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薄光:掂量清楚自己了嗎?
幾乎和眾人預料的那般,殷通在黃昏時分到來,只不過一切都相對隱秘。
別說范增不會知道這個消息,就是守城門的軍卒,都尚且不知道殷通已經(jīng)進入城中。
聽著薄昭稟報約見那些人的順序之后。
殷通倒也沒有反對這個安排,只不過在他心中,第一個要約見的人,應當是項伯。
為何?
但凡是了解楚漢這個時代歷史的人,都知道項羽曾經(jīng)有多次機會,讓劉邦涼涼。
最為出名的,自然是那鴻門宴了。
那一次也是絕對的碾壓。
可偏生,就是因為這個項伯,讓劉邦死地而生。
殷通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遭遇類似的情況。
但是,交好項伯這個辦法,絕對不會錯的。
至于無諸……
其實在殷通心里,此人倒還真的不是很重要,甚至都沒有吳芮這位義軍首領重要一些。
理由很簡單,一旦獲得吳芮的忠誠,此人就絕不會生出叛逆之心來。
殷通熟悉這段歷史,故而很清楚吳芮是什么樣的人。
歷史上的他,為了表達自己的忠誠,可是連自己的親女婿都能殺掉的狠角色!
但眼下也不是十萬火急的時候,再加上薄昭都已經(jīng)請好了這些人,他自然也沒什么可說的。
殷通進入房中沐浴,而后換好衣服,等著無諸前來。
薄光則和薄昭父子兩人進了一間偏房之中。
“父親,吳中城局勢變化如此之快,眼下恐怕父親也不能獨善其身了?!?p> 薄昭方才說完這話后,薄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笑容聽得薄昭有些不明其意,他干笑了一聲:“父親,你這是……”
“我笑什么?我笑主公和我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就說,你兒子一定會請你出山做官。
我說不一定吧,我都一把年紀了,怎么可能還讓我出山做官?”
“沒承想,主公真的是算到了?!?p> 薄昭聽完這話,心中當真是又驚又喜。
“主公看人,果真很準!”
薄光頗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薄昭坐下慢說。
薄昭干笑一聲的坐了下來:“那父親……范增而今妥協(xié)了,把一半的權力分給了主公。
父親可曾想好,自己出任什么官職了?”
“會稽郡郡守,兼吳中城縣尹?!北」饽樕狭髀冻鲂σ?,但是整個人的神情,卻顯得對此官職頗為不在意似得。
所謂之縣尹,就是縣令之意。
楚國的官職和中原之地的官職稱呼,區(qū)別很大。
薄昭頗為驚訝:“那這豈不是說,我薄氏一族,其他的人也可以一并安排進入官場了?”
薄光只是輕哼了一聲,面上流露出來了幾分不悅之色。
薄昭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急忙道:“父親,是孩兒說錯了嗎?”
“錯與對,你自己斟酌?!北」庹Z氣似乎有些不悅。
薄昭卻是一臉不解之色:“父親,我薄氏一族都也已經(jīng)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主公身上。
而今范增讓步,我們有什么理由不趁機在朝野上下,布置耳目?”
“首先,可不是什么范增讓步,而是主公實力之強,足可以左右楚國官職的任免!”
薄光面有不虞之色的糾正了一下,接著說道:
“其次,你可曾想過,你這種瘋狂布置耳目的行為,落在了桓楚、英布、虞子期等人眼中。
究竟是在為主公做事,還是自己有想要將主公取而代之的的跡象?”
薄昭面色大變:“父親,我怎么敢有如此想法?”
“你有沒有如此想法,虞子期可不會在意,他乃是主公手下頭號人物,號稱鎮(zhèn)軍大將,有節(jié)制所有人的權力。
虞子期一族上下,也未曾在眼下動手,著急在朝廷上下安插耳目。
可是,你卻準備這樣做了,你自己想想看,你這樣的行為,究竟是會讓主公夸贊,還是讓主公厭惡忌憚?”
聽著老父親薄光說完這樣一番話后,薄昭猛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將自己所吞沒……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過去后,他方才從這種被恐懼吞沒的驚悚狀態(tài)中擺脫了出來。
“父親,那你的意思是……”
薄光面色嚴厲:“為父是什么意思,你難道還不清楚?”
“父親,可這如此大好的機會,就這樣……”
“放肆!”
薄光勃然大怒,雙目嚴厲的凝視著薄昭:“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中!”
“父親,我薄氏一族,原本只不過是不起眼的商賈之家而已。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把家族之人,都安排進入官場。
錯過這個機會,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有這樣的機會……”
“看這樣子,你是坐了右令尹之后,連我這個父親,你都不放在眼中了!”
薄光面色陰沉。
薄昭苦笑一聲,急忙跪在薄昭面前,神色誠懇又謙卑:
“父親大人,我怎么可能做了右令尹,就不將父親大人放在眼中?
父親大人也清楚,錯過這等絕佳的機會……”
“行了,休要再言。”薄光面色嚴厲的瞪著薄昭:“家族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主公最近需要聯(lián)合其他的人,你就負責做這些事情。
該送些什么錢財珍寶過去,以表主公聯(lián)盟之心的,切莫小氣!”
“這點,孩兒怎么可能想不到?”薄昭面色有些發(fā)白,“可,父親,家族的事情……”
“你要我說第二遍?”
薄光眼神森寒的盯著薄昭,一股屬于父親身上的威嚴,壓得他幾乎不敢抬頭,更不要說,繼續(xù)堅持自己的觀點了。
“行了,你起來吧,出去該做什么做什么。”
薄光不愿再和薄昭談論什么,揮了揮手。
薄昭心中煩悶不已,但是卻不敢對著自己的老父親發(fā)怒,只是一臉為難之色的退了出去。
稍微問問了虞伯后,薄昭才知道,無諸竟然已經(jīng)到了,并且正在和主公殷通談論著什么。
周圍都不準人接近,薄昭則安然的坐在不遠處的亭子里邊,開始思索著自己父親的話。
為什么不抓住這等讓薄氏一族飛黃騰達的機會呢?
父親,我等商賈出身,被人鄙棄那么久的時間。
好不容易有一個翻身的機會。
為什么啊?
這是為什么?
……
大廳中。
殷通和無諸兩人正在對酌。
“未曾想過,東冶城一別之后,而今和司空再相見,楚國竟然會是這般模樣?!?p> 無諸頗為感慨的說道。
殷通面上流露出來了幾分無奈的笑意:“戰(zhàn)場之上,本就是瞬息萬變的。
倒是無諸兄,不知道你將來作何打算?”
“什么作何打算?”
無諸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
“我請無諸兄來,便是為了將來的一切未雨綢繆,如果無諸兄還這般隱匿,不肯表露心跡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殷通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寒意來。
無諸見狀,立刻微微一笑:“既然司空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我自然不能不說一句?!?p> “愿聽無諸兄高見!”
殷通臉上也隨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無諸稍作沉吟,這才緩緩地說道:
“要我說,不可擁立少將軍項羽為楚王,我們應該反其道行之,擁立熊心做楚王,方才是上上之策!”
“嗯?”
殷通聞得此言,臉色頓時陡然一變的看向了無諸: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