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高居金陵十二釵副冊之首,確實有道理,年僅十歲便展現(xiàn)出美人胚子的苗頭來。
一雙蘊含憤怒,倔強的桃花眸,小圓臉粉嘟嘟,雖然沒有笑容也透露出可愛來。
心比天高命比之薄,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說的就是晴雯丫頭。
賈亮不了解晴雯之前的根底,聽著秦顯家的話,意思是晴雯本不是賈府的丫鬟,而是隔壁賴升家的丫鬟,被老太太看中,買了過來。
剛學(xué)規(guī)矩沒幾天的晴雯,猶如一只小辣椒一般盯著秦顯家的。
賈亮搖頭嘆息,你這個性子在堪比朝堂的賈府中,怎么活得下去?
鳳姐很有威信,呵斥之下秦顯家的婦人不敢再喝嗎晴雯。
“二奶奶,您來的正好?!鼻仫@家的抓住機會告狀道,“這小蹄子偷吃,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要我說老祖宗就不該將沒有根底的人買進府里來?!?p> 晴雯幼小又敏感的心被刺痛了,她沒爹沒娘,在賴升家過得也不好,本以為來到榮國府能過幾天好日子,沒想到才來就被人冤枉。
“我沒有偷吃?!鼻琏┚髲姷馈?p> “我親眼看見你在廚房偷吃?!鼻仫@家的不依不饒道。
“都住嘴?!兵P姐瞥了眼跟過來的賈亮,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在老太太院里說,小心吵醒老太太,仔細你們的皮,沒得讓亮哥兒笑話。”
平兒上來拽了一把秦顯家的,同時拉住晴雯的小手,就要將她帶下去。
她是一個心善的,怕真的把老太太吵醒了,這樣事情就鬧大了。
“等一等?!辟Z亮攔住平兒。
這件事現(xiàn)在壓下去,估計后面晴雯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欺負一個小丫頭,他看不過眼。
原著中,晴雯的遭遇最可憐,賈府沒有倒便因為得罪的人太多,被算計趕出榮國府,最后香消玉殞。
不值當(dāng)啊。
“風(fēng)姐姐?!辟Z亮笑道,“我畢竟姓賈,什么笑話不笑話的,要是剛來的小娘子被冤枉了,她以后怎么活?”
這是人家的地盤,賈亮即便有心幫忙,也得和鳳姐兒打招呼,不然人家會說你一個外人來管榮國府后院的事。
鳳姐兒聽賈亮說的親近,這才展顏笑道:“你說的在理,本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點點吃食罷了,鬧得沸反盈天的?!?p> 賈亮沒有就“小事”說話,知道鳳姐兒說的輕飄,其實榮國府內(nèi)外院,丫鬟仆人勾心斗角,不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往往,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例如什么開門遲了、東西丟了、被人笑話了、說話冷言冷語等等,全是如此。
“風(fēng)姐姐,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夠搞清楚真相。”賈亮笑道。
秦顯家的聞言渾身微微一抖,不敢看賈亮。
賈亮看在眼里,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晴雯心高氣傲,現(xiàn)在又是沒有經(jīng)過調(diào)教的時候,斷然做不出這種丑事,所以賈亮猜測,八成就是這個老乞婆使壞。
賈亮隱約記得,原著中大觀園開設(shè)小廚房之后,這個秦顯家的好像鬧過這么一出。
“亮哥兒,你管這些作甚?”鳳姐兒笑道,“你自去屋里喝茶歇著,等老太太醒了給老太太看病便是。”
一邊站著的晴雯,原本聽見賈亮說有辦法換她清白,還很高興,很感激賈亮,但鳳姐這么一說,一對桃花眸瞬間暗淡下來。
“無妨,要不了片刻?!辟Z亮對鳳姐甜笑,隨即轉(zhuǎn)身走進屋里將藥箱拿來。
鳳姐見他堅持,沒有繼續(xù)反對。
眾人詫異,拿藥箱找真相?
“你二人過來?!辟Z亮將藥箱放在一張案幾上打開,低頭道,“我是一個大夫,你們要是不說實話,我自己找真相。
“跟你們說一下,人吃了食物之后會暫時保存在胃中,一時三刻不會消化...”
賈亮抬頭,瞥了眼秦顯家的,她根本就聽不懂,又看了眼萌萌懵懂的晴雯,賈亮繼續(xù)道:“你們不用聽懂我說的,只需要明白一點,那就是我用利刃割開你們的胸膛,看看胃中都有什么,那么有沒有偷吃自然是明白了。
“放心,你們不會死,我再將傷口用針線縫上就沒事了。”
賈亮自顧自的說話,同時打開藥箱,將不同于其他大夫的裝備一一取出來,有寒光閃閃的短刀,有尖尖的剪子,有一瓶酒...還有針線等。
秦顯家的看得渾身顫抖,猶如篩糠,他都不問什么吃食就要開刀?
他真的要破開我的胸膛?這是什么大夫,人破開胸膛不就死了?
秦顯家的恐懼萬分,忍不住退后幾步,像看一個魔鬼一樣看著賈亮,口中不能言。
“你們誰先來?”賈亮平靜道,“丑話說在前面,如果有人撒謊的話,鳳姐不會繞過她,對吧鳳姐姐?”
鳳姐兒不知道賈亮說的是真是假,但還是配合道:“扒了皮再趕出府去這是輕的,一家子全賣給人牙子?!?p> 秦顯家的慌張樣子哪里逃得過鳳姐兒的眼,她說的嚴重,也是想嚇唬住秦顯家的,讓她自己吐露實情。
全家賣給人牙子也比破腹挖心要好...,不對,天底下哪有這種大夫,這小郎君是嚇我呢。
秦顯家的并不蠢,不相信賈亮說的神奇醫(yī)術(shù)存在,決定挺一挺。
“我來,我先來?!鼻琏┩α送π⌒馗驹谫Z亮面前脆生生的道,“先看我的,我不怕,我沒有偷吃?!?p> 真是個驕傲的小母雞啊...
秦顯家的還沒招,賈亮拿出改版手術(shù)刀上前,默默看了眼晴雯的小身板。
呵呵,開始抽條子了,點點生輝。
賈亮虛張聲勢,用短刀“撕拉”一聲將晴雯的外面長裙前襟割裂。
晴雯桃花眸中閃過一絲驚恐,但還是歇力忍耐。
這邊,秦顯家的聽到聲音,臉都嚇白了。
他是來真的?
“等一等?!鼻仫@家的額頭手心全是汗水,臉色蒼白道,“還是,還是不要麻煩了,興許是我看錯了,晴雯并未偷吃?!?p> 這就怕了!
不敬蒼天敬鬼神,一切不正常的手段都可能會與鬼神聯(lián)系起來。
晴雯傲然的轉(zhuǎn)身,面對秦顯家的道:“以后你們要是懷疑我偷吃什么,一起來大爺這邊開膛即可?!?p> 這是個小機靈鬼,堵死了被人栽贓陷害的一條路!
賈亮莞爾,動手收拾藥箱。
秦顯家的默默不敢說話。
“好啦好啦,以后無憑無據(jù)莫要亂嚼舌根?!兵P姐兒打發(fā)幾人下去。
臨走,晴雯深深的看了眼賈亮,只有她自己明白,賈亮剛才的所作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風(fēng)波來得快去得快,鳳姐兒看著賈亮收拾藥箱,打趣道:“亮哥兒這藥箱和別的大夫不同,莫不是剛才說的是真的?”
賈亮很嚴肅的點點頭:“是真的?!?p> 鳳姐兒和一邊幫忙整理的平兒同時臉色一白,嚇著了。
“人...開膛破腹,還能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不死?”
“亮大爺切莫開玩笑,不然我和二奶奶晚上做噩夢睡不著...”
二女嚇得不輕,特別是平兒,雙眸看著賈亮,期望賈亮解釋清楚。
賈亮笑道:“開膛在現(xiàn)在來說確實不行,不過破腹倒是可以的。”
剖腹產(chǎn)也是破腹啊,現(xiàn)在女子生育猶如過鬼門關(guān),如果有人難產(chǎn),又能夠接受剖腹產(chǎn)的話,倒是一條救人的路子。
賈亮不再說笑,繼續(xù)道:“女子十月懷胎,難免會遇到產(chǎn)道狹小,胎兒無法正常誕下這種情況,一旦難產(chǎn)很可能就是一尸兩命。那時候破開產(chǎn)婦肚腹,將嬰孩取出,再縫合傷口,則大小皆可活命?!?p> 鳳姐兒鳳眼大大的瞪著,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平兒此時未經(jīng)人事,更是羞的臉蛋緋紅,只是低頭用小手用力的絞著衣襟下擺,不知所措。
“你個死人,這是穩(wěn)婆的事情,哪里是大夫的事情,你來這說什么渾話。”鳳姐兒反應(yīng)過來,伸手在賈亮腰間掐了一下。
這一下就有點那個味道了。
賈亮心中苦笑,本是說的正經(jīng)話,哪知道你當(dāng)調(diào)戲話來聽,還出手調(diào)戲我,真是情何以堪??!
不過,賈亮心知在現(xiàn)在,女子的月事天葵、生產(chǎn)的血污等都被當(dāng)做不干凈、不吉利的事物看待,向來不會正大光明的說道。
但是要說,也只是幾個嫂子之間說道,沒有在男子面前說的道理。
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即便是鳳辣子都受不了賈亮的言語。
賈亮只好閉嘴,不再說這個驚世駭俗的話題。
周邊沒有其他人,剛才仆人都被鳳姐兒打發(fā)走了,鳳姐兒和平兒平復(fù)半天才和賈亮一起走進屋里。
屋子里王濟仁年紀大了困乏,正在那拜菩薩。
賈亮三人進來便將他驚醒過來:“老太太還沒醒么?”
“沒有,王太醫(yī)您再歇息會?!兵P姐兒說道。
賈亮背著藥箱,將大號藥箱放下也跟著坐下來。
“亮哥兒怎么不去人牙子那邊買幾個丫鬟小廝之類的?”鳳姐兒看王濟仁有人搬箱子,而賈亮則是親力親為,說道。
“來時我就說他了。”王濟仁接話道,“如今他也不差那幾個銀子,他卻說沒有安定下來,人牙子那邊買的人又沒得規(guī)矩什么的,嫌棄麻煩。”
王濟仁最快,將賈亮目前的狀況說了。
說者無心,聽的卻有意。
“這好辦,老太太院里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