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歡姐不愧是老江湖,果斷把這口黑鍋甩到了林聰身上。
當(dāng)然,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也的確是林聰。
而這會兒,林聰正蜷縮在一個馬仔身后,努力想把自己隱藏起來,見歡姐手指過來,那馬仔一個寒顫,躲避瘟神一樣跳到了一旁。
林聰像個雕塑般杵在那,半晌才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姐夫……”
“他管你叫什么?”
蘇甜甜瞪大眼睛,這家伙頭發(fā)被撕了一大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怎么會是唐峰的小舅子?
唐峰沒有回答,徑直走到了林聰面前。
那淡淡的威壓讓林聰瞬息跪地。
“廢這么大力氣把我支開,媽想做什么?”
“她,她就是想請你出去玩幾天?!?p> 林聰努力賠笑,頭上的血流進口中,染成一口血牙,更加丑陋。
一馬仔突然上前,顫顫巍巍的交出一張白紙。
“林聰說,只要搞到了這張藥方,至少能有一個億的收益,我們這才鋌而走險,還請大哥高抬貴手,饒兄弟們一命吧。”
唐峰皺住眉,果然是為了這道藥方。
看來,這王若華是鐵了心把她的親生女兒逼到絕路?。?p> 可當(dāng)唐峰把藥方接過來,眼神頓時多了一絲異樣。
“你們看著他。”
把林聰交給這些馬仔,唐峰目光落在剩下幾人的身上,“其他人,跟我進研發(fā)室?!?p> 看著視若神明的歡姐如哈巴狗般,亦步亦趨的跟在唐峰身后,林聰?shù)氖澜缬^,在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唐先生!”
歡姐一進到研發(fā)室,就拉著紅花棍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說,“我向您保證,有關(guān)藥方的事情,我們絕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如果您放心不下,我現(xiàn)在就殺了那幫弟兄,不會給您留下任何后患?!?p> 此刻,她連錘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好好做她的大姐大不香嗎,為何要摻和到這種事上來!
“我不是殺人魔,不會讓你做這種事?!?p> 唐峰搖搖頭,然后把那道藥方遞給了歡姐,“相反,我還需要你的弟兄,幫我把這上面的內(nèi)容,透露給林聰他們?!?p> “什么?”
歡姐面容一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其他人也都滿臉震撼,尤其是薛婧,驚訝中還有濃烈的畏懼:“唐先生,這是林氏最重要的一道藥方,您怎么能把它交給林聰那樣的人……”
她以為,唐峰也是為林聰口中的一億利益而動心,所以才做出背叛林亦詩的舉動。
唐峰卻只笑了笑:“歡姐,你放手去做吧,記住,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綻?!?p> “好,好吧?!?p> 歡姐仍覺得一頭霧水,但她既不敢說,也不敢問。
待她扶著紅花棍踉踉蹌蹌離開,唐峰才遞給薛婧一個安慰的眼神:“那道藥方有些問題,他們拿過去,也換不來什么收益,但起碼這段時間,不會再想辦法來找研發(fā)室的麻煩了。”
“有問題?”
薛婧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道藥方是她和研發(fā)室最出色的幾名藥劑師,耗費無數(shù)心血,鉆研無數(shù)古方,才從中得來的一劑靈感,而且,他們的研發(fā)已經(jīng)進入到動物臨床階段,若非林氏藥業(yè)出現(xiàn)了資金問題,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人體臨床實驗了吧?
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告訴她藥方不對,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相信。
看出她的不信任,唐峰笑著問道:“目前,藥物開發(fā)到哪個階段了?”
“已經(jīng)到了動物臨床,第一期接種的動物都到了尾聲?!?p> “難怪。”
唐峰恍然道,“如果是小白鼠的話,大概會在第二十三天左右,出現(xiàn)對藥物的排異反應(yīng),你們只開展了第一期動物臨床,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也是很正常的?!?p> 薛婧身子一顫:“今天好像就是第二十三天?!?p>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研發(fā)人員跌跌撞撞跑進會議室:“薛,薛教授,藥物出事了,所有接種的小白鼠,都出現(xiàn)了心臟驟停,搶救無效……死亡!”
“什么!”
薛婧噌的一下起身。
接過研發(fā)人員遞來的數(shù)據(jù),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直至沒有一點血色。
所有實驗對象,都在同一時間段停止心跳,而且體內(nèi)檢測出大量的鉀元素,那正是她最擔(dān)心的。
因為這道藥方在研發(fā)階段,所面臨最嚴峻的問題,就是如何控制服藥后,藥物在心臟過量堆集鉀元素的現(xiàn)象,他們傾盡心血,耗費資金,總算是完善了藥方,本以為能開創(chuàng)時代,沒想到,那所謂的完善,只是讓死亡時間,推移了二十三天而已。
“完了,我們這幾年的努力全完了!”
一股滔天的絕望包裹而來,瞬間把薛婧擊潰。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跌坐下去,唐峰不由嘆了口氣,對研發(fā)人員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了吧。
而且,如果亦詩知道這個結(jié)果……
“薛教授,其實還沒到那么嚴重的地步?!?p> 頃刻間,唐峰掀起一陣頭腦風(fēng)暴,說道,“其實你們的完善思路已經(jīng)非常成熟了,但還有幾味藥選的不好,比如葛根與首烏,這二者都有養(yǎng)心護脈的作用,可一旦控制不好劑量,很容易生成鉀毒,這也是為什么小白鼠會大量死亡的原因了,至于你用的茯神草,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毒性,但持續(xù)時間不長,二十三天,已經(jīng)是它的極限了?!?p> “唐先生,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薛婧凄然一笑,“我們投入了太多資金,如果把這一切推到重來,林總扛不住的?!?p> “用不著全部推倒?!?p> “把首烏從藥方中剔除,其他的方劑不變,但茯神草要降低到每一劑十五克?!?p> “另外,再加入十七克的赤芍,就能在保留藥性的同時,避免鉀毒滋生。”
說笑間,唐峰目光落在一旁的蘇甜甜身上,“至于資金什么的,你可以跟這位蘇小姐談一談,但不要把這些事告訴亦詩,她不愿接受我的資助,明白了么?”
這信息太多太快,饒是薛婧年紀輕輕就拿到了醫(yī)藥學(xué)教授的職稱,也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幾分鐘后,她驀然坐直身體。
渙散的瞳孔,再度明亮起來。
“這藥方,也許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