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太慘重了
家族產(chǎn)業(yè)有千億打底,剛才那番話絕非吹牛,相反他說得出便做得到。
診所大廳靜了下來,蔣中天緘口不言,其他人也是集體沉默。
這樣的代價太慘重了。
如果何龍昌發(fā)起瘋真玩這套,首當其沖的就是江城各個階層。
風向標再度發(fā)生扭轉(zhuǎn),齊謹銘見何家重新得勢,巴結(jié)地與何龍昌交談幾句,直起腰板口出狂言。
“何老先生說了,從現(xiàn)在開始,誰敢?guī)椭卣Z堂撐腰,誰就會榮登清算名單?!?p> “當然也是我齊家不共戴天的死敵!”
“丑話都說完了,現(xiàn)在輪到大家表個態(tài),到底誰想和我們叫板?”
齊謹銘挺著胸脯牛比哄哄,站在大佬肩膀上力壓群雄,何止是一個爽字!
“既然組團叫板,怎能少了我呢?”
正當萬馬齊喑之時,一個高亢有力的男聲從診所門外飄來。
各大家族的代表在看何隆昌和齊謹銘鎮(zhèn)壓重語堂,都沒注意兩個身影繞過數(shù)輛豪車走進來。
龍雪靈先是覺得聲音耳熟,再定睛一瞧,臉色頓時慌亂失措。
“怎么是他們……”
她心里咯噔一聲,身子無意識地晃了晃。
齊謹銘還沉浸在無敵加持的光環(huán)中,他單手叉腰,不可一世地叫囂:“誰?什么人送上門找死?”
“現(xiàn)在,我先替何老先生殺一儆百!”
說罷,他不再用眼神威脅蔣中天,摸出香煙叼在嘴上,一邊用打火機點燃一邊轉(zhuǎn)身望去。
“完蛋了……”
龍雪靈慌張地攥緊拳頭,她本想提醒齊謹銘,但顯然是來不及了。
“啪嗒!”
兩雙眼睛對視的一瞬,打火機和香煙同時掉了下來。
齊謹銘看清門口的這張面孔,整個人像被封印在原地。
“你想殺一儆百?”
“殺誰?殺我們?”
“齊家這是要登頂通天?”
高跟鞋聲清脆,一個操著姑蘇口音的女人走進診所。
她烏發(fā)及腰,上方用簪子恰到好處地挽成發(fā)髻,優(yōu)雅的茶歇裙嫵媚動人,玲瓏有致的身材女人味十足。
而女人的聲音柔中帶剛,仿佛那口吳儂軟語只是掩藏刀鋒的裝飾。
可謂殺人不見血。
顧情側(cè)目望去,很快認出她正是上星期從江里撈出來的女人。
走在女人身后的,是一張威嚴但不失儒雅的中年面孔。
他西裝革履,身材中等氣質(zhì)持穩(wěn),年紀比妻子稍長幾歲,兩人有種身心相知的夫妻相。
此人就是蔣立強口中來頭不小的嚴先生。
周遭的不少人認出他們的身份,有人流露出膽怯,有人頓時擠出諂笑,在場者無不對夫妻倆敬畏有加。
“嚴先生!”
“嚴夫人!”
畢恭畢敬問候的聲音此起彼伏。
龍雪靈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手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此刻她怕得要死,未曾料到嚴氏夫婦也摻和進來,最麻煩的是他們也可能認識顧情……
龍雪靈不敢再往下想,身旁的程安娜更是像老鼠見了貓,小心翼翼地藏到人群后面。
何佳音也大吃一驚,她掠過夫妻倆望向父親,結(jié)果看到何隆昌同樣面色巨變。
真正有頭有臉的家族,都在大場合有幸見過嚴氏夫婦,即使沒機會交談,也足以讓他們過目難忘。
趙霞就不一樣了,她輕蔑地冷笑,根本不認識這兩位一般人不敢隨意提及的人物,只覺得兩口子比顧情還能裝比。
至于下場,趙霞相信何隆昌和齊大少很快會把他們打回原形。
而坐在大廳里的賓客,羅天毅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在江城之外,顧情還有這么強大的交際網(wǎng)。
太狠了……
出手就是一對王炸!
在每個人各有差異的反應(yīng)下,其中心理活動最強烈的當數(shù)齊謹銘。
他知道今天所有家族聯(lián)合起來,也未必是嚴氏夫婦的對手,更何況力量分散人心難齊。
總而言之,齊謹銘惹不起他們。
就在他心里盤算著盈虧,嚴夫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齊少,我梅靜然就在你面前,你是要殺還是要剮?”
嚴夫人眸光高昂,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天蓋地。
本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吳儂軟語,可傳到齊謹銘的耳朵里,就像一桿槍頂在太陽穴上。
他懂得審時度勢,態(tài)度一軟謙和道歉:“嚴夫人,不好意思,真是太對不起了……”
齊謹明點頭哈腰,賠著笑臉不斷解釋:“剛才我是無心的,我不知道您和嚴先生走進來,其實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
梅靜然冷掃他一眼,擺擺手大人不計小人過,“那好,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必須和顧神醫(yī)道歉?!?p> 她讓堂堂齊大少給一個小診所大夫賠罪?
龍雪靈等人驚呆了,他們不否認自身對嚴氏夫婦的敬畏,但顧情憑什么受到他們的保護?
從重語堂開業(yè),先是林語平三人組投資入股,說白了是提醒各大家族,誰也別想打診所的主意。
隨后又是蔣中天冒著搭上一座城的命運,也勢必要和何隆昌一爭高下。
此刻嚴氏夫婦也突然跑來湊熱鬧。
各大家族已然懵了,眼睜睜看著齊謹銘汗如雨下,怯懦的模樣與他平時判若兩人。
“嚴夫人,我……”
齊謹銘一臉為難,他不敢拒絕,但在眾目睽睽下也斷然不能屈從。
“啪!”
嚴夫人的耐心有限,對他的猶豫不決用巴掌催促。
瞬間齊謹銘也被打懵了,他捂著火辣的面頰怒不敢言。
“啪!”
嚴夫人左手也有點癢,抬手又賞了他一耳光。
脆響過后,診所內(nèi)外鴉雀無聲,在場的每個人都是生平未見,橫行無忌的齊大少居然被當眾打成孫子。
最窩囊的是因為一個小診所大夫挨打。
“快點道歉,我不想第三次動手?!?p> 嚴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本想著點到即止,卻看到齊謹銘被激怒后咬緊牙關(guān)的怒容。
“啪!”
嚴夫人發(fā)覺前兩個耳光白打了。
那么就重來一次。
“快點道歉,除非你挨打上癮。”
聽到楊夫人的羞辱,齊謹銘氣的雙目赤紅。
他不想再丟人吃虧,當?shù)谌齻€巴掌扇在臉上,立即后退了好幾步,直到與楊夫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他才攥著拳頭大聲反駁。
“你有完沒完?小爺?shù)哪樁急荒愦蚰[了!”
齊謹銘惱羞成怒,氣息急促地吼叫:“嚴夫人,打人不打臉!我尊敬你才忍著受著,但你不要得寸進尺!”
除了被打的怒火,最讓他想不通的是,嚴氏夫婦為何會袒護顧情。
“啪!”
“打你還打委屈了?你作為齊家的繼承人,理當振興家業(yè),造福一方,結(jié)果你無事生非,欺壓平民!”
“啪!”
“你說你該不該打?你占據(jù)頂層社會資源,理當回饋社會,與民為善,可是你操控權(quán)柄,殺人作惡!”
“啪!”
“你再看一看顧情,心存至善,仁心妙手,見義勇為,扶弱鋤強,而你只有為富不仁,結(jié)黨營私!”
“啪!”
齊謹銘剛宣泄完,嚴夫人就一步?jīng)_上來,打得他不僅沒有還手之力,嘴上都不知拿什么反駁。
“你缺乏管教,目無王法,既然你家里對你放任自流,就不要怪外人教你如何做人!”
“不管你家財萬貫還是權(quán)勢滔天,你只是社會上的毒瘤,鏟掉你是為民除害,相反像顧情這樣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醫(yī)生才是國之根本,是人民安康富強的希望?!?p> “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現(xiàn)在立即道歉!”
為撲滅齊謹銘的囂張氣焰,嚴夫人一改平日的端莊優(yōu)雅,第一次來重語堂就扮演了惡人角色。
她不給任何人顏面,畢竟全場只有他們夫婦倆能打得齊謹銘心服口服。
人往往就是犯賤,苦口婆心大道理,都不如打出來的效果記憶深刻。
齊謹銘被打得啞口無言,他直勾勾盯著楊夫人,想動手還擊,但怕一時沖動導致滅頂之災(zāi)。
他的臉腫成豬頭,嚴夫人決定真正停手,她又開始用手帕擦拭掌心,漫不經(jīng)意地提醒:“齊少,我知道你還是不想道歉,我也不想為難你,干脆這樣好了……”
“你打電話給你爸爸,我打電話給你爺爺,你猜最后會不會有人保你?”
嚴夫人巧笑倩兮,“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只要我想讓你死,齊家就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敢貿(mào)然和我作對!”
齊謹銘望著嚴夫人風姿卓然的嬌顏,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肝顫……
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如果因扳不掉重語堂求助家人,成功保命顏面盡失,一旦失敗小命不保。
算來算去哪個都不劃算……
可齊謹銘心里咽不下這口惡氣,他和顧情的恩怨又不是一天兩天,從齊云軒賠了二十億就已開始。
新仇舊恨,不過他在今天不能算清楚,還不如一死了之,至少留個純爺們的好名聲。
思緒翻江倒海,齊謹銘想殺身成仁又對自己下不去。
“還沒想好呢?”
嚴夫人湊過來輕聲詢問,似笑非笑道:“實在不行,我打個電話幫你問問你家人吧,讓他們幫你參謀參謀……”
話音未落,齊謹銘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一咬牙一跺腳,兩腿的肌肉松弛下來。
他在原地搖搖晃晃,腦袋轉(zhuǎn)向顧情,突然把腰彎成九十度:“顧情,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
對于齊謹銘的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顧情既感覺突兀也受之不起。
“算了吧,我看你未必知道?!?p> 顧情嘲弄地笑笑:“所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p> “你說什么……”
齊謹銘直起腰,臉色暴怒四起,他覺得自己剛才被這女人耍了。
對不起說過了,鞠躬也鞠過了,她還想怎樣?
龍雪靈懼怕嚴氏夫婦,但看到表哥一再受辱,終于忍不住出面說話,“顧情你不要太過分,我表哥破天荒給你鞠躬道歉,你還不見好就收?”
聽到她的口氣振振有詞,顧情覺得可笑。
腦中浮現(xiàn)起前兩天在醫(yī)院,龍雪玲理直氣壯讓慕景辰做她男人的情景。
也許對他們來說,一切道德規(guī)范和為人處事的準則,只取決于他們喜歡或不喜歡。
和惡人果然不需要講道理。
稍作停頓,顧情考慮到朋友都在等著剪彩,不能因為這些人破壞開業(yè)吉日。
“那好,我給你龍大小姐這個面子,你表哥的道歉我接受了!”
顧情口氣豪爽,隨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有個條件?!?p> “那就是,要么他被我一腳踹出去,要么他學狗爬出去?!?p> 龍雪靈一愣,瞬間眉心擰成麻花,“顧情你不要欺人太甚!”
齊謹銘也是攥緊拳頭,故意繞開嚴氏夫婦,隔著幾米遠和顧情對罵。
“你少做白日夢,道歉是我的底線,要爬你自己爬!”
“還有你也別想動我一根汗毛,嚴夫人可以打我耳光,代表你也可以!”
他否決了顧情給出的兩個選擇。
剛剛有所緩解的氣氛又焦灼起來,顧情咬了咬唇瓣,正想著如何把齊謹銘趕出診所,一個聲音搶先傳來。
“齊少,既然你不喜歡讓顧神醫(yī)動手,那就由我代勞吧?!?p> 說話的人正是嚴先生,他吸完羅天毅遞來的香煙,緩緩從桌前站起來。
此方唱罷彼方登場,嚴先生步伐矯健,在各大家族不安的注視下來到齊謹銘面前。
“小子,半年前我和你爹吃過飯。”
這句開場白出乎齊謹銘的意料。
一時間他不知如何接話,心想著吃飯就吃飯唄,就沖著兩家的關(guān)系,嚴知行好意思對自己下手?
“嚴叔叔,家父時常在我面前提起您。”
思來想去,齊謹銘還是以禮相待,他客氣地點點頭:“他說您虛懷若谷,宏達雅正,且為人一身正氣,是我們年輕人學習的榜樣。”
彩虹屁吹得滴水不漏,齊謹銘自己也頗為滿意,相信他不會像嚴太太那個潑婦,一言不合就請人吃耳光。
“哦,是嗎?”
嚴先生聽罷瞇眸一笑。
他邁步靠近齊謹銘,面帶笑意,口吻和氣。
“你就是這樣視我為榜樣的?”
“我認為你有負你爹的重望,也抹黑了我的名譽?!?p> “砰!”
嚴先生人狠話不多,質(zhì)問完齊謹銘不等他回答,一腳將這性情乖戾的混小子踹翻在地。
下身傳來的疼痛像洪水席卷齊謹銘的大腦,他跌坐在地上痛苦不已,但為了臉面硬是忍著沒出聲。
這時嚴先生又上前兩步,寬厚的手掌猛地拎起他,用力一甩將他推向門檻。
“小子,今天顧神醫(yī)的診所開業(yè),為求吉利我不想鬧出血光,你有自知之明就趕緊滾?!?p> 隨后嚴先生又指了指門檻,“按顧神醫(yī)說的去做,像狗一樣爬出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