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誰人的清醒
趙寬沒有再騎馬而是與自己的妻兒一起坐馬車進(jìn)城,一同進(jìn)城的還有文官和家眷,至于大部分的兵馬依舊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駐扎。
西州城里面與外面完全是不同的兩個天地,雖然說街道、建筑都遠(yuǎn)不如京城的氣派,但也有當(dāng)?shù)氐奶厣?,最重要的是很整齊。
新建立的城市雖然也有因為地形而有形狀各異的造型,但是街道卻是平直的。
當(dāng)然,這也可能是因為街道上根本沒有人,沒有小攤小販,沒有行走的行人,就連店鋪的大門都是關(guān)著的,感覺街道也就變得寬敞通透了些。
“以后,我們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了?!壁w寬先開口道。
方梨點了點頭,“放心,我早就有心里準(zhǔn)備了?!?p> 奔波這么久的時間,她可不覺得是來這里度假的。
就算是度假也不會是休閑度假,要知道這里的風(fēng)景還真的不讓人覺得有多美麗,也許有美麗的風(fēng)景,不過是自己還沒有看到吧。
“辛苦阿梨了?!壁w寬有點兒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她就只要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何苦要一次次的背井離鄉(xiāng)?
就算是自己以后大業(yè)有成,但是那以后究竟是什么時候,中間又要吃多少的苦,誰人能夠知道?
方梨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寬哥不必覺得讓我吃苦了難受,想當(dāng)初我想要舉家搬去朝陽城的時候,寬哥不是一句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嗎?”
“你我既然是夫妻,就不需要計較這些?!?p> 趙寬搖了搖頭,“去朝陽城的時候我不是過孑然一身,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去哪里都是一樣的,對我來說,只要與阿梨在一起就好?!?p> “但是阿梨有母親,有弟妹,有舅舅叔伯,卻因為而輾轉(zhuǎn)離開故土,尤其是岳母大人為了我們已經(jīng)三次搬遷,現(xiàn)在又獨自留在京城里,想必阿梨也是掛念?!?p> 想起姜氏,方梨也是滿心的愧疚,雖說她終究不是原主,也帶著姜氏脫貧致富,擺脫了家產(chǎn)被霸占,女兒被發(fā)賣,兒子差點流產(chǎn)的厄運,但是姜氏也給了她深深的母愛。
留在京城雖無危險,但終究是個生人多故鄉(xiāng)遠(yuǎn)的地方,就算她已經(jīng)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好的安排了,心里說不擔(dān)憂也是騙人的。
知曉她的想法,姜氏倒是很想得開,既然女兒要離開京城數(shù)年,那她就回去花溪縣好了。
從泉塘村里出來的姜氏已經(jīng)不是那個做什么都畏手畏腳的姜氏了,搬過三次家對她來說搬家也不算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何況這一次是搬回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周圍有很多的親人,又有女兒安排的人一路護(hù)送,可比在京城里容易多了。
想到這里,方梨握住他的手,依偎在他懷里道:“世事難料,只要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趙寬將懷里的人給摟緊了一點兒,語氣帶著試探與小心,“若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會不會……”
離開兩個字,趙寬終究是沒說出口,若是放在遇到她之前,他是絕對不相信夫妻之間會有感情,就算他會有妻子,那也不過是一場門當(dāng)戶對的交易。
他也不相信有一個人能讓他變得這般的患得患失,只要想到離開或者失去,甚至都會覺得無法呼吸。
幸運的是,這個人就在他的身邊,還在對著他微笑。
他知道她喜歡趙寬,但那是失去記憶,眼睛里,心里都只有阿梨單純得就像全世界都是那般的簡單與純凈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樣的事情,想要做什么樣的人,還會不會愿意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可不會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有了太子的身份,或者更高的地位,眼前的人就會巴巴的討好自己。
那些常人眼睛里的加分項在她眼里都是麻煩。
很麻煩。
麻煩的東西就忍不住想要丟掉,自己還沒有被丟掉是因為她對自己有感情,對原來的自己有感情。
想到這里,趙寬忍不住的將她又抱緊了點,就恨不能擁進(jìn)自己的皮肉之中,似乎有些害怕她的答案一般,低沉而不容辯駁的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阿梨都不能離開我?!?p> 命令中帶著一點兒祈求的味道,聽得讓人心疼。
感覺明明就很陌生,卻一點都不抗拒,“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喜歡事情?”
趙寬沉默了很久,聲音很低的道:“我殺了西州太守?!?p> 她不喜歡殺人這樣的事情,尤其是不用用律法殺人。
說起來有點兒矛盾,她愿意讓他半夜去砸別人家的鍋,卻不愿意他的手去沾血,但是這條路已經(jīng)開始走了,誰都手能夠干凈?
方梨也是一陣沉默,許久才低聲道:“西州太守,按律當(dāng)斬?!?p> 她不喜歡濫殺無辜,以前就算是方有糧等人再討厭,她都沒想過殺人,朝陽城乃是自衛(wèi),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現(xiàn)在西州局勢險惡,來這里就是個坑……
“以前就覺得那些達(dá)官貴人一個個都是享盡榮華富貴的酒囊飯袋,等真的來做這達(dá)官貴人了,才知道這酒囊飯袋也不容易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趙寬連忙點頭,然后又用力的搖頭,“這個覃扒皮實在是暴虐無度,不殺他無法接手西州,但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濫殺無辜?!?p> 方梨點了點頭,能矯情的時候就矯情,不能矯情的時候就是就必須面對,就好像第一天穿來的時候,為了可能吃頓飽飯也不能不去風(fēng)吹日曬。
突然有個很不情愿的意識在腦海中清晰起來,自己會看著趙寬身上的紫氣莫名其妙的開始凝聚其實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他原本的意識在恢復(fù),他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在推動。
就算是齊王、昭王和秦王身死是個好機(jī)會,但也不可能就讓他撿這么大便宜。
這是最可能的可能,偏偏到了西州之后,這紫氣凝聚又開始放緩,甚至有那么幾天的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