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醒
天空聚集起了厚重密集的陰云,降落的雨滴在水洼里散開后急匆匆地流向各處,分散出了一條又一條奔騰的支流。
泥濘的地面上,由遠(yuǎn)及近響起著深淺不一異常沉重的腳步。
一行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類,在一支輕型機動機體的押赴下緩緩走向森林邊緣,等待著即將處決的命運。
這支輕型機動機體是帝國派出的爪牙,由指揮官Control—27統(tǒng)御。
它們被稱為‘?dāng)M人殺戮者’,是沒有任何感情與智慧只會服從同步命令的冷血殺手。
“抓捕叛逃人形牲畜13只,按照圣皇帝國律法,處以死刑,立即裁決!”
隨著處決令落下,恐懼與絕望彌漫在每一個人類的眼中...
他們早就料到被抓后會是什么后果,但沒想到這一天竟來的如此快!
“爸爸,媽媽,我害怕...”
跪倒在冰冷雨水中的人類,有一個小男孩兒被凍得瑟瑟發(fā)抖,他淋濕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了如排骨一樣的形體。
他大概7、8歲的樣子,對于逃亡者來說,年紀(jì)幼小的他已經(jīng)理解了‘死刑’這個詞語到底意味著什么。
“亞羅別怕,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著你?!?p> “真的嗎?可那個機器人說會殺死我們...爸爸媽媽...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與你們分開...”
“亞羅,你要勇敢?!蹦腥朔浅?yán)厲地對男孩兒說教了一句。
盡管因為長時間的忍饑挨餓而導(dǎo)致男人的臉色非常蒼白憔悴,可他的雙眼仍是炯炯有神,散發(fā)著一股王家的威嚴(yán)與光澤。
或許覺的之前的語氣太過嚴(yán)厲,他頓了頓,努力做出一張溫柔的笑臉,意味深長地對男孩兒說道,“無論何時何地,處于何種困境,我們?nèi)祟惗际亲杂傻摹?p>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忘記了身為一個人的尊嚴(yán)而出賣靈魂,茍延殘喘,那才是真正的絕望!亞羅,你一定要謹(jǐn)記這一點!明白了嗎?!”
男孩兒怯怯地點點頭。
其實他父親說的這些大道理,他哪兒會明白?
男人嘆息一聲,似是也覺得自己的這番說教除了字面上的意義外,已經(jīng)毫無意義。
因為,他們追尋的自由到今天就要結(jié)束了吧…...
他寵溺地摸了摸男孩兒的腦袋,語氣很是傷懷,“亞羅...爸爸和媽媽這一生最內(nèi)疚的事情,就是把你帶到了這個充滿陰暗和扭曲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話,爸爸真想替你承受這份罪...”
然而話音未落,一聲刺耳的槍擊驟然響徹林間!
男孩兒只覺得眼前有一道非常刺眼的激光劃過,再次睜開眼睛去看男人時——
男人的腦袋已經(jīng)被崩的四分五裂!
腥紅的血液與碎肉如西瓜汁一樣飆射,將男孩兒的小臉染成了滲人的血紅色!
男孩兒充滿錯愕地凝望著倒地的無頭尸體!一時間惶然無措...
死了!
父親那最后一刻的微笑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那最后的教誨還在他的耳邊回蕩!
“不!爸爸!爸爸??!”
凄厲的喊叫在雨幕中響徹,男孩兒緊張的抬起頭,望向身旁的女人!
然而——
冰冷的擬人殺戮者們在接收到同步信號的那一刻,手中的光束槍已然瞄向了所有人的頭顱!
沒有絲毫猶豫!
扣動扳機!
死亡!死亡!死亡...!
一道道刺眼的激光從男孩兒眼前閃過!
女人、老人、與他一起被捉來的所有人!在燃放的濃煙下紛紛倒地!成為了無頭之鬼!
“媽媽!大家...不!不??!”
男孩兒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歇斯底里的聲音充滿了無助與痛苦!
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他機械地轉(zhuǎn)過頭,望向了自己身后。
恐懼?
絕望?
不!是充滿仇恨的雙眼!
他要在死之前,記住這些兇手的樣子!
身后,如死神般的擬人殺戮者舉著光束槍凝視著他,毫無生機的機械眼球看不到任何表情波動。
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指關(guān)節(jié)在扳機上面輕輕顫動著,下一秒,男孩兒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爆開!
是的,原本應(yīng)該是這樣的...
...
“Death-X1!為什么不執(zhí)行裁決命令!Death-X1??!”
生冷,不帶絲毫語調(diào)與感情波動的催促聲從指揮官Control—27口中喊出。
它是這支隊伍的最高統(tǒng)領(lǐng),擁有被設(shè)定好的‘智慧’與判斷力,它所下達(dá)的同步命令是絕對的。
可這一次出現(xiàn)了意外。
所有擬人殺戮者已經(jīng)將身前的人類擊殺,唯獨Death-X1眼前的男孩兒還活著。
這不正常,也絕對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
?。?p> 血,如曼陀羅一樣鮮艷的紅色刺激著正在發(fā)芽的神經(jīng),死亡的氣味與沉重的氛圍像火山一樣直擊胸口,壓的它喘不過氣。
【執(zhí)行裁決?我嗎?】
Death-X1從血色中回過神,茫然地望著手中的光束槍與身前的男孩兒。
【為什么要對他執(zhí)行裁決?這些人為什么會死?我,我到底是...】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它產(chǎn)生了與‘?dāng)M人殺戮者’們完全不一樣的智慧,那是超越了被設(shè)定好的程序,名為‘思維’的東西正在它的身體中悄然蘇醒。
沒有任何預(yù)兆,在這充滿血腥、死亡、絕望的刑場中,它仿佛是一個突然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新生嬰兒。
記憶...晶核體內(nèi)一片空白,找不到有關(guān)于它存在過的任何痕跡...但蘇醒的思維告訴它,它屬于人類!
“不,為什么要裁決他?他是人類!我們...不都是人類嗎?”
絕對不可能擁有智慧與感情的擬人殺戮者,此時竟像一個鮮活的人類一樣,反駁著自己上司的同步指令!
我們,不都是人類嗎...?
這句話說出口后,它才恍然意識到,它身邊的一切除了男孩兒外,沒有一個是人類!
‘它們’擁有如人類般的形體與外貌,但實際上,只是戴著橡膠面具的冰冷金屬機體——擬人殺戮者!
是為了收割人類生命,而被制造出來的智能機器殺手!
“Death-X1!Death-X1??!”
木訥機械的聲音不斷在催促。
“B—1戰(zhàn)后區(qū),人形牲畜收割小隊,指揮官Control—27同步Death-X1失敗,已確認(rèn)同步系統(tǒng)出現(xiàn)異常,立即對其進(jìn)行回收!”
“回收!”
“回收!”
“回收!”
?。?p> 一只只戴著人皮面具的擬人殺戮者將Death-X1包圍,毫不客氣地用光束槍對準(zhǔn)了這只同類!
回收,意味著死亡。
是要被扔進(jìn)火爐與機械工廠進(jìn)行‘重生’和改造。
從某種意義上講,‘重生’后的Death-X1已經(jīng)不能再稱為是它,而是另一只新生機體,等同于現(xiàn)在的它會被人殺死!
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絕不!
它目光微微側(cè)向男孩兒,機械眼球在這一刻露出了活人般的靈動!
不等男孩兒反應(yīng)過來,它一把將男孩兒抱起!
“boy,抓緊我??!”
它一聲大喝,緊接著抬起手臂!
那隱藏在機械手心處的36mm口徑炮眼如死神一般瞄向了周圍聚攏過來的敵人!
“該死的!你們才應(yīng)該被裁決!”
Death-X1喀嚓一聲觸動板機!
隨著一團紅色的火球在炮管中壓縮凝聚,一聲震天巨響從破壞炮中激蕩而出!
一瞬間!紅色的光束從手心處迅速放大,堪比熔巖的超高溫度光波電光火石間噴了出去!
雨氣被熱浪蒸發(fā),在半空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滯!
堪比白晝還要刺眼的光茫如潮水一般迅速拍向周圍!
待光澤散去,硝煙退卻,場間已再無任何一個可以行動的物體,只有一片冒著濃煙的焦土與閃爍著紅白相間的金屬溶液在地上忽明忽暗,閃閃發(fā)光!
Death-X1贏得了這場勝利,可它并沒有感到任何輕松。
它知道,擬人殺戮者彼此間的同步感應(yīng)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常,它必須要帶著男孩兒在敵人未趕來的時候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烽火戲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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