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之下,城東莊園,兩撥人駐足對峙。
一方是身穿黑袍銀邊的俊俏青年,一方是手握各種兵器的散兵游勇。
氣氛凝重,大戰(zhàn)將至。
玄青光線瞬息而至,帶頭的管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戳了個對穿。
信天翁前腦進后腦出,叼著些許紅白之物竄進下一個腦袋之中。
景瑜緊隨其后,伸手摸了把管家溫熱的尸身,隨后朝著前方?jīng)_了過去。
闖進人群的他猶如惡虎進了羊圈,先是用雙肘磕向兩人鬢角,緊接著背部輕輕一靠,一人應(yīng)聲倒飛出去。
生平錄適時收集起故事,景瑜已經(jīng)知道這群人都是為虎作倀之輩,甚至連惡人幫的成員都算不上。
他們圍繞在李二狗身邊,別的本事沒有,欺負人倒是一個頂倆。
“??!”
不知是誰大吼一聲,嚇得身旁之人一個激靈,可還沒等這人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一個逃跑身影。
這群人眼睜睜看著青年焚燒著老爺?shù)氖w,又見他敢率先發(fā)動攻擊,恐懼情緒頃刻間占據(jù)腦海,根本升不出半點反抗心思,紛紛丟下兵器,鳥獸作散般四散而逃。
景瑜怎么可能讓他們輕易逃跑,在他眼中這都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獎勵,當即抬起雙腿追了上去。
吵鬧的聲響驚動了毗鄰莊園的府邸,墻角上方伸出兩個小腦袋,扎著羊角辮的女孩兒還沒看清紅月下的情況,身旁就傳來一聲犬吠,緊接著一道白色身影躍墻而下,吐著舌頭朝景瑜奔去。
“饅頭!”王依依嚇得大喊一聲,想要伸手攔住奶狗卻也為時已晚,反倒是自己脖頸處傳來一股力量,將她提下圍墻。
“依依,這么晚了不睡覺,趴墻上干什么?!碧m畫竹將王依依放在地上,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嚴肅。
“啊……爺爺,我,我聽見墻外有響動,就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蓖跻酪烂蛑?,手指不斷攪動衣角,似乎很害怕面前的老者。
“依依啊,晚上的臥龍城可不太平,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小孩兒可以參與的,快回去睡覺吧?!?p> 蘭畫竹撫摸著王依依的小腦袋,帶著她朝閣樓走去,那里有三只奶狗正在嬉戲打鬧。
王依依仍舊回頭望向墻外,甚至被蘭畫竹掰正腦袋也沒有停止動作。
蘭畫竹心知她在擔心什么,細聲安慰一番后將她交給丫鬟,自己轉(zhuǎn)身出了庭院。
獨自行走在走廊的蘭畫竹抬頭看了看懸掛于黑夜之上的紅月,下一刻直接消失在自家府邸之中。
……
景瑜奮力追逐著逃跑者,只要被他追上的人先是傳出一聲痛呼,緊接著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嚇得前面的人亡魂大冒,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用來逃跑。
汪、汪汪!
景瑜剛解決一個人就聽見熟悉的狗叫聲,轉(zhuǎn)頭望過去便看見饅頭吐著舌頭朝自己跑來,脖頸上面的錦囊來回晃蕩,憨態(tài)可掬的神態(tài)讓人心生歡喜。
歡喜的不僅是景瑜,還有逃跑的人們。
他們見追殺自己的惡鬼停下腳步,欣喜之余拼盡全力朝遠方跑去,生怕被這個人再次追上。
“嗯?”發(fā)現(xiàn)情況的景瑜眉頭一皺,玄青信天翁頓時把距離最遠的幾個人射了個對穿,嚇得后方人群紛紛停下腳步。
“敢跑,一個都別想活!”景瑜在后方大吼道,手上動作不慢,又是一個人被他打暈倒地。
“兄弟們和他拼了!”
一名握著短棍的漢子大聲喊道,作勢就要沖向景瑜,旁邊的人見狀根本沒有跟隨他的動作,反而直接掉頭向后逃竄。
漢子本想引動別人發(fā)起攻擊,自己趁機逃跑,卻沒想到打空了如意算盤,還沒兩息功夫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景瑜。
“你的兄弟們跑得可真快?!本拌ぬ岵缴锨?,彎腰躲過短棍,左肘撞在漢子胸口,又是一份獎勵收入囊中。
對于這群人,景瑜沒有一絲仁慈之心,就這還敢到處欺凌百姓,活該被自己當做獎勵收割。
“守夜司在此,何人竟敢當街行兇?!”
一道聲音從景瑜側(cè)方傳來,凌厲勁風洶涌而至。
景瑜低頭躲過勁風,折返而回的信天翁撲扇著翅膀立在肩頭,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著來人。
“我隸屬于城北守夜司,這是我的腰牌。”景瑜看著面前身穿黑袍金邊的守夜使,將腰間的銅牌晃了晃。
“哦?城北的同僚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們城東?!?p> 身材矮小,滿面皺紋的老者皺起眉頭,花白的胡須跟著動了動。
“事出有因,這群人都是為虎作倀的渣滓,待我把他們?nèi)孔侥没貋碓傧蚰辖忉??!?p> 景瑜抱了抱拳,看著逐漸遠去的逃跑之輩,眼中閃過一絲迫切。
“小子,老夫可沒見過你,你肩頭上那只鳥可是詭怪?
膽敢冒充我們守夜司,難不成想要圖謀不軌?!”
老者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直接抽出腰間長刀準備制服眼前青年。
景瑜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拿出了腰牌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心意相通下玄青信天翁沖向老者,自己則轉(zhuǎn)身再次追擊。
信天翁不斷迂回阻擋,盡心盡力為自己的主人爭取時間。
刀光一閃而逝,痛鳴從信天翁口中響起,老者手上的刀刃上出現(xiàn)血痕,幾根羽毛飄向地面。
“無人可以阻擋老夫?!崩险呤盏叮匆膊豢吹乖谝慌缘男盘煳?,抬腿準備擊殺景瑜。
“那我呢?”蘭畫竹出現(xiàn)在老者面前,白色的睡袍被紅月染出一圈光暈。
“蘭畫竹?你怎么出來了?!崩险吣粗复钭〉侗?,眼中閃過疑慮,莫非這人也被紅月給污染了。
“哎……”蘭畫竹揉了揉鬢角,黑白相間的頭發(fā)隨著動作擺蕩,“你這多疑的性格越來越嚴重了,連我都能懷疑?!?p> 蘭畫竹指了指景瑜的背影,在他后方跟著一個白色奶狗。
“如果不是認識或者熟悉的人,我家狗絕對不會跟上去?!?p> 老者聽聞此言,拇指絲毫沒有移動分毫,反而沉聲說道:“且讓老夫看看,你們究竟是不是墮落之人?!?p> 兩者的對話通過信天翁傳遞到景瑜耳中,他沒想到老者的怪癖竟然‘多疑’,但此刻絕不是解釋什么的時候,拿到獎勵才是重中之重。
饅頭亦步亦趨的跟著景瑜在城東逮捕逃跑之人,錯綜復雜的房屋府邸讓它逐漸追丟了腳步。愕然回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生平錄適時記錄出一段話:
紅月之下狗跟隨,沒幾里路狗跟沒——《生平錄·人鬼孰惡卷》
剛把一個人制服的景瑜正巧瞥見生平錄中的話語,當即大怒:
滿嘴順口溜,你是要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