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三十分,手機鬧鐘喚醒了時方,手臂上多了幾條深深的紅印,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書就在自己手邊,果然不是讀書這塊料,看書看睡著了,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回想昨天做出的決定,起身洗漱后,前往“時光殯儀館”。
雖然是秋天,但溫度還沒有那樣“凄涼”,微風拂過,神清氣爽,天空的云團鋪在藍色的背景板上,顯得各外潔凈,這樣的天氣,心情不自覺的會好很多,時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已經(jīng)開始盤算起有錢以后要買的東西了。
時方再次來到楓葉路178號,心情有些不一樣,只要再多向前走一步自己的人生就會發(fā)生天差地別的變化了。
“咚咚咚?!?p> 時方敲響了二樓館長室的門,里面的人似乎等候多時一樣,“進?!边@次時方聽出了一些焦急的情緒。
楊館長看到時方后,心滿意足的笑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等你多時了,來吧,這是合同?!?p> “你怎么知道我是來入職的?!睍r方有些不解。
“直覺。”楊館長給出一個頗有深意的回答,并遞給時方一只筆。
時方緩緩接過,裝作老江湖似的,仔細閱讀合同,其實里面很多專有名詞自己根本不懂,但為了面子,為了不在未來領(lǐng)導(dǎo)面前露怯,故作淡定的看著每一條條款,最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楊館長見狀,一拍手,“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二十三分,恭喜時方入職時光殯儀館,歡迎你加入?!闭f罷,楊館長伸出手,時方迎上去,輕輕握住,不禁感慨,領(lǐng)導(dǎo)的手冰涼且光滑,絲毫不像年過半百的人該有的皮膚。
“領(lǐng)導(dǎo),那我具體負責什么工作?!睍r方問到。
“哦哦,不用叫領(lǐng)導(dǎo),叫館長就行,你的工作是負責記錄逝者信息,以及在太平間值班,每天上班十個小時就可以,時長不夠,會自動延續(xù)到下一天,如果累積到一定時長,會沒有工資的喲,值班時間是夜里十點到第二天凌晨五點,平時白天要工作三個小時,什么時候來都行,但一定要是白天,當然,我們很鼓勵加班的,然后晚上是一定要準時到?!睏铕^長一口氣說完這一系列的時間安排。
時方身體上點了點頭,心里多少有些膈應(yīng),尤其是要在太平間值班,還是深夜,讓人不寒而栗呀,但已然到了這個地步,硬著頭皮也要干了。
“行,你下去吧,樓下老李會帶你熟悉工作的。”
時方點了點頭,從館長室出來,在樓下又見到了昨天遇見的化妝師——唐果。
“歡迎你?!边€是一樣的面無表情。
“你好,同事。”時方故作輕松的和她打招呼。唐果愣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化妝室。
“誒,新人,來,搭把手。”
時方聞聲看去,那人穿著像個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正推著一張病床朝他走來。時方緊兩步走上去,幫忙推著病床。
“你好前輩?!睍r方打著招呼。
“嘿,這地兒可不興這么喊,叫老李就行?!?p> “哦哦哦,好好?!?p> “我是火化師,你是新來的吧,這個是正準備送去火化的,因為實在沒有人認領(lǐng),你記得到時候去記錄一下信息嗷?!崩侠钍炀毜牟贾弥ぷ鳌?p> “好,我的工作室在哪里?!?p> “一樓靠右手第二間?!?p> “好?!?p> “行了,你去辦公室吧,剩下的我自己來?!闭f罷老李繼續(xù)推著病床向前走。
時方按著老李的指示,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撲面而來的氣味差點把自己送走,房間不大,正對門口的是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除了門的那一面,其余兩面墻都立著檔案柜,也許是離太平間比較近,總感覺有輕微的冷風透過墻壁吹來。
時方簡單的擦了擦桌子椅子,便坐下來。剛?cè)肼毝紱]有人來教一下怎么操作的嘛,簡直無從下手呀。
“咚”
突然,從墻壁那一面?zhèn)鱽淼淖矒袈?,嚇了時方一個激靈,那像是用什么鈍器敲擊的聲音。
時方躡手躡腳的從辦公室里探出頭,望向太平間,從那兒的門縫里能看見滲出來的冷氣,在外界的空氣里立刻液化成了水汽消失在空間里。
不敢想象自己要在那個房間待那么久,時方咽了咽口水,這得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才能在那種地方待得下去呀,真為晚上的工作捏了把汗呀。
時方感覺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他嘛擦著胸脯安慰自己,口中默念著“鬼嚇人,嚇不死”,忽然想到這句后面是“人嚇人,嚇死人?!睍r方不禁哆嗦了一下,又向太平間那兒瞟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視線,心里念叨著不想那么多了,不想那么多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等等,正想到這里,時方突然定在了原地。
剛剛那個撞擊聲不會就是鬼敲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