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曲水流觴
那幾個女眷是在自己的營里說的,春桃在旁邊假裝丟了東西,繞了一圈,順著帳篷的縫隙,看到并且記清楚了是哪幾個后,正要走聽到她們又說——
“不過,她好像巴結(jié)上了延安王府…這一路都是跟著林瑟郡主…”
“林瑟郡主怕什么啊她那個病秧子…”
“就是因?yàn)椴⊙碜硬排拢约翰∷懒藷o所謂,萬一不小心給氣死,咱們豈不是要遭殃…”
“那就把林瑟支開!”
“嗯,支開后,咱們這樣……”
剩下的話,她們壓低了聲。
春桃沒聽見了,但是,轉(zhuǎn)了身又去了一趟刀光劍影那,刀光剛?cè)R報(bào)老太太烏婳的事兒,只有劍影在。
春桃對他貼耳說了幾句后,劍影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春桃回去,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烏婳就春桃一個丫鬟,林瑟有好幾個,帳篷里早就布置好了,春桃沒什么要做的,看烏婳正在林瑟帳篷里睡大覺,就轉(zhuǎn)身去帳篷外站崗。
烏婳躺在林瑟帶好的床上,起初只是閉眼沒睡,她覺得不適。
這樣的營帳,很容易讓她想到梁韞。
弄得她很煩。
她來到這迅速的解決了各種原主可能遇到的事兒,可千算萬算,沒算到被梁韞纏的脫不開身。
她這兩天的牽掛,絕不是擔(dān)心梁韞,只是梁韞的人都不讓她自己去祠堂…這家伙要是死了,自己是不是一輩子去不了?
林瑟這時突然過來彈了她一臉的水,“你是困死鬼么?中午就要舉行狩獵開席宴,那些‘大家鬼秀’們,可都卯足了勁兒涂抹打扮,你就絲毫不為自己前途操操心?”
烏婳摸了一把臉上的水,黑眼圈露出來給林瑟嚇一跳,“你還真是個困死鬼!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烏婳坐起來,還沒說,林瑟就坐下來,又是握住她的手:“別怕,爵府那個膿包,我們看不上!我們要嫁就嫁更好的,再等等你認(rèn)到父王名下,到時求娶你的,絕對比那個膿包好一千倍!”
能得林瑟這樣的好友,是一件幸運(yùn)的事,烏婳懶洋洋的說:“我暫時不想嫁人,你沒聽過嗎?單身保平安,一心建祖國。我要給大梁再建設(shè)繁榮一些…”說完翻了個身說:“別打擾我建設(shè)國家啊!”
林瑟看她倒頭閉眼,就是一臉震驚,像聽了莫大的笑話。
“你就自暴自棄吧!”她起身去收拾了,烏婳能自暴自棄,可她不行,就是家里再嬌慣,她也不能給林家丟臉,她稍后少不得要跟十三爺那邊打交道,不僅十三,還有諸多世家侯爵,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她學(xué)的就是如何平衡各方勢力,是以,烏婳又睡醒了一覺后,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整個營帳里全部都是衣服首飾,而林瑟還在鏡子面前描眉畫眼。
烏婳是被肚子餓醒的,因?yàn)榱喉y的事兒,她沒怎么吃東西,早上也就吃了一盞茶,她問:“什么時辰了啊?!?p> 林瑟沒回頭說:“還有半個鐘頭,你快看看哪套衣服好看……”
烏婳掃一眼,只覺得餓的眼花繚亂,敷衍說:“隨便選一套最舒服的唄。”
她就是這樣選的,結(jié)果說完被林瑟白了一眼:“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隨便穿就很好看嗎?”
烏婳正揉眼睛,她睡了會兒黑眼圈掉差不多了,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夸我嗎?”
林瑟很不想承認(rèn),但看了一眼烏婳的臉,又不得不承認(rèn):“你確實(shí)很好看,那些人其實(shí)很怕你好好打扮,你如果好好打扮,就沒她們什么事了。”
烏婳攤手說:“你這樣說,我就不能打扮了?!睕]有足夠的實(shí)力之前,美貌只是一種負(fù)擔(dān)和罪過,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她現(xiàn)在屁股上就是最大麻煩——梁韞!
林瑟沒說話,自己忙去,一直到快開席,她才收拾好,帶著烏婳過去。
開宴會廳的帳篷極大極奢,里面擺放的是流水席。
坐在流水旁吃飯的方式烏婳來這里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書里對此描寫很多,此宴叫做曲水流觴。
在流水邊吃飯的方式可以讓地位不同的各位家眷按門第高低的順序一字排開,卻可以避免座次上的尷尬,書里多次描寫行酒令,就是用的流水席。
皇帝還沒來,但是前面的大臣重臣都分別坐下,宴會廳一片嚴(yán)肅,烏婳到宴會廳后,就被前來帶路的太監(jiān)給帶去了兩處,她和林瑟分開了。
這宴會廳的位置都是按照等級劃分的,如果烏婳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林家的義女,也就可以在一起了,但現(xiàn)在她是一個五品侍郎家凡人,就在下面位置,她旁邊本該是女人,但卻坐了一個京城盛名在外的花花公子,是個還沒結(jié)婚,家里頭就已經(jīng)養(yǎng)了多少個通房妾侍的,幾乎沒有正經(jīng)人家愿意把女兒嫁過去,就算是庶出都不愿的那種。
有人賣通了布置坐席的人,把烏婳安排在女子最末,那個花花公子的男席就在烏婳旁。
烏婳一坐下就感覺到桌席下有人在勾弄她的腿,她看過去,對上的是一張看起來還算爽朗清舉的臉龐,可那雙眼,大膽的露出來了欲望…在烏婳不遠(yuǎn)處的幾個女人這時都心照不宣的看過來,眼神玩弄。
烏婳也不慌,手悄然放下來,正想收拾他給他個分筋錯骨手,卻就在這時,長長的流水席前面,傳來了太監(jiān)的聲音:“皇上駕到——”
立刻,所有人都起身,在座位旁邊跪下來。
烏婳這時候也跪下,跟著大家一起吾皇萬歲,中途,聽到后側(cè)傳來腳步聲,匆匆的好像有人過來,就在她身后停下,而她后面?zhèn)鱽砹艘宦晲灪?,接著,等烏婳再起來入席時,就看到了一個帶著面具的陌生男人。
男人穿著紫色的長袍,幾乎整張臉都遮蓋在面具下,只露出的唇和下巴,下顎的輪廓精致,有些像梁,而剛才那個狂徒,烏婳卻看不到了。
那邊幾個女人在起來后,也是震驚了一下,那浪子人呢??
烏婳旁邊坐下來的面具人,不僅讓女眷們訝異,他另一邊的,也是位世家子弟,他親眼看到那浪子被拖下去的,而周圍竟無人說話,那位子弟皺眉問他,“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烏婳沒看到后面拖人的一幕,但好奇到底什么人能夠堂而皇之地來到這樣的地方,還敢?guī)婢撸吭摬粫?p> 是那個人吧?可她記得那個家伙,到死都沒有走到朝堂上。
可下一秒,她就聽到那人冷淡說了三個字——
“溫京烈。”
冷冰的三個字,聽的烏婳瞳孔猛得一縮,還真是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