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就捂著嘴哭了:“你這些都是怎么弄到的?”
他的背部遍布著交橫錯雜,觸目驚心的傷疤,每一道都那么猙獰可怕,就好像是有人一刀一鞭的抽砍上去一樣。
他到底經(jīng)歷過了什么?
許景仰頭又低垂了下去,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很放松:“可以給你講個小故事嗎?”
“嗯?!笔⒕包c頭。
“你還記不記得父母曾經(jīng)跟你說過我們家的事情,就是把你送去盛家的那段時間?!彼D(zhuǎn)過了身,左肩上赫然是一道更讓人害怕的疤痕,從肩上往下一直到胸脯那里,歪歪曲曲的,十分滲人。
盛景已經(jīng)難受的快說不出話來了,她點著頭:“我知道,那時候父母為了生意上的事情,所以……”
“不?!痹S景搖了搖頭,“小景,我們家真正的身份是黑道,那時候出了叛徒有人走漏消息,父母自己的安危都成問題,更不可能照顧你了,為了躲避和反擊仇家那段歲月真是驚險。”
回想起來他還心有余悸,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在恍惚間像一個無助的小男孩。
他眸色深沉,永遠都忘不了那段日子。
“好了,”他說,:“我要給你講的故事開始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前,他還是個十六歲的高中生。
在像平常一樣普普通通的日子里他像以往一樣去學(xué)校上課,在經(jīng)過某個樓道的時候卻被一個戴著鬼面的男人推倒。
鬼面把他逼到墻角處,他看自己眼神瘋狂而熾熱,仿佛在他面前,許景不是一個人,而是什么特別貴重的物品。
他說:“我知道你骨子里面其實是一個瘋狂的孩子,六歲那年你媽媽為了仇家能安靜一點,把你送去他們家當起了人質(zhì),八歲的你在仇人的家里過的日子彷如人間地獄,仇人家里有個女兒,為了顯示她在家中的地位,那個如惡魔一樣的女孩竟然跑到廚房,拿著刀活生生砍在你的大腿上,背上,還有更多地方?!?p> 是啊,為了自己的父母不被逼得太緊,他只能忍著,就是她再怎么對他,他都不會反抗。
在那個惡魔小女孩的手下,他還能活下來真的是一個奇跡。
鬼面繼續(xù):“還有你的仇人,在你十二歲時瞞著你的父母把你打扮成一件商品送給了某位商界大亨?!?p> 鬼面稍停頓,他熾熱的眼神落在許景的左肩上,抬手一用力他身上的校服就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完美的鎖骨以及左肩上那一道恐怖猙獰如蜈蚣的長疤。
許景滿面赤紅,他看到鬼面冰涼的手在他長疤邊緣摩擦。他感到羞恥異常,但冰涼的陌生的觸感如此舒服,于是他閉上眼睛。
雖然滿腦子都是鬼面那只慘白的修長的手在肩上勾勒自己的傷痕,但很奇怪這竟然帶著安慰的治愈。
他依賴這種感覺,卻又滿心羞愧,許景羞得面紅耳赤但他又挪不開半步。
他聽到他贊道:“真漂亮。”
一語驚人,許景猛然睜開眼睛,怒意涌上心頭的他眼神逐漸變得鋒利,瞳眸緊縮如一頭欲要爆發(fā)的兇狠豹子。
他說:“我殺了他!”
空靈的盛著死氣的聲音,鬼面驀然收回手,愕然問道:“什么?”
這一角天空,學(xué)校監(jiān)控拍不到的死角,正如它本該有的陰森一樣,許景緩緩拉長唇角,邪惡的陰影無聲籠罩住他,那惡靈之音再次回響:“你一定不知道,我剛進去,那頭蠢貨就急得把我壓在身下,他埋首在我胸前如一頭猛獸一樣撕咬我的脖子,本能使我拼命抽出桌上的水果刀捅向他,但那蠢貨還算機靈。
他鉗住我的手腕奪過刀子,他如一頭獅子對我咆哮著:‘真是個瘋子,誰給你的勇氣!是誰指使你的!’他冷笑著將刀子插進我的肩膀,他問:‘好玩,刺激嗎?’接著他發(fā)了瘋般舉刀捅在我身上,直到他累了?!?p> 鬼面定定的看著許景,在對方如火瘋狂的眼睛里笑容慢慢僵住,他終于后悔不該激怒他,他應(yīng)該給他更多的時間讓許景自己慢慢爆發(fā),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耳邊響起許景冷冷的聲音,他說:“他以為我死了,于是他挪動他那笨拙而肥胖的身軀從我身上離開?!惫砻鎿u頭喝道:“不,不!你給我閉嘴!”他是真的怕了,心一顫一顫的,如吊桶般七上八落。
他從腰上拔出刀想給許景致命一擊,但對方先一步抬腿踢在他腹下,鬼面“呵呀”一聲慘叫著往后倒去,轉(zhuǎn)眼間刀子就落到許景的手上。
“你也想讓我死嗎?”許景早已淚流滿面,細雨一樣纏綿的憂郁將他圍在里面,他臉上的肌肉僵硬如冰,眼底是一望無際的冰川。
“不,不是?!惫砻嫖嬷共?,四肢并用挪向墻角,這樣的許景令他顫抖,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一股恨意漫上,他真是個豬頭!
“哈哈哈!”許景舉刀,刀光映在他滿是淚痕的臉上,他斜著頭看向鬼面,低聲說道:“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嗎?”
不好的預(yù)感襲來,鬼面抬眸,許景在他面前緩緩半蹲下來,許景一手抓住他的頭發(fā)迫使他對著他的眼睛,一手將刀子慢慢送進他的胸前。
噗
殷紅在胸前綻放一地,在迷離之際,他聽見許景說:“就像這樣,那蠢貨死了?!?p> 鬼面抽搐著躺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景,最后在對方冰冷的眼神中死了過去。
拉回現(xiàn)實——
盛景聽完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她從來都不知道許家居然還有過這樣的事情。
父母為了避嫌真的把他送到了仇人家中嗎?他們怎么可以那么做!
她動了動唇終究什么都沒說,陷入震驚中無法自拔。
他的聲音又響起來:“小景,我真的只有你一個真正的親人了,我那么做只是為了留住你啊,我怕你跟陸東延那混蛋走了之后,就把我忘了?!?p> “我明白這件事對你造成的傷害很大,但是如果再給我重新選擇一遍,我還是會這么做,對不起,我……你能原諒我嗎?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