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哥,路真和尚擅自在夜間行走,我們也不管管嗎?”景瑜看著路真遠去的背影,詢問起鐘衛(wèi)。
這個和尚腳程極快,幾息功夫就只剩下一個模糊身影,要不是紅月的光芒撒在他那锃亮的光頭上面,恐怕還認不出這是個人。
“怎么不管,夜晚的臥龍城都歸我們管,在我們面前沒有任何人擁有特權(quán)?!辩娦l(wèi)灌了口酒,守夜是他的本職工作,他可不會輕易放掉任何一個違背規(guī)矩的人。
鐘衛(wèi)看了一眼緋紅月色,算了算時間,對景瑜說道:“和尚在夜晚出沒,只有一個目的,我們跟在后面,不僅能抓住他,還能揪出一窩和尚。”
景瑜聽完頓時明白過來鐘衛(wèi)的意思,他不是怕了和尚,而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
通過鐘衛(wèi)的闡述,景瑜了解到路真之所以會在夜晚行動的原因。
西山寺的和尚講究真理,認為他們參拜的古佛可以感化世間詭怪,甚至讓紅月的影響消失殆盡。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聚眾朗誦佛經(jīng),試圖召喚古佛現(xiàn)世,凈化塵世。
“既然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夜間聚眾誦經(jīng),為什么我們不在第一次的時候就逮捕他們?”景瑜疑惑道,在他的印象中張道悉恐怕不會讓這種組織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動。
“這群和尚狡猾著呢,每次聚集地點都不一樣。”鐘衛(wèi)指了指變成‘黑點’的路真,繼續(xù)說道:
“如果不是今天我們剛好遇見他,恐怕連他們這次聚會都不知道。”
“那還等什么,抓他們?nèi)ァ!本拌ひ获R當先的走在前面,鐘衛(wèi)搖了搖頭在后面慢悠悠跟著。
“慌什么,我們遇見了路真,按照他們的性格,今晚上聚會地點肯定會變動,還不如離遠一點,等知道真正地點以后再抓?!?p> “鐘哥,沒想到你經(jīng)驗這么老道,以前沒少抓過他們吧?!本拌づ噬衔蓍?,打出響指再次進入幼學(xué)狀態(tài),路真的身影在他眼中再也無處遁形。
“抓過幾次,但都撲了個空,佛教體系還是有點東西的?!辩娦l(wèi)站在景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雖然身手不錯,但現(xiàn)在的境界還是太低,如果等會遇見意外不需要管我,直接逃跑便是。”
景瑜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沒有當回事。
臨陣脫逃可不是他的處事方式,況且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飛僵和李二狗讓他感覺有點棘手以外還沒遇見過真正高等級的詭怪。
“鐘哥,難道咱們沒有信號槍這種裝備嗎?”景瑜問起鐘衛(wèi),他覺得對于守夜人而言,信號槍的作用還是非常大的,不僅能夠在夜間戰(zhàn)場提供小范圍的照明,同樣也可以呼喚同伴,不讓自己落入危險境地。
“有是有,不過那種東西在晚上用處不是很大。”鐘衛(wèi)解釋道,他們之前配備過信號槍,但是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是還沒等援軍過來,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這個距離差不多了,再遠他就跑了?!辩娦l(wèi)提醒著景瑜,兩人開始移動,遠遠跟在路真后面,看著和尚在城北地區(qū)到處亂竄。
景瑜根據(jù)路真的行走路線不斷調(diào)整著跟蹤方向,在他眼中路真如同黑夜里面的燭火般清晰可見,任由路真如何隱匿躲藏都沒有作用。
忽然,路真在拐進一處街角的時候,身影竟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眨眼間竟然變出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分身朝四面八方散去。
景瑜頓時陷入遲疑,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用緊張,這是佛教的如夢似幻,障眼法而已?!辩娦l(wèi)按住景瑜肩膀,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幼學(xué)狀態(tài)可以看清世間本質(zhì),用心看,光頭逃不出你的眼睛。”
景瑜靜下心仔細觀察起來,每個路真在他眼中逐漸變幻模樣,從最開始的人形成為浮空而立的樹葉,到最后只有一個還保持著完整人形。
“那邊?!本拌ぶ钢戏剑焖僮妨松先?。
兩人在屋檐上如履平地般來回跳躍,在夜色的映襯下像是兩只靈活的黑貓。
“等會,有情況?!本拌ねO履_步,雙眼緊緊盯著路真背影,此時的路真跟和一個人影并肩而立,似乎正在商討什么事情。
人影長發(fā)披肩,身穿月白色長袍,寬大的袖口不斷有液體滴落,當景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竟然被直接察覺,甚至轉(zhuǎn)過頭對著景瑜頷首示意。
景瑜雙目傳來麻癢感,熱淚止不住的涌入眼眶,還沒等他擦拭,人影直接憑空消失。
“怎么回事,路真為什么停下來了?”鐘衛(wèi)沒有景瑜的目力,只能依稀看見路真佇立在街道上,對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卻一無所知。
“走,上去看看。”景瑜揉著眼睛,強忍著不適感,直接來到路真面前。
此刻的路真雙目緊閉,面容安詳平靜,雙手合十擺在胸前,似乎想要頌揚佛號。
可他的胸膛卻空空如也,里面的五臟竟然消失地?zé)o影無蹤!
濃郁的血腥味從路真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隨風(fēng)飄向四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吸引,傳出此起彼伏的吼叫聲。
“什么情況?”鐘衛(wèi)看得眉頭緊皺,他沒想到竟然會有詭怪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殺了路真。
“剛才有個身穿月白長袍的人影出現(xiàn)在路真旁邊,他只是朝我點了點頭,我就感覺幼學(xué)狀態(tài)即將崩潰?!本拌釡I擦拭干凈,面容變得冷峻嚴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屋之間的黑暗陰影。
一個照面就吃了虧,景瑜可咽不下這口氣。
“路真好歹是西山寺的和尚,雖然法號不高,但是佛教體系最擅長防御,能在眨眼間把他的五臟挖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是善茬。”鐘衛(wèi)分析道,吐出一口酒噴在路真身上,以此來掩蓋血腥味。
“不能讓路真的尸體留在這里,帶回去估計還能找到線索?!本拌ひ会樢娧恼f出關(guān)鍵點,心中卻沒由來的開始打鼓,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順利離開這里。
因為血腥味的緣故,周遭的黑暗愈發(fā)濃郁,里面隱藏著的東西正在不斷朝他們逼近。
這種程度的黑暗就連緋紅色的月光都無法穿透,到最后甚至如波紋般開始出現(xiàn)漣漪。
“點子棘手,你先把路真的尸體帶回去,這里我來應(yīng)付?!辩娦l(wèi)仰頭將酒水飲盡,黑暗已經(jīng)不再是漣漪,而是如熱鍋里面的水般開始沸騰。
“我剛吃了個虧,不找點補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景瑜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面如惡猇,目光如炬。
他的手掌閃電般探出,抓住黑暗中的東西狠狠一捏,猛然用力朝自己拉過來,肘擊瞬息而至。
“嘎!”
尖銳短促的慘叫聲響起,一場惡戰(zhàn)瞬間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