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時間靜止
不管怎么樣,小紅都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在江問月眼中這就是她的朋友白月喬。
“悶葫蘆,是我啊。”
江問月眼淚汪汪,嘗試著朝白月喬靠近。
“不管你是誰,我都要殺了你!”
白月喬幾乎是一種極其瘋狂的狀態(tài),對一副江問月劍拔弩張的樣子。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苯瓎栐逻B忙說道,“你還說你不會傷害我的,你忘了?就在前幾天,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白月喬腦子里的記憶一閃而過,他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他轉眼邪魅一笑:“那又如何,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你只是在騙我,虛情假意者,更加該死!”
“不!我怎么可能是騙你。”
江問月瞪大眼睛,慌忙解釋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把你當成朋友,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你應該分得出來才對,悶葫蘆,你相信我?!?p> 白月喬捂著頭,一陣痛苦,神情似乎有些猶豫。
江問月看見他猶豫了,心里生起一絲希望,繼續(xù)說道:“悶葫蘆,你再好好想想,我們是朋友,你是不可能傷害朋友的,對嗎。”
白月喬臉上的偽裝因為他過于猙獰的表情一點一點脫落在地上,顯露出疤痕縱橫的面容。
這是怎樣一張臉?
原本白皙的皮膚如今全是左一道右一道結疤的傷痕,簡直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
江問月雖然在幻境中見識過,但真正看到這樣一張臉,還是嚇得尖叫一聲。
江問月眼中的惶恐與驚訝刺痛了白月喬的心,本來已經(jīng)快要被說動的白月喬眼中再一次迸射著憤怒與仇恨。
他眼神堅定惡狠狠的瞪著江問月:“不,你在騙我,你不可能真心跟我做朋友,之所以這么說只是怕我殺了你,其實你心里在嫌棄我,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我要殺了你以解心頭之恨!”
“悶葫蘆!”
眼看著白月喬真的要動手把她殺了,江問月很清楚,她和白月喬的實力相差十分懸殊,若是對方真的動手,她根本就抵擋不了。
情急之下,江問月猛的湊近白月喬,踮起腳尖覆上了白月喬柔軟的唇瓣。
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白月喬神情驚訝,紅色的瞳孔閃爍發(fā)亮,又歸于尋?!?p> 一個時辰后,白月喬聽到有什么聲音飄飄忽忽的在自己頭頂盤旋。
“悶葫蘆,悶葫蘆,醒醒?!?p> 隨后,他感覺到面部一陣癢,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江問月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白月喬的臉上晃悠著。
白月喬茫然問道:“我這是在哪兒?!?p> “在你自己床上啊,你可真夠重的,我起碼花了小半個時辰搬你上床,現(xiàn)在還腰酸背痛的?!?p> 江問月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我暈倒了?”
白月喬心想,既然需要江問月把他搬上床,那自己肯定是暈倒了。
“是啊,呃……先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江問月臉色有些發(fā)燙,通過幻境,她知道白月喬不會記得,所以才敢這樣問。
若是悶葫蘆有記憶,她估計都不敢提起這件事。
“不記得了,發(fā)生了什么?”
白月喬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江問月。
“沒、沒什么,悶葫蘆,你老實回答我,你先前所說的怪癖是什么?”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白月喬從江問月眼中看出了什么。
他垂下眸子,有種黯然神傷的感覺:“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
江問月很坦然就承認了。
“所以,你并不是難以相處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故意支開我,對嗎?”
想起先前的種種,她和白月喬有時候說話說得好好的,白月喬會突然變得十分冷漠把她趕走,一點都不帶商量的余地,如今想來,竟然是保護他。
“雖然你沒有記憶,但你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對不對?”
“是,我經(jīng)常有記憶缺失的時候,通過他們的話里,我隱約清楚,我似乎有另一個自己存在,而那個自己,我根本控制不了,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p> 突然,白月喬無比認真的看著江問月,把江問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語氣緊張。
“我可有對你做什么?”
……你沒有對我做什么,但是我有。
江問月心里想。
“沒有,你在最后關頭剎住了腳,所以我才能活生生站在這,這說明你還是在意我的,悶葫蘆?!?p> 說著,江問月握住了白月喬微涼的手。
白月喬一下子就抽開了這只手。
江問月注意到白月喬的耳朵白皙中泛著粉紅,問道:“悶葫蘆,你的耳朵怎么紅了?”
“我真的對你沒有做什么?”
白月喬腦子里恢復了一些記憶,他怎么記得有人親了他?
“真的沒有?!?p> 江問月看見白月喬這個反應,生怕他想起了什么,洗腦式的耳提面命。
“悶葫蘆,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忘掉,不管有什么,你給我馬上忘掉。”
看見江問月反應如此之大,白月喬也就沒有在問下去。
“悶葫蘆,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我指的是你做的那些壞事?!?p> 江問月覺得遺憾,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白家這一系列的事情很有可能跟白月喬有關,可惜他偏偏都不記得了。
“好吧,我承認粉末的事情是我做的。”
“?。渴悄阕龅?,為什么?!?p>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他做的。”
白月喬所說的那個“他”,江問月心里明白是誰。
“他,他平時會跟你對話嗎?”
她在幻境中看見白月喬小時候似乎會和“他”對話。
“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但多數(shù)沒有什么交流,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p> 白月喬這眼神讓江問月直接懷疑他要把自己殺人滅口,連忙打著哈哈,說道:“那個,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嘛,朋友之間你知道我的秘密,我知道你的秘密,這不是很正常嗎?!?p> “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還有,你的臉……”
“我的臉?”
白月喬看見遠處地面上自己的偽裝早就已經(jīng)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他下意識的就捂住自己疤痕縱橫的臉,神情變得十分激動,瘋狂找東西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你別看!”
“沒事啦悶葫蘆,我已經(jīng)看過了?!?p> 江問月搭著白月喬的肩膀,想讓他面對事實?
“我讓你別看我!”
白月喬的聲音把江問月給嚇了一跳。
“好,好吧,悶葫蘆,我不看,你別激動,我待會兒再來看你?!?p> 沒辦法,白月喬這個樣子真是太嚇人了,招架不住啊。
江問月走了以后,白月喬連忙跑去用各種顏料筆重新畫了一張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江問月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找白月喬,看見白月喬的臉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她松了一口氣。
“悶葫蘆,你冷靜點,都說了我們是朋友,我答應過你的,還拉過勾我不會嫌棄你,而且你昏迷的時候也是那個樣子,我不一樣把你搬到床上去了嗎?!?p> “抱歉,嚇到你了?!?p> 白月喬換位思考了一下,剛才自己那個樣子,如果換做他是江問月,估計已經(jīng)嚇得逃之夭夭再也不見他了,更別說做什么朋友,以前他們不都是這樣。
“沒事,我這個人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很經(jīng)嚇,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們還是朋友。”
江問月想到白月喬在幻境里各種被嫌棄的場景不由得有些同情。
悶葫蘆這些年來一定很寂寞吧,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什么一切后果都要他來承擔?
還有,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悶葫蘆除了修復自己容貌戴了偽裝之外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們,他們?yōu)槭裁磻{什么這樣對他。
難道就因為長得丑,拋棄、背叛、欺辱就顯得那么理所當然嗎?
白月喬看著江問月澄澈的眼神,無端端的就相信了她是認真的。
“你需要攢夠功德點才能回宗門?”
“對,哎,做什么?!?p> “調查清楚白家的事,你就能回去了,你想回去嗎。”
“不。”江問月?lián)u頭,“倒不是很想回去,只是想早點攢齊功德點換一些更高級的資源修煉。”
一切都是為了修煉而已,不然誰想在天宗呆著,那可是她死對頭的地盤。
“如果你真的想得到貢獻點,就打我?!?p> 白月喬的語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哈?你說什么,打你?”
江問月瞪大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奇怪的要求,還要自己打他。
“你只要制服始作俑者,牌子就會自動給你加功德?!?p> “那我直接把你捆起來不就行了?!?p> 江問月心想,好端端就這樣讓她打人,她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不行,這樣會被判定為作弊,打我,而且我會反抗?!?p> “那我怎么打得過你?!苯瓎栐旅摽诙觯揪筒皇前自聠痰膶κ?。
“放心吧,你打得過我?!?p> “可是……”
不等江問月拒絕,白月喬已經(jīng)出手。
“喂!悶葫蘆,你來真的?!?p> 江問月被動迎戰(zhàn),一直都處于防守的狀態(tài)。
白月喬湊近江問月的耳畔提醒道:“打我,你不想要功德點了?”
江問月心想,打就打,反正這是他本人提出來的要求,她不下死手就行了。
于是,江問月?lián)]舞起自己的大刀朝白月喬揮砍過去。
本以為白月喬會躲開,沒想到白月喬竟然硬生生受了這一刀。
白月喬悶哼一聲,血從他白色的衣衫中流出。
江問月嚇得哐當一聲,扔了這把刀。
“怎么會這樣,悶葫蘆,你沒事吧?!?p> “我沒事?!?p> 白月喬簡單給自己止了血,指點道:“然后再用結界把我困住?!?p> “哦,好。”
江問月雙手掐決,設了一個結界把白月喬圍在其中。
“好了。”
肩膀劇烈的疼痛讓白月喬站立不穩(wěn),找個位置坐了下來,捂住肩膀還不忘提醒江問月:“應該可以了。”
“這么簡單?”
江問月拿起牌子一看,果然加了一千功德點,這可是一千,就這么輕易到手了。
“謝謝你啊悶葫蘆,你真的不要緊吧,要不要我?guī)湍惆幌??!?p> “不用,平時你受傷都是我?guī)湍惆易约褐涝趺磁??!?p> 白月喬執(zhí)意不讓江問月碰他:“好了,你可以回天宗了?!?p> “可是,悶葫蘆你呢?!?p> 江問月沒想到白月喬這么快就要趕她走。
“怎么,你還有什么事?!?p> 白月喬一邊幫自己包扎,一邊跟江問月說話。
“你打算去哪?!?p> “當然是留在這,這里畢竟是我家?!?p> 江問月心想,這里是白月喬的家不錯,可是根據(jù)幻境中的回憶看,白月喬待在這個家里根本就沒有享受到什么親情的溫暖。
生母在他很早的時候就過世了,生父天性涼薄,也沒有對他表現(xiàn)過多少關心,之所以幫他也不過就是顧及白家的面子而已。
他為什么要留在這?
“悶葫蘆,我若是走了,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p> “那又怎么樣,就算你留下來總有一天還是要回去修煉,早走幾天和晚走幾天有區(qū)別?”
白月喬反問道。
“呃……”
江問月一時間啞口無言:“好像是沒有什么區(qū)別?!?p> “那就走吧,不用管我,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p> 這是傷的問題嗎。
“悶葫蘆,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要怎么答謝你?!?p> 這可是一千功德點,可以夠她換好多好東西了,而這一切都是傷害白月喬換來的。
雖說他是自愿,但她心里總有點過意不去。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p> 這已經(jīng)不是白月喬第一次對江問月說這樣的話了,他再一次催促道:“你走吧。”
“悶葫蘆,你很急嗎,就算是普通朋友間分別也得話別吧,你該不會………是又要顯露出那個形態(tài)了?”
突然,她想起悶葫蘆的另一個形態(tài)明明就是他先前在骷髏山見到的那個小紅。
于是,她提醒道:“悶葫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這話怎么說?!卑自聠虇柕?。
“就是骷髏山,你有沒有去過?”
“當然去過。”白月喬垂下眸子,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唉……算了?!?p> 雖說她已經(jīng)打心里把白月喬當成朋友,真要讓她說出她是藏蘿的事情還是有點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