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碧瑤驟然見到多日不露面的父親,直被眼前給驚呆了。
短短半月時間,曾經還算英姿俊朗的二老爺就跟被吸干了人氣似的,老了幾十歲,頭發(fā)也從一頭烏黑變的灰白夾雜,兩鬢不知為何還生出許多斑點,臉色蠟黃,時不時的還會流口水,看見眾人找到他,也不知是為何,突然傻笑起來,七尺男兒竟然窩在衣柜里也不顯擠,可想而知他瘦弱了多少。
姐妹倆都是沒怎么經歷過風雨的人,看到這種情況只能是抱頭痛哭。
許是她們的哭聲讓有些魔怔了的二老爺?shù)靡云糖逍?,可瞧見那么多人后,也未開口,只是疲憊的閉上眼,流下兩行清淚。
看到父親的淚,姐妹倆更是難過,撲上去一邊一個的把人摻起來,她們力氣小,可這二老爺已經是瘦弱的只剩皮包骨了,竟也被她們倆輕松的抬了出來,坐在床榻邊,倚靠著不時的喘著粗氣。
大夫見此搖搖頭,但作為醫(yī)者,還是要盡力一試,上前就搭脈,不到片刻后,唉聲嘆氣起來。
“我們出去說?!?p> 郭舅舅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會好聽到那里,于是想在外頭院子里講,讓這父女三人少受些刺激。
奈何二老爺清醒過來,咳嗽了幾聲,臉被扯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就……就在這兒說?!?p> 拗不過他,那大夫見郭舅舅也點頭了就直接開口道。
“二老爺?shù)纳眢w是遭了大罪,先是因為悲憤過度就吐了血,本來這對身體來說沒什么,可后頭強撐著的身體一下病倒不說,這病才剛有轉機就用上了福壽膏,那東西可是害人的很,好好的人都會被折磨死,別說二老爺這受過大創(chuàng)傷的人,如今之際,只能是減少福壽膏的用量,若是能拖上個三年五載的,等身體上其他病癥好的七七八八了,或許還可以戒掉?!?p> 戒掉,這話說的簡單,要做起來可就難了。
在場的都不是外人,郭舅母也就直言不諱。
“那若是戒不掉呢?一輩子都要抽這玩意兒了嗎?”
“按理來說是的,可這東西對人實在是摧殘的緊,恐怕……恐怕二老爺?shù)娜兆右膊粫^長久了?!?p> 橫豎都是個死,二老爺早在接觸這東西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或者說他就是因為自責和羞愧難當,才會走上這條彎路的。
兒子死了,所有人里頭最過的就是二夫人,可他還用那樣惡毒的話去刺激她,才會導致她一時想不開,抹了脖子,等二老爺幡然醒悟過來的時候,斯人已逝,就算再多的追悔也無濟于事。
聽到大夫的話,二老爺反倒如釋重負,眼神似乎飄忽著,看著遠處抬了抬手,嘴里嘟囔著。
“等著我,等著我?!?p> 碧瑤被嚇壞了,死死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來,可是這難過又豈是你想忍就能忍得住的?很快,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種悲傷的氛圍所籠罩,哀戚的坐著。
吃了大夫開的安神藥,二老爺總算是能安穩(wěn)的睡上小半刻。
幾人來到廳堂里商量對策,最先開口的還是郭舅母。
“我瞧著妹夫這是一心尋死了,他們夫妻倆還真是絕配,一個賽一個的懦弱,這天下的苦頭那么多,怎么就他倆一遇到點事就想不開呢?”
郭舅母氣得不行,對于她這種長年累月都在生活的苦與甜里掙扎的人,是很難理解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做法,這在她看來,就是懦夫的表現(xiàn),若老天爺不公,給你受的苦難多,那你就更應該鼓足勁沖過去才是,怎么會就這樣舉手投降了?實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