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幾家歡喜幾家愁
王延年一劍斬龍后返回了純陽宮，船艦破碎，他們沒有機(jī)會出海。
幾家歡喜幾家愁。
趙君豹和花小絨為小王道長斬龍淬劍而高興。
左山花為終于解脫而興奮，從此刻起，她可以盡情享受自由。
馬小牛因不能出海而擔(dān)憂，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請求王延年去云梁皇宮求個差事了。
而王延年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滿心都在水淹的平原之上。
幾人御劍而歸，來時的兩岸良田美景，如今已被泥洪激流撕裂。
半天的仙舟路程，王延年等人走了將近一天，期間救下的尋常百姓不計其數(shù)。
雖然王延年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所造成的，如果沒有他這里會變得更糟。
然而昔日傷害自己的黑龍，如今又在眼皮底下再次殘害生靈，王延年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日親手報仇雪恨，王延年了解了一樁心事，又起疑惑。
三十年前引誘他爆丹的是誰？
就因為三十年前的記憶消失，王延年才更加懷疑自己被人算計。
今天的黑龍也是，他更慘。
苦苦追求的化龍不過是他人的計劃之一。
王延年想，就算黑龍千年來不吃不喝不求上進(jìn)，背后之人也會把黑龍推上神壇。
是為了馴化真龍？
還是為了殺人？
黑龍說的話依舊回蕩在他的耳邊，金丹修士不可能傷了小乘境界的肉身。
背后還有人。
不知不覺間，王延年被卷入了未知的漩渦當(dāng)中。
“公子。”
王延年驚醒，微笑看向左山花。
“黑龍說當(dāng)年有人算計你們，你們?yōu)楹尾宦?lián)手找出幕后黑手？我知道你們...”
王延年伸手打斷了左山花的話，緩緩道：
“當(dāng)時黑龍已經(jīng)被人操控，放任它為非作歹只會涂炭生靈。
就算黑龍不暴走，我也會殺他。
黑龍作惡千年，伏誅是他唯一的出路。
何況，就算留下黑龍他也會被人利用，而我不會，我會親手抓出幕后之人。”
王延年環(huán)顧四方水面，泥黃激流裹挾草木瓦石翻涌破壞，一眼望去洪與天接，唯有幾棵高大樹木還在堅挺。
事發(fā)突然，別說百姓，就連好些修士都沒能來得及避難。
“我會親手為枉死之人報仇?！?p> 三十年的忍辱負(fù)重，王延年和柳嫣兒、鄧艾等人一樣，深知普通人的苦難。
回到純陽宮，鄧艾匆忙趕到王延年身邊，見他沒事緊繃的身體才松了一下。
鄧艾聽林江仙說了蛟龍在磺河走水化龍之事，一直擔(dān)憂王延年的平安。
期間他們想順流而下去看王延年，結(jié)果逆行河風(fēng)水流，竟然沒有一艘船艦可以行進(jìn)。
“前輩能回來就好，要是碰的走水的黑龍可就麻煩了?！?p> 走水的蛟龍性情暴燥，境界會提升好多，若是有人打擾他們，他們會毫不猶豫撕碎打擾之人。
鄧艾慶幸王延年沒遇到黑龍。
“遇到了?！?p> “什么？遇到了？不愧是前輩，能在走水蛟龍面前全身而退！”
鄧艾對王延年的敬佩之情加深了一層，他感覺自己的王前輩周身都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不愧是我仙人王前輩！
趙君豹和花小絨歪嘴微笑不語，與鄧艾擦肩而過。
左山花也沒說什么，唯有馬小牛一臉苦相。
“小牛兄弟，你們這是怎么了？”
“船沒了，老子的棒槌也快沒了！草！”
“沒事的小牛兄弟，我們還有其他船只使用?！?p> “草！草！草！都怪那條黑龍！”
鄧艾見馬小牛出口成臟，心里明白對方是在埋怨黑龍阻擋了眾人的道路，正要安慰，就聽馬小牛叫道：
“都怪狗吊黑龍把我們的船打碎，王師兄殺了他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這不都?xì)⒘藛幔阋蚕?..”
“什么？！殺了！”
鄧艾突然攥住馬小牛的雙肩，瞪著牛鈴大的眼睛看馬小牛。
馬小牛一把掙脫出來，上下打量了下鄧艾，嘟囔一句有病就趕上了王延年的隊伍。
“土包子？我?guī)熜謹(jǐn)佚埬遣皇羌页１泔垎幔劣谶@么夸張？”
鄧艾在原地思考人生，最后恍然大悟。
“對?。⊥跚拜厰貧Ⅱ札埐皇羌页１泔垎?！不就是條正在走水的蛟龍嗎....草！！”
鄧艾屁滾尿流地尋找林江仙，這個消息太過勁爆，他還是無法接受！
其后幾天，純陽宮對磺河蛟龍之事閉口不提，有其他仙門來問，純陽宮只是回答：
“蛟龍借道磺河不假，但磺河不是純陽宮家河，流經(jīng)大半個云梁王朝，不能將責(zé)任都推到純陽宮身上。”
“蛟龍在磺河入?？谔幓垼冴枌m離那數(shù)千里，與純陽宮無關(guān)?！?p> 別人指責(zé)純陽宮不負(fù)責(zé)，為何不斬殺蛟龍，都被數(shù)位管事長老罵回：
“斬殺蛟龍的人誰來出，你娘生嗎？斬殺蛟龍的錢誰來出，你娘賣身賺錢嗎？”
沿海宗門震驚惶恐，十二仙門也不例外。
本來還和氣生財?shù)恼崎T會議被蛟龍事件擾亂，霎時間各位掌門像是變了個人，對李長生、夏廣增大家指責(zé)。
無他，總要有人來承擔(dān)，而純陽宮和仙芝堂離海邊最近。
李長生和夏廣增表現(xiàn)的空前團(tuán)結(jié)，破口大罵其他宗門沒有早早發(fā)現(xiàn)黑龍。
那來自西北方向，和東南的純陽宮、仙芝堂毫無關(guān)系。
隨后會議變成了地域之間的宗門混戰(zhàn)，誰都有理，但誰都有責(zé)任。
整座天下的規(guī)矩，蛟龍人人得以誅之。
但千年來人族形成了不為言說的默契，誰都不愿斬殺蛟龍，這樣會消耗自身實力。
見商量不出個結(jié)果，十二仙門心有靈犀，紛紛將矛盾轉(zhuǎn)移到蛟龍身上。
他們破口大罵龍族兇殘，又細(xì)數(shù)了龍族萬年的罪行，隨后將東南沿海的慘狀擺上臺面，義正言辭的要為百姓報仇。
最后，眾人聯(lián)袂請求云梁皇帝劉璋下令圍剿蛟龍。
全程劉璋都只是微笑不語，聽到眾人請辭，沉吟一番后緩緩說道。
“哪位仙師來扛起大旗，承擔(dān)這圍剿大任？”
十二仙門具是不語，最后還是劉璋解了尷尬，將此事按下事后再議。
眾人知道，蛟龍一事順利翻篇。
他們以圍剿為借口，言下之意是問云梁王朝要錢要資源，劉彰必然不應(yīng)，以此來逼迫劉彰讓步。
云梁王朝皇帝也不是低能小兒，他將圍剿蛟龍的風(fēng)險集中，由一人來承擔(dān)風(fēng)險，瓦解眾人的聯(lián)盟。
試想，誰愿承擔(dān)責(zé)任？
最后雙方各退一步，將蛟龍一事翻過。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云梁皇帝上午還不愿出錢圍剿蛟龍，回了趟書房竟然改變主意，嚴(yán)令王國全部宗門共同圍剿蛟龍余孽。
散朝后的劉璋在書房后平復(fù)幾番，直到完全收起怒容才笑著打開房門。
里面站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