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第兩百八十八章 不是李家的人
楚玉秀見那討厭的一家子離開了,心里大為暢快。
夏云舒則是贊賞而又滿意地看著楚凌昭,在轉(zhuǎn)頭一看楚凌風(fēng),見他的表情跟她如出一轍,想來他也是很滿意楚凌昭。
楚凌昭身上有童生的功名,楚凌風(fēng)幫他給了束脩,就有書院的小廝為他們領(lǐng)路,送他們?nèi)チ怂奚帷?p> 宿舍看著還挺寬敞,很干凈,共有四張床,已經(jīng)有兩人在收拾行囊了。
夏云舒見那兩人,一個看著十三四歲,另一個十五六歲,面色都很白皙,身上的書香氣很濃。
楚凌昭從楚凌風(fēng)的手里拿過包袱,然后道,“哥,嫂子,姐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p> 楚凌風(fēng)點點頭,又深深看著楚凌昭,“在書院好好讀書,真要有啥急事,就讓人給我送信?!?p> “嗯,我都知道了?!?p> 楚凌昭也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他也會干活,忙自己收拾起床榻,再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好。
夏云舒見楚凌昭這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條,看了一會兒,才對楚凌風(fēng)說,“咱們回去吧?!?p> 楚凌風(fēng)“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在離開白鹿書院后,楚玉秀就時不時回頭看,明顯是舍不得凌昭。
夏云舒見狀,就道,“別擔(dān)心凌昭了,半個月他就能回來了。”
“我擔(dān)心凌昭在書院會被人欺負(fù)。凌昭的年紀(jì)最小,他的同窗看著都比他大,要是打起架,他一定會吃虧的。”
夏云舒好笑道,“凌昭咋可能跟人打架?凌昭是去書院讀書的。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想的事情不會發(fā)生的?!?p> “去合心雜貨鋪看看?!币姵裥氵€是一臉擔(dān)憂,夏云舒就說起其他事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楚玉秀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李蘭芝身上,“她不會到現(xiàn)在還要嫁給劉三刀吧。”
關(guān)于劉三刀提親,并且李蘭芝愿意嫁的事,夏云舒已經(jīng)跟楚凌風(fēng)說過了,因此他再聽到,并不意外。
“去看看吧?!?p> 夏云舒三人到了李家時,李家正是人仰馬翻,哭聲一片。
原來李蘭芝在自己的房間上吊自盡,幸好盛安民今天來看望李蘭芝。
老李頭去敲李蘭芝房間的門,卻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他察覺不對,就喊了盛安民。
盛安民擔(dān)心李蘭芝出事,一咬牙就撞開了李蘭芝的房門。
門一被撞開,老李頭和盛安民就看到李蘭芝把自己掛在橫梁上,那時她的舌頭往外吐著,四肢不斷掙扎。
好在李蘭芝被老李頭好盛安民及時救下,否則再耽擱那么一會兒,李蘭芝就救不活了。
老張氏的身體還沒痊愈,她在自個兒房間聽到李蘭芝那兒鬧出的動靜,撐著病體起來,正好看到老李頭和盛安民兩人把李蘭芝救下的一幕,驚叫一聲,又暈了。
幸好有盛安民在,他讓老李頭先看著老張氏和李蘭芝,他則跑去請大夫。
夏云舒他們到的時候,大夫剛離開沒多久。
老張氏一醒來就去看李蘭芝,想動手打這不爭氣的孫女,可在看到她脖子處那上了藥,越發(fā)顯得青紫猙獰的勒痕,她就咋都下不去手。
她捶著胸口,痛哭道,“你想嫁劉三刀就嫁吧!隨你了,你嫁吧!”
盛安民看著心上人睜著眼睛,宛如一具破敗的布娃娃,幾乎沒有聲息地躺在炕上,眼里閃過哀痛之色。
只有老李頭堅持道,“我就是寧可她去死,也不可能同意她嫁給劉三刀!”
老張氏哭得更狠了,“老頭子你難道真的要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那你先一包毒藥毒死我吧!我——我真的受不住啊?!?p> 楚玉秀也沒想到來李家一趟,會遇到這樣的事,看著床上的李蘭芝,她嘴巴動了又動,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夏云舒看看哭得傷心欲絕的老張氏,再看到一臉痛苦卻不改主意的老李頭,還有隱忍不已的盛安民,無奈搖頭,“蘭芝你到底有啥苦衷,你就說吧。
你看看這些愛你的人因為你都成了啥樣了。你真想把他們都逼死嗎?有啥事都說出來吧?!?p> 炕上的李蘭芝猶如死灰一般的眼珠子動了動,仍舊啥也沒說,只是默默流下了兩行清淚。
楚凌風(fēng)很看不慣這種要尋死覓活的人,再看看為她傷心難過的家人,就更看不起李蘭芝了,只道,“我不知道你有啥苦衷??赡阏娴哪茏龅窖郾牨牭乜粗炎约吼B(yǎng)大的爺奶因你而傷心,因為你而日日落淚,身子也被拖垮嗎?
如果你不在意,那就當(dāng)我沒說這話?!?p> 李蘭芝終于有動靜了,她艱難地從炕上支起身子,眼淚流得更兇了,緊緊凝視著老李頭和老張氏,“你們別管我,別管我。就讓我去死吧!”
這話就跟刀子似的狠狠捅進(jìn)老李頭和老張氏的心。
老李頭是男人,勉強還能忍住,可老張氏一時間哭得更厲害了,差點沒生生暈過去,“你說這話是存心想逼死我?。?p> 你是我孫女,你讓我咋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我不是!”李蘭芝忽地大聲一喊。
老張氏都被她喊得愣了愣,一時間都忘記哭了。
話都說出口了,李蘭芝眼里涌動著一種豁出去一切的決心,身子顫抖個不停,因為上吊,聲帶受損,聲音變得格外的沙啞難聽,“我不是!我不是你們的孫女!我就是個野種,是個孽種,你們別管我,讓我去死!”
老李頭和老張氏對視一眼,兩人的眼里都寫滿了震驚還有茫然,以及絲絲的不可置信。
夏云舒可能是局外人,聽到這話雖然也震驚,但是很快回過神,“你說啥?你說你是野種?孽種?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李家的人?是這意思吧?”如果沒理解錯,應(yīng)該是這樣。
李蘭芝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都被人抽走,渾身癱軟在炕上,閉上眼,任由淚水滾滾落下,“對。就是你想的這樣。
我不是李家的人,我是野種,一個孽種罷了。爺,奶,我不配這樣喊你們。
我這樣骯臟的人根本就不該繼續(xù)留在李家。我不是貪圖李家的錢和鋪子,我是怕你們知道這事,你們會傷心會難過,會受不住。
我,我不敢告訴你們真相。我想著要是我死了,那一切就能掩蓋下來??墒亲罱K你們還是知道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