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余景醉倒在路邊,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房檐上,獨角惡鬼陷入了兩難。
昨晚讓它白費了一番功夫的小子就躺在了自己面前,此刻便是肉已經(jīng)送到了嘴邊,但獨角惡鬼卻不能動手。
它有自己的規(guī)矩,只有被它嚇住的人露出了膽怯,哪怕是一絲一毫,它才能吃掉,否則便不能動手。
忽然,只見一張人皮貼著墻壁,無聲無息的來到屋頂上落在獨角惡鬼身后,人皮上的五官十分猙獰,張著獠牙巨口咬向獨角惡鬼。
“畫皮鬼,你這種低賤的東西也敢來惹我?”獨角惡鬼的頭顱只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一雙綠油油的鬼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張畫皮。
“咯咯,原來是衢州的獨角鬼啊,奴家還以為是什么野鬼準備飽餐一頓呢?!?p> 獨角鬼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余景:“看來你也盯上他了,怎么,你要與我搶?”
畫皮鬼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卻是看出了獨角鬼的虛實:“你若真身在此奴家自是不敢與你搶的,不過一具靈身嘛...滋味兒應(yīng)當不錯!”
只見畫皮鬼身軀猛然伸展開來,好似一張濾布蓋向獨角鬼,一張大嘴張開滿是鋸齒獠牙。
撕拉!
獨角惡鬼并未坐以待斃,甚至十分憤怒,區(qū)區(qū)一只畫皮鬼竟然也敢來招惹它了?若是在衢州早就被它撕碎了。
頭上獨角忽然閃爍著一道黑光,輕輕一晃便將那張畫皮撕碎,只是當中并沒有畫皮鬼,只是一張畫皮罷了。
忽然,獨角惡鬼感應(yīng)到了什么,陰影當中還有什么東西,淅淅索索的。
它費盡艱辛才來到此地,故此不愿損傷這具靈身,當即便張開肉蹼消失在夜色當中。
獨角惡鬼走后,又一張人皮落在房頂上,砰的鼓脹成一道人影,正是丫鬟碧兒。
碧兒撿起地上的畫皮:“哎呀,破了這么大個洞,可惜了呢,至少要兩張人皮才能補上?!?p> 隨即便將畫皮卷了起來,收好。
路邊,余景用余光從頭到尾的看清了房頂上發(fā)生的事,心頭頓時浮現(xiàn)一絲竊喜,前天才念叨著到哪兒去找畫皮鬼呢,沒想到這就送上門來了!
碧兒收好畫皮,輕輕一跳整個身子好似沒有重量一般落在余景面前。
招魂幡瘋狂示警,這只畫皮鬼絕對有五百年道行!
“真是一具健壯的肉身,你的血肉一定很美味,還有這一張皮,咯咯,好濃郁的純陽之氣,完美!”
小丫鬟輕輕的捏了捏余景的胳膊,大腿,一臉沉醉道。
想起上次看見的那只畫皮女鬼的真容險些讓他隔夜飯都吐出來,但今日不曾帶著狼牙棒和刀,只能暫時忍住找機會一擊必殺。
碧兒雙手化作利爪,閃爍著寒光,輕輕的撫摸著余景的面龐。
忽然,余景睜開了眼睛。
“什么?”
“摸夠了沒,丑八怪!”
一把抱住丫鬟的腰肢,輕輕提起沒有絲毫重量,隨即便重重的砸向地面。
砰!
畫皮鬼上半身都被砸的縮了進去,余景自是趁機不給它反映的機會,連續(xù)幾個大風車掄在地上,將嬌俏可愛的小丫鬟砸成了一攤鑲嵌著五官和手腳的惡心玩意兒。
“該死!你竟敢毀壞我的畫皮,我要將你的皮活活剝下來!”
砰的一聲,畫皮恢復原樣,變作了小丫鬟,只是此刻臉上不再是一副嬌容,就好似無數(shù)張臉的眼睛鼻子拼湊在一起的怪物,猙獰而恐怖。
余景也有些意外,這只畫皮鬼竟然這么抗揍?在北溪村那次可是被他用力一勒便險些勒死的。
而且他發(fā)現(xiàn)這皮格外的堅韌,恐怕尋常刀劍砍上去連一個印子都無法留下,果然,沒有重型兵器對付這些邪門玩意兒容易吃虧。
“夜叉!”
嗖!
背生雙翅的飛天夜叉竄出,好似一道黑風,一雙利爪直撲畫皮鬼。
“你竟然能操控夜叉?”畫皮鬼又驚又怒,伸手一擋,卻聽撕拉一聲被夜叉的利爪給抓出了一個洞來。
畫皮鬼當即轉(zhuǎn)身便逃,但餓了許多天的夜叉怎么會放過它?
雙翅一展飛在空中讓它根本逃脫不了。
夜叉飛掠而來正要一爪擒住畫皮鬼,忽然,四周又飛出了幾張畫皮來,猛的將夜叉撲倒在地,夜叉亦是不甘示弱抓住一張畫皮開始撕咬。
碧兒貼著墻壁快速游走,畫皮破了,它的實力正在飛速下降。
正在這時,啪!一只手臂牢牢的將其抓住。
“你想往哪里跑?”
畫皮鬼頓時好似一塊橡皮,生出利爪尖牙向余景撕咬而去。
“喝!”
余景爆喝一聲,聚起全身力氣,整個身軀都好似涌起一股熱氣,一拳砸在畫皮鬼面上。
砰砰砰——
小巷子中,只見一位一米八幾的壯漢揮舞著拳頭將一個嬌笑的人兒按在墻上瘋狂暴錘。
若是清凈道長在此便可看出是夸父逐日圖的力量讓他有些失控了。
余景雙目變得一片赤紅,那張畫皮明明已經(jīng)不動了,但他依舊還在瘋狂揮拳。
夜叉解決完那幾張畫皮振翅落在巷子中,看見余景這般殘暴的一幕頓時聲音都小了些。
“主人,畫皮鬼的真身并不在此地?!?p> ”呼呼,呼......”
余景這才停了手,喘了幾下才問道是什么意思。
夜叉道:“這些只是那只畫皮鬼操縱的畫皮,它的真身并沒在這些畫皮當中?!?p> 難怪了,余景打了它這么久竟然都沒死,這畫皮只是傀儡罷了。
如此說來,真正的畫皮鬼便是那位少女嗎?
但余景的目的也算達成了,這張丫鬟的畫皮已經(jīng)達到了五百年的標準,九陰滅魂傘的材料集齊了!
隨即便收回夜叉,拿著那張畫皮回了家中。
船幫碼頭,一座臨河小樓中。
三小姐正坐在窗前靜靜的畫著眉,忽然,它感應(yīng)到自己派出去的畫皮傀儡們正一張張的死去。
咔擦!
面前的銅鏡碎成了數(shù)塊。
“是誰?鎮(zhèn)獄司還是城隍司?”三小姐暗自猜測道。
至于余景她根本沒有想過,區(qū)區(qū)一名鎮(zhèn)獄衛(wèi)小旗還不被她放在眼中。
“福伯,你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與我作對?!?p>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門外應(yīng)道:“是,小姐?!?p> 只見院子中的馬車上又飄下一張畫皮來,貼著門磚墻縫,無聲無息的便離開了船幫碼頭。
一縷江風掀起馬車的一角窗簾。
只見馬車當中,一張張畫皮貼滿了四周車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