了？”王奶奶不敢相信。
之前她要掙三毛，得把菜種好，然后再起早趕去霞田市場販賣，哪有那么容易。
劉立陽笑了笑：“對，你可以帶一些回去做，等做好了帶過來，我給你結(jié)算工錢?！?p> “陽仔，謝謝你啊，謝謝……”王奶奶緊緊拽著那三毛錢，老眼有些泛紅，不斷地眨著眼睛。
從此之后，她那一把老骨頭，再也不用去受風(fēng)吹日曬之苦了，再也不用擔(dān)心菜沒種好，要餓一頓，飽一頓了。
“客氣什么，來，我?guī)湍懔嗷厝?。”劉立陽清點好五十雙，拎起來，往王奶奶家里走過去。
回來的時候，劉小雨已經(jīng)把魚湯裝進(jìn)保溫桶里，荔枝肉和雞肉裝在了鋁制飯盒里，用豬油和調(diào)味料簡單拌好的面條則是用一個大茶缸盛著。
灶臺上面還有一小份，里面有一些荔枝肉、雞肉和拌面。
“哥，這一份我想給王奶奶送去，她晚上家里就一個人。她總是把錢寄到監(jiān)獄去，都舍不得買好東西吃。”劉小雨說起王奶奶，臉上滿是同情。
“行，送去吧！”劉立陽摸了摸劉小雨的頭。
在劉小雨把東西送過去的時候，劉立陽把飯菜和碗筷都裝在了自行車前面的框里，里外用棉布包裹著，盡量保溫。
不一會兒，劉小雨回來了。
臨近天黑，家家戶戶開始放鞭炮，整個村子，四處都是跳躍的火光和騰空而起的煙霧。
在荔海市，大年三十晚上響起來的第一串鞭炮，意味著年夜飯開席。
劉立陽也點了一串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當(dāng)中，他載著劉小雨，往醫(yī)院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