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欲?！卑驹谝黄婀庵?，光芒模糊了單薄的輪廓。
欲只記得……她背過身去，手指輕輕從自己掌心離開，然后艾莎挽了挽耳邊飄落的長發(fā)。
“想放棄的時候就想想我吧？”
欲瞬間從窗邊驚醒。
他松開捏住的窗簾，遲鈍地退后一步，目光猛地往后一掃。
這里是阿芒·科列夫·D的寢室，墻上貼著鮮花樣式的墻紙，壁爐的火焰烘得室內溫暖干燥，厚重的地毯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一絲明黃。
一張高檔的軟床擺在中央，萊尼坐下去那一刻，像陷在了棉花里，突然起來的下墜感讓她驚呼一聲，隨后便有種懸在云端被云層托著的輕浮感。
這是一間傳統(tǒng)的西式臥房。
欲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馬上轉過頭去，看見窗戶下鋪滿積雪的道路鋪滿凌亂的腳印。
與此同時，寢室被推門而入。
一個跟阿芒·科列夫·D面容相似，但十分蒼老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緊跟著另一個同樣面容相似但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他攜著一個極其嫵媚的女人跨入寢室。
欲認得他們。
阿芒的國王阿芒·科列夫，和阿芒·科列夫·D的兄長，阿芒·科列夫·A。
欲瞇了瞇眼睛，視線在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他聽聞A十分喜好姿色上等的美女，可擲千金為博得美人一笑。
但A今天能為美女一擲千金，也能明日將美人棄之敝履。
所以他至今未婚。
或許因為他們許久與D未見，A在見到欲那一刻，大呼一聲，“弟弟！”并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
A張開雙臂，用力地捆緊了欲，高興地說：“弟弟！你可回來了！”
“父親可想你了！”A眼珠一轉，又發(fā)現(xiàn)了瞪圓了眼睛呆呆地陷在床上的萊尼，“哦！可愛的洛菲！我美麗的弟媳！好久不見！你又……”
欲伸手堵住A的嘴，冷淡道：“別調戲弟媳。”他的眸光落在不知所措的萊尼身上，“洛菲，叫兄長大人?！?p> “兄……”萊尼瑟縮一下，“兄長大人?！?p> A被捂了嘴也不惱，笑瞇瞇地看著欲，模糊不清的話語從手隙傳來，“還叫大人？不是兄長？”
“??？”萊尼僵在原地。
“父親大人?！庇蛉R尼介紹道，“你該叫……”
聽到欲繼續(xù)說話，萊尼只想趕緊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跟著大喊，“父親大人！”
寢室里萊尼父親大人的聲音經久回響，阿芒·科列夫那張冷冰冰的臉挑了挑眉，隨后充滿威嚴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戲謔，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萊尼身上。
A“哈？”了一聲，當場爆發(fā)出劇烈的笑聲，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阿芒·科列夫點頭，特地回應一句，“好。”
這時，欲才幽幽說完后半句話，“你該叫國王陛下?！?p> “??？”萊尼傻了。
她吞吞吐吐地說：“國……王陛下?！?p> “哈哈哈哈哈哈?。。。 盇笑著抹走眼角的淚水，“洛菲，好久不見，你怎么還是這么傻？”他的笑停不下來，A走回美女身邊，把下巴擱在美女肩上，親了親美女后頸，說，“女巫都很傻，她們真是太有趣了?！?p> 欲扶額，“兄長不給我們介紹一下身邊這位？”
A倒也不顧忌，兩根手指捏了捏美女的臉頰，樂呵呵道：“列娜，新寵。”
列娜相比于A和阿芒·科列夫是裹得相當嚴實，領口和袖口伸出毛絨絨的貂毛，面對A的調戲，她先是縮了一下，在看到A毫無笑顏的眼底時，半是委屈半是討好地吐出一句，“冷?！?p> 阿芒·科列夫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眼里閃過一絲嫌惡，“你不如抱著根燒著的火炭?！?p> A把列娜當作惡心阿芒·科列夫的工具，撥開列娜的衣領，又親一口，笑嘻嘻地說：“老東西，別管太多?！?p> A對阿芒·科列夫沒有多少尊敬，同樣阿芒·科列夫對A也沒有多少包容。兩人就是被迫住在一起的眼中釘肉中刺，唯一的禁錮是他們無法對彼此生氣。
“殿下，好冷！”列娜被A捏著手腕，粉色的膚色在A的觸碰竟詭異地發(fā)青，仿佛被一塊冰塊凍住了血液，身體從這一處開始崩壞。
“好冷！！！”列娜在溫暖的寢室里發(fā)抖，“殿下，你快松手？”她看向A的眼神開始乞求，身體不自覺開始掙扎，列娜竭盡全力地遠離A。
得到的始終是A不緊不慢收緊手指和笑瞇瞇的回復。
“殿下，你松手??？”列娜開始崩潰地尖叫，“你松手?。?！”
“你看，老東西你讓我心情變差了?！盇冷哼一聲。
阿芒·科列夫懶得看A，但他盯著列娜，緩緩轉過頭，“你又要凍死一個奸細了?！?p> “什么？！”列娜的叫聲十分刺耳，“不是的，殿下，我不是奸細?！?p> 她央求道：“殿下我真不是奸細，殿下你快放手?！?p> “這不是又來了一批新的嗎？”A看向欲，眼神意有所指，“安格爾匯報，他放過了幾個翻墻進來的失德者?！?p> “還挺會投其所好的?！盇舔了舔嘴唇，“凈找些美女誘惑我。”
“我真不是奸細?！绷心葴喩戆l(fā)抖，卻在說完這句話后，猛地從厚厚的衣服抽出一把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A刺去。
“死吧！”列娜猙獰著表情，憤怒與兇狠同時在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出現(xiàn)。
“小心！”萊尼驚呼一聲，幾乎從床上彈起。
“噗！”A噗嗤一笑。
“嘭！”的一聲，欲身后的窗戶突然被大風破開。像是有什么人破開窗戶，擊碎斑斕的玻璃，五彩繽紛的光線陡然落在欲的身上，卻映得他的表情冷漠得像窗外的風雪。
凜冬的風吹進寢室，壁爐的火躍動一下，萊尼被嚇了一跳。
雪花從破爛的窗戶飄入，搖搖晃晃地落在A的身旁——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一位美人做出最猙獰的表情，刺向A。鋒利的刀光危險地停在A的咽喉一寸距離。
A和阿芒·科列夫蔚兩人扭頭看了看萊尼的雪鸮羽衣，又看了看欲。
兩人天生的藍色的眼睛微微亮起。
三人遙遙對望。
A松了手，張揚的笑意之下，是一座終年覆雪的冰山，“弟弟，不好意思，讓你一回來就看見……這樣?！?p> 阿芒·科列夫則像海洋上的冰原，在陽光的照耀下，便能看見那最陽光明媚的冰山一角。余下的部分，你需要沉到海底。
“歡迎回來，我的兒子?！?p> 阿芒·科列夫撥走肩上的落雪。
“歡迎回來，洛菲?！?p> ————————
什么叫有罪？
不追求美德就叫有罪。
什么叫罪不可赦。
背叛美德就叫罪不可赦。
當美德具現(xiàn)，
罪惡消逝。
我便將它誘騙下來。
與我一同跌落泥淵。
——《真正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