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證說起來簡單,可是戶口本拿到手卻是“難于上青天”。徐芬從姥姥家臨走前讓姥爺支開她媽讓姥姥幫忙拿到戶口本,姥姥表示“盡自己最大力量”完成外孫女交給她的“光榮任務(wù)”。
如果姥姥把戶口本拿到了手,怎么通知徐芬呢?姥姥不會打電話,也沒有電話可打。徐芬想到了舅舅。
舅舅對于徐芬媽媽的做法也表達了不滿,他支持徐芬,所以跟徐芬約定,只要姥姥把戶口本拿到手,他就會立刻聯(lián)系徐芬。
有了姥姥和舅舅的“暗中相助”,我和徐芬都認為我們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徐芬愉快的收拾著她的東西,仿佛心愿明天就要達成!
有一天,我剛下課,服務(wù)室的廣播就喊我去接電話。
“小航,戶口本到手了!”電話那邊是徐芬興奮的聲音。
“好!我請假回去!”我也很興奮。
我們租了輛車向市區(qū)疾馳。
我們先去民政局指定的醫(yī)院去做婚前體檢。
婚前體檢很簡單,時間也很快,不大會我們就在大廳匯合了。
“怎么樣?”我們異口同聲。
我倆都笑了。
“應(yīng)該沒問題吧?——還有一項需要稍等一會……”我覺得應(yīng)該很順利。
我倆坐在排椅上“暢想”著幸福的生活……
“高會航!你過來一下!”
“好來!”我牽著徐芬的手走進那間屋子。
“很遺憾的通知你,你患有不適合結(jié)婚的疾病……”
我和徐芬頓時懵了!
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各方面一切正常,哪里有不適合結(jié)婚的病?
“不會是搞錯了吧?”
“這又不是鬧著玩,能搞錯嗎?”那個醫(yī)生好像很生氣。
我倆牽著手走在市區(qū)的大街上。
證是領(lǐng)不了了。
我感到很愧疚。
“小芬,我……”
“沒事,航——有病咱就治,大不了就是晚一些結(jié)婚……”
“萬一……”
“不怕,如果萬一咱倆就不領(lǐng)證了,就做一輩子的無證夫妻!”徐芬態(tài)度堅決。
“那樣對你不公平……”
“只要我們愿意在一起,沒有公平不公平的……”
我們在一起嚴格的說是“違法”的——牽手接吻當然不違法,但是住在一起是“非法同居”,所以我倆在家里的時候是不太敢睡在一起的,只有在徐芬單位里和學(xué)校附近的賓館里才敢。按說,一對男女住賓館也是需要結(jié)婚證的,但是學(xué)校周邊是個“特例”——那些老板開賓館的目的就是“方便”談戀愛的學(xué)生能夠“燃燒激情”,他們跟某些人達成了“協(xié)議”,是安全的。
徐芬的媽媽開始給徐芬安排相親。她發(fā)動家里的親戚尋找適齡的男青年,徐芬被逼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去“接見”那些在徐芬媽媽看來特別“優(yōu)秀”的小伙子們……
“我受夠了!”徐芬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心情低落。
“小芬,要不你來曲阜這邊吧——咱們避開他們……”
“我去了能干什么呢?——你現(xiàn)在還沒畢業(yè)……”
我們的談話在壓抑的空氣里開始,又在壓抑的空氣里結(jié)束……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問題,徐芬也愁眉苦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在像以前那樣興高采烈,徐芬摟著我一直掉眼淚,我也難過的鼻子發(fā)酸。
臨近畢業(yè),我的事情多了起來,徐芬怕打擾我電話也打的少了,我回去的頻率也低了。
難以排解的憂郁在心里折磨著我們。
有一天,徐芬突然來到學(xué)校。她的眼睛是紅腫的。
她緊緊地靠在我的身上,頭枕著我的肩膀,也不說話。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起一直呆了一下午。
我想吻她,她有意無意的躲閃,我想張嘴問她,她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徐芬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她眼里有不舍,有悲傷,有決絕,還有隱隱約約的一絲期待……
我決定悄悄的跟著她——我總覺得徐芬有一些不對——先不管是哪里不對,如果真有問題,也許我能挽回……
徐芬坐的車在前面,我在出租車上跟在她的后面,一路上,我只看見了她的后腦勺,她的后腦勺一動不動,一個姿勢一直到回到我們鎮(zhèn)上。
我們的鎮(zhèn)子雖然不大,卻是連接?xùn)|西南北的重要樞紐,有句老話叫做“BJ到南京,洋流在當中”,可見它的重要性。
鎮(zhèn)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企業(yè)就是徐芬工作的金礦。金礦就像一個小城市,樓房林立,商店,藥房,市場,賓館,飯店一應(yīng)俱全;它的道路都是硬化的水泥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法國梧桐像衛(wèi)兵一樣站在道路的兩旁,山楂樹,胡桃樹,核桃樹,還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樹分布在角角落落;樓房與樓房之間有很多涼亭,人們在那里打牌,聊天……
徐芬下了車直接回了她的宿舍——也就是她買的房子。
我沒上去。
過了一會,穿戴整齊的徐芬從樓上下來了。她邁著輕松的步子,似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
洋流河是一條貫穿整個鎮(zhèn)子的“內(nèi)陸河”,河的兩岸都是屬于金礦的樓房。
徐芬坐在河邊一動不動。
我知道她的意圖了!
“小芬!”我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
徐芬的表情明顯帶著不相信!
看到是我,她頓時淚流滿面。
我緊緊的摟著她。
“不要有傻瓜想法——無論怎么樣我們都不會分開!——再說,如果你出了事,我還能活下去嗎?”
徐芬使勁的點頭。
“我知道了——”
“就算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但只要我們活著,我們的心里就能彼此牽掛,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就有盼頭……”
“我不會做傻事了——你放心吧……”徐芬抬起頭,掛滿淚珠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她熱烈的回應(yīng)著……
我回到學(xué)校后每天都會給徐芬打一個電話,到第六天的時候,電話是她的一個同事接的:“徐芬請假了……”
“她怎么了?”我有些著急。
“她……等她回來和你說吧……”
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她的同事說“等她回來”,說明她沒出什么事,否則就“回不來了”……
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準備畢業(yè)答辯。
忙完了我就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