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輕輕敲擊沉重的腰
鄭觀禮知道鋪子不用賣了,甚至能賺上一筆,心里止不住的高興。
至于鄭先說的話,全當沒聽見,當兒子的敢教訓老子,這還了得。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件事情確實是鄭先的功勞。
摸著下巴止不住搖頭晃腦。
還是自己的種厲害。
林東至神情復雜,想到這幾日還在老鄭面前夸夸其談,吹噓自己教子有方。
現(xiàn)在再看向鄭先那張白凈的臉,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情不自禁問道:“小……賢侄,你這秘方從何而來,連你阿耶都不曾知道。”
鄭先當然不能說是上輩子的記憶,只能隨口敷衍道:“路上撿的?!?p> 看著鄭先那清澈的目光,林東至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這小子……還真……真是因禍得福,從馬背摔下來后運氣竟然這般好。
呃……家里還有兩個小子,會不會也能有這樣的運氣。
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鄭觀禮本想留住用過晚膳再走,但是一想到自己家連個女婢都沒有。
說了句下次酒樓請客。
鄭先靠在椅子上,問道:“老爹,咱們家在西市有沒有酒樓?”
鄭觀禮謹慎地看了一眼,搖頭道:“咱們家主要是經(jīng)營皮制香料這些,酒樓這種的東西你阿耶不是特別明白,還有一點,開酒樓肯定要在東市才能賺大錢,不過阿耶沒這個資格。”
鄭先這才反應過來,長安城有句俗話“東貴西富”。
一般做買賣地大多數(shù)在西市扎根,一來方便胡商來往便捷,第二個就是西市大多販賣的都是平常物件,適合老百姓。
而東市權(quán)貴多,像著名的平康坊就在東市附近。
鄭觀禮舒心道:“兒啊,咱們這次能夠轉(zhuǎn)危為安,全靠你小子,跟阿耶說實話,你什么時候?qū)W會這一手的?!?p> 鄭先打著馬虎眼道:“阿耶,真是地上撿的,就是那天從馬背摔下來的時候?!?p> 鄭觀禮滿是心疼,當初知道兒子從馬背上摔下來后,是幾天幾夜沒合過眼。
也不再多問,我兒有如此好運,真是傻人……祖宗保佑。
歲月如梭,元宵將至。
鄭先看著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時間一晃來到大唐半年了。
他輕輕錘了錘后腰。
這幾月本想讓富貴帶他好好見識一下長安城的魅力。
可是腿腳總是不聽使喚,看了一眼旁邊低眉順眼的富貴。
都怪這狗東西,帶壞本少爺。
下下下下下次肯定不去了。
不過該說不說,小香那兩姐妹花,確實有點東西。
富貴這幾月跟在鄭先身邊鞍前馬后,發(fā)現(xiàn)少爺又變正常了,心里那叫一個舒坦,諂媚說道:“少爺,馬上就是元宵節(jié)了,要不要去平康坊聽聽曲,聽說又來了一些新的頭牌,長得,嘖嘖嘖……那叫一個水靈?!?p> “混賬東西,莫要帶壞本少爺。”
富貴聽到這話,一臉委屈的哦了一聲。
他并不放在心上,有些話聽得多也就麻木了。
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少爺每次累了后,都會休息一段時間。
鄭先問道:“咱們家是不是也得請一些女婢來,全是大老爺們?!?p> 說實話,他在鄭府還沒有見過一個女人。
除了伙房的張嬸。
富貴站在身后,干笑兩聲:“少爺……這……”
他是最想鄭府來一些水靈的姑娘,這樣一來,近水樓臺先得月。
除了少爺和老爺?shù)?,其他的……嘿嘿?p> 可是長安城的姑娘些,誰不知道來了鄭家都要被你霍霍掉。
長安城周邊甚至還在傳。
寧可平康叫,不肯鄭家哼。
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說出口。
現(xiàn)在少爺脾氣變得古怪。
鄭觀禮腆著肚子走了過來,眉開眼笑道:“兒啊,外面冷,阿耶給你買了一些炭火,稍后讓伙計給你端到里屋去?!?p> 經(jīng)歷上次事情過后,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種就是好,逢人便吹噓,導致現(xiàn)在林東至都不愿意和他去喝酒。
但架不住生拉硬拽,這幾個月下來,兩人都胖了不少。
父子倆望著天空飄下的大雪,富貴看著眼前父慈子孝的場景,眼眶微紅。
“這個冬天不知凍死多少人吶!”鄭觀禮微微一嘆:“每年都是我倆父子過年,先兒,阿耶想著是不是明年可以多些人熱鬧熱鬧。”
鄭先微微一愣,莫非這是老鄭給我暗示,想要續(xù)弦了。
蒼天啊,老鄭終于想通了,早就該續(xù)弦了。
說實話,當兒子真累。
鄭先勾住他的肩膀,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阿耶,其實孩兒早想和阿耶商量這件事情,你說都快十七年,也該找個伴了,相信阿娘在天之靈也會答應?!?p> 嗯?……嗯!
鄭觀禮虎軀一震,不對啊。
怎么說到我身上了。
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鄭先便一腳踢在富貴屁股上:“走,聽書去?!?p> 富貴忙不迭的跟上,路過鄭觀禮的時候,甚至多看了兩眼。
鄭觀禮呆呆站在原地,看向兩人離去的地方,眼角含笑,喃喃道:“吾兒長大了?!?p> ……
西市一家當鋪后房。
兩名老者圍坐案牘,下首幾名女妓跳著妙曼舞姿。
其中一名老者猛灌酒水,一臉郁郁寡歡:“大哥,如今都半年過去了,鄭觀禮那廝不僅沒有從西市滾出去,反而又開了一間商鋪,從我這里搶走了不少顧客。”
上首的老者自顧看著舞娘,眼睛深邃,到了他這個年紀,基本上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喜怒哀樂。
老者名叫海薄義,乃是這件當鋪的主人,也是西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商人,同時也是上次借錢給鄭觀禮的背后主要人。
海薄義說道:“老夫不是常和你講,要平常心,莫要因為一點小事情動了心神,任誰也沒想到鄭觀禮還有后手,而且那豆腐老夫也嘗過,確實算得上人間美味。”
錢大方任不甘心道:“可是……大哥,咱們不能任由鄭觀禮這一個外鄉(xiāng)人同咱們搶生意,可惜了那幾間商鋪了,如果得手,咱們早就在西市說一不二了。”
接著又灌下一口酒。
突然一名舞女一個不慎打翻了一旁的燈臺。
海薄義拂袖讓眾人退下。
這才開口道:“天命不可違,有些事情運氣占一部分?!?p> 錢大方神情萎靡,上次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可誰想鄭觀禮還有后手,讓他們措不及防,而且豆腐秘方背后的買主,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海薄義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絲狠辣:“老夫不信下次還會有如此好運?!?p> ……
月明星稀。
鄭先躺在床上,小聲說道:“系統(tǒng),在嗎?”
通過這幾月的時間,他發(fā)現(xiàn)只要呼喊,系統(tǒng)便會出現(xiàn),而且每次出來,那小豬都是一臉不耐煩。
也不慣它,每天睡前都會樂此不疲的作弄它一番,問一些有的沒的,起初小豬還不愿意,后面也就慢慢正面回答。
熬鷹成了熬豬。
……
太極宮立政殿。
一名風韻猶存的貴婦人躺在床榻,細細看去,此時的她臉色憔悴無比。
一旁的御醫(yī)挨個問診后,皆是搖頭。
唐太宗李世民身著紅色常袍,眉宇間不怒自威,見太醫(yī)都束手無策。
臉色變得難堪,厲聲喝道:“這都三天了,為何皇后還是昏迷不醒。”
御醫(yī)面色難堪,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啟稟圣上,以下官來看,娘娘乃是傷心過度所引發(fā)氣疾,呃……。”
李世民面色鐵青,他當然知道觀音婢為何傷心過度,從去年開始,太上皇和趙國太夫人相繼去世,哪怕是他也徹夜難眠。
“朕不需要你用什么辦法,朕只需要你治好她,聽懂了沒有?!?p> 咆哮聲傳遍大殿。
一眾御醫(yī)匍匐在地,抖如糠篩:“臣有罪?!?p> 李世民喘著粗氣,現(xiàn)在把眼前這群庸醫(yī)殺光都不足以平復他內(nèi)心的怒火。
長孫無忌站立一旁,神情悲切,看著床榻上憔悴的阿妹,心如刀割。
強忍內(nèi)心苦楚,柔聲開導:“圣上保重龍體,切莫悲傷過度,大唐離不開圣上?!?p> “輔機,如果有人揭皇榜,立馬帶入宮中,另外再加一條,凡是有人能夠救觀音婢者,封男爵?!?p> 長孫無忌心中一暖,非軍功不封爵,可見圣上對阿妹可謂情深意重。
拱手離開,跑去擬旨。
一時間長安城風流涌動,金吾衛(wèi)將告示布滿全城,路過人群紛紛佇立。
母儀天下的長孫皇后病倒,尋天下良醫(yī)問診,凡有功者,賞千金,賜良田萬畝,封男爵。
半夜。
一道驚雷帶著閃電,鄭家老宅院外,兩名黑衣人借著悶雷悄無聲息翻身入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