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母女沖突

　　時間放佛過去了很久。

　　“嘔——”

　　尖銳的鳥鳴劃破了高空。

　　啼鳴似乎在精神海攪動風暴，江陽瞬間驚醒。

　　他猛地起身，冷汗淋漓，豆大的汗珠落在沙灘。

　　夢回高中那年，那一個導(dǎo)致他從此再也沒敢談戀愛的場景。

　　“小江，沒事兒吧？”方小鵬站在籬笆邊上詢問，手里的紅酒變成了咖啡。

　　江陽側(cè)耳，聽到了周星熙的微微鼾聲。

　　扭頭一看，見其余三個女生都在沉睡。

　　“幾點了？”江陽離開躺椅，向方小鵬走去。

　　“快五點了，”方小鵬見他起來的動作很猛烈，問道：“做噩夢了？”

　　“差不多，”江陽抹了下額頭，冷汗一片：“方總沒睡？”

　　方小鵬說話總是帶著笑意：“我睡不著，人年紀大了，睡眠就會減少?！?p>　　江陽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工作人員少了很多。

　　下午的時候還是五個機位，七八個攝影小哥，以及四五個場務(wù)。

　　現(xiàn)在卻只有一個攝影小哥和兩個場務(wù)。

　　“他們也正常放周末？”江陽問道。

　　明天就是周六了，只有這個原因能解釋工作人員的驟減。

　　方小鵬：“可能吧，聽說是節(jié)目組在搞團建，去那個游艇餐廳團建。小貝副導(dǎo)演早走了。”

　　江陽循著方小鵬的手指方向看去：“哦？那個我在網(wǎng)上看過，天涯島著名的網(wǎng)紅餐廳?！?p>　　方小鵬扯著嘴角笑了笑，那個網(wǎng)紅餐廳，他不知道去了多少次。

　　但是自己從沒在遠處打量過它，現(xiàn)在才得以有機會站在遠處觀察。

　　“對了，說正事，”方小鵬語氣變得正經(jīng)：“我覺得小雨那個提議不錯?！?p>　　殷雨的提議？

　　難道——

　　江陽試探的問道：“讓我代言小鵬汽車養(yǎng)護？”

　　方小鵬點頭：“沒錯。我想了想，公司不能因噎廢食。酒香也怕巷子深，該宣傳還是得宣傳。再說，我們公司快要上市了，多刷刷存在感也挺好的。”

　　“承蒙方總不嫌棄，您要愿意，我肯定沒問題，”江陽咧開嘴笑了，做噩夢的陰霾一掃而空。

　　錢，真的能解決生活中99.9999%的煩惱。

　　“呵，今天手機發(fā)下來，我就聯(lián)系我助理問一下，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八字沒一撇呢，”方小鵬怕他失望，話沒說得太滿。

　　方小鵬的決定并非頭腦發(fā)熱，他是經(jīng)歷殷雨啟發(fā)認真思索過的。

　　以他們的體量，自然請不起一線明星，而流量明星的性價比太低。

　　剛好節(jié)目播出后，方小鵬覺得江陽至少也是小有名氣。

　　他外形硬朗俊美，和汽車養(yǎng)護的風格也不違和。

　　“沒問題，”江陽知道這種事情流程會長一點。

　　方總發(fā)話，他已經(jīng)有種喜提代言的錯覺了。

　　回到置物架處，江陽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祝我代言順利，cheers，”江陽嘿嘿笑道。

　　“哈哈，”方小鵬被江陽的樂觀逗笑了：“恭喜！”

　　江陽喜滋滋地喝著香檳，思考一個問題：我自己談的代言，要給趙姐的工作室分成嘛？

　　聊了一會，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去把他們喊醒，”江陽說道。

　　他剛走過去，發(fā)現(xiàn)周星熙已經(jīng)睜開眼睛。

　　“周老板，快起來，下雨了，回別墅吧，”江陽叫醒了其他人。

　　一群人打著哈欠連忙跑路。

　　六個人回到丘比特別墅，外面的雨已經(jīng)嘩啦啦，大雨如注。

　　“幾位老師好，小貝副導(dǎo)演吩咐了今天收工早，這是手機，”男服務(wù)生提著花籃走來，牽動了六個人的神經(jīng)。

　　陶書旻拿了手機，上樓準備洗個熱水澡。

　　雨水染濕了頭發(fā)，頭皮都在發(fā)癢。

　　看了手機，有四五個來自母親的未接來電。

　　陶書旻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一回到房間，陶書旻濕著頭發(fā)，撥通電話。

　　“喂，旻旻？”陶母的語調(diào)輕松，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是我，”陶書旻嘟囔道：“不是說了嘛，白天手機被收走了。打那么多電話干嘛？”

　　陶母失笑：“我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未接。罵了半天，才想起來。哎，老糊涂了。”

　　陶書旻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笑的，她甚至覺得有些煩躁。

　　看這情況，家里沒出什么大事。

　　早知道先洗澡了，頭皮現(xiàn)在好癢，難受！

　　“你打電話干嘛？”陶書旻不想讓母親難堪。

　　她性格單純?nèi)岷停瑢嶋H上，如果可以，她不愿意任何人難堪。

　　陶母絮絮叨叨：“媽媽放心不下你，給你提個醒。你聽媽媽說，咱們上節(jié)目是為了和公司解約，可不敢真和男嘉賓談戀愛?！?p>　　陶書旻咬唇，似乎在忍耐著某種情緒。

　　當初，家里一貧如洗，除了魔都的老房子和那一家商鋪，存款幾乎為零。

　　這一切，都是因為母親投資失敗。

　　無奈，正在讀大三的她經(jīng)母親的熟人介紹，簽約了幻夢娛樂，拿到了一筆簽約費。

　　這一筆簽約費，作為陶書旻工作室的啟動資金，盤活了家里的流動資金。

　　陶母經(jīng)營有道，陶書旻又善解人意，很愛和小朋友接觸，事業(yè)發(fā)展得很順利，工作室蒸蒸日上。

　　幻夢娛樂的公司管理混亂無序，簽了陶書旻組建女團，卻不重用她。

　　陶書旻本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模樣和身材，硬是被長相稍遜的幾個女孩搶占C位，擠到了邊緣地位。

　　C位女星的硬件條件差，沒什么號召力，那女團自然糊穿地心。

　　重組了幾次，陶書旻因為不陪酒、不媚上，始終得不到高層重視。

　　混著混著就成了公司的邊緣人物。

　　陶書旻本也沒想在娛樂圈有什么大作為。

　　正好，求仁得仁。

　　當初簽了七年，臨到期了，幻夢娛樂才想起了陶書旻的合約，想再給一筆費用續(xù)簽三十年，陶書旻必然是嚴詞拒絕。

　　在魔都開一家工作室，輔導(dǎo)藝術(shù)挺賺錢的，她和母親認為沒必要為了飄渺的大富大貴，去淌娛樂圈的混水。

　　既然慘遭拒絕，幻夢娛樂那就得趕緊止損。

　　于是，公司安排她來參加《戀愛實錄》第三季。

　　黑紙白字的合同，陶母再不愿意，也得放手。

　　臨走前，她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女兒春心萌動，和野男人跑了。

　　“媽，這才第一天，我又不是沒見過男人，”陶書旻有點無語了：“至于嚇得您奪命連環(huán)call？”

　　“這——媽媽也是關(guān)心你呀，”陶母開啟話嘮模式：“媽媽演了幾十年話劇，全國各地跑。男人啊，就沒一個靠得住的?！?p>　　“行了，我要洗澡去了，先掛了，”陶書旻聽的頭疼，母親數(shù)十年如一日，念叨著怨婦經(jīng)，給她造成了持久性的精神傷害。

　　“陶書旻，你剛走了兩天，就糊弄媽媽？”陶母的聲音變得尖利：“誰下午六點洗澡？”

　　陶書旻解釋道：“媽，我真沒騙你。我這邊下雨了，弄濕了頭發(fā)?！?p>　　“那幾個男生呢？就干看著？一個個有沒有紳士風度的啦，”陶母飆出了魔都腔。

　　聽到母親的話，陶書旻煩躁得很：“他們幫攝影大哥抗機器，那機器挺貴的。雨又不大，我沒事?！?p>　　“哎呀，”陶母罵罵咧咧：“一個個沒眼色，難怪找不到對象，上相親節(jié)目。保護機器是攝影師的職責。他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p>　　陶書旻深感和母親爭吵的無力：“攝影大哥也是人，和您女兒一樣，活生生的人。”

　　“哎呦哇，陶書旻，我是你親媽，我?guī)湍阏f話，你胳膊肘往外拐呢？”陶母絮絮叨叨地埋怨道。

　　陶書旻覺得濕漉漉的頭發(fā)要燒起來了，脫口而出：“要不是你投資失敗，我也不至于來這里?！?p>　　一句話點燃了對方，陶母火力輸出更猛烈了。

　　陶書旻聽了半晌，忍無可忍：“沒事我就先掛了?！?p>　　穿著涼拖，走進衛(wèi)生間，擰開水龍頭。

　　溫熱的水流洗去了污垢，陶書旻稍顯平靜。

　　她想起了舅媽的話。

　　舅媽和母親水火不容，舅媽的話，她本來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但時移勢易……

　　舅媽說，母親并不是投資失敗，才掏空了家底。

　　母親是嗜賭成性，把她和父親的積蓄盡數(shù)揮灑在媽閣城，不留一分一毫。

　　起初，陶書旻以為舅媽是挑撥離間，但隨著歲月流逝，她生出來一絲絲疑問。

　　一切事實都在驗證母親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