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七姨
“我不知道,他是突然出現(xiàn)的,身上帶了很多銀飾,說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去報仇,結(jié)果出來之后就被困在這里?!?p> “有一個過路的鬼告訴我,我這是屬于地縛靈,要么等人把我尸體挖出來,要么就靠殺人攢夠足夠的怨氣就可以離開。”
“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人來管我!那個男人也不見了!”
“地縛靈?哼!怕是有心之人把你尸體埋在醫(yī)院底下,不然你怎么可能停在黃泉路?”林長溫目光微涼。
“你的丈夫早就已經(jīng)死,現(xiàn)在困在惡狗嶺。若是你當(dāng)初沒有答應(yīng),按時間來看,你十幾年前就能去投胎了。”竹官懨懨道。
“為什么……命運為什么對我如此不公!我明明,明明還有機會的!”
“是啊,”竹官看著無常,“十幾年呢?!?p> 眼見孕婦鬼有怨氣大漲的趨勢,白無常道:“你丈夫也逃不了打入地獄,之后的,就不歸我們管了。”
“好了,時辰到了,該走了。”
“給你。”
沐矜接過竹牌,看著竹官,靜靜地聽她道:“若再有諸如此事,就用竹牌聯(lián)系我?!?p> “好?!?p> 竹官笑了笑,抬眸看向遠(yuǎn)處,又道:“告辭?!?p> 無常帶著鬼孕婦和鬼嬰走了,醫(yī)院重新恢復(fù)正常。
等兩人走出醫(yī)院,林長溫只覺得今天陽光格外舒適。
“待會我們?nèi)ツ???p> “白陽基地?!?p> “不回你老家?”
“有個親戚在那邊,她或許會知道一些事情,而且,在那里還發(fā)現(xiàn)了我父母的蹤跡?!?p> “話說你父母也太能跑了吧?上一次在收到消息的瞬間,你就過去了,結(jié)果人還是走了。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父母究竟是不是普通人?”
“呵呵?!便羼嫘睦镆彩呛闷妫劾飵е┰S冷意。
林長溫沉默著與她走出基地,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會大義滅親嗎?”
“我像嗎?”
“這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問你?!?p> 在路上,沐矜開始糾結(jié),是要用普通人的身份去呢,還是用符箓師的身份,都各有各的麻煩。
最后,經(jīng)過商量還是決定用普通人的身份,暫時封住了氣息,只要不施法,一般來說就無法確認(rèn)他們的身份。
“最多三天?!便羼嫒嗔巳嗝夹模€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解決。
進(jìn)入基地的手續(xù)很多,花了好半天,當(dāng)然,可能是因為沒給小費。
在填名字的時候,沐矜猶豫了一小會兒,寫下“未矜”二字。
林長溫倒是非常老實,直接寫下自己的真名,畢竟他平時都呆在道觀里,出任務(wù)什么的,雇主也只知道他姓林。
“這年頭還有姓未的?你該不會寫了假名吧?”那人十分兇狠,面相有些烏黑。
“不,這是真的?!便羼婢o緊盯著那人的眼睛,那人沒有再說什么,一直到手續(xù)辦完為止,都沒有再說話。
她也沒有說錯什么,在那個世界,她就叫未矜,但她有點嫌棄。
“味精?”
“傻逼。”
基地的設(shè)計很有特色,一邊富麗堂皇,一邊頹垣斷壁。
那個親戚住的地方屬于后者,在那里多問了幾句,便知道了親戚的去向。
那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與好幾個大媽湊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七姨?!便羼嫔锨埃瓎玖司?。
七姨抬起了頭,似乎有些疑惑,但看到她那一銀發(fā)差點坐不穩(wěn)。
“你、你、你是笑南的女兒?”七姨食指顫抖地指著沐矜。
“是我。”沐矜扯了扯嘴角,欣賞她眼里的驚懼,“您怎么這么害怕?是誰同您說我死了?我爸媽?”
“你你你……”
她直接抓住了七姨的手,“是溫的。”
那些大媽看情況不對,早跑了。
七姨感受到沐矜不是死人的體溫后,顯得鎮(zhèn)定了些,“你來做什么?”
“我爸媽去哪了?”
七姨眼神躲閃:“我怎么會知道?他們又沒告訴我?!?p> “哦,那他們是來見過您了。”
“……是又怎么樣?”
“他們和您說了些什么?”
“這都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我哪還會記得。”七姨說的理直氣壯,實則色厲內(nèi)茬。
“沒關(guān)系,這次來主要是想問您,咱們的村子原本是叫枙山村的,對吧?”
“什么枙山村,沒聽過,村子就叫五東村?!?p> 沐矜并沒有錯過七姨那一瞬間的吃驚,加上看也能看出她在撒謊。
“我回了趟枙山村,族譜我也看了,上面寫的,怎么跟您說的不太一樣?”
“你怎么拿到族譜的!”
沐矜笑了笑,“我們這次來是想問您一些事情,現(xiàn)在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她順勢松開了手,轉(zhuǎn)身道:“林長溫,走了。”
等走遠(yuǎn)了,林長溫才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去了?”
“你猜?”
“哦——我知道了。不過我們再去哪?”
沐矜停了下來,左右觀望,“我叫沐燃先過來了,等他?!?p> 林長溫兀自點了點頭,找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
“對了,你那七姨瞧著是慣會嚼舌根的,可得小心些?!?p> 是啊,在以前,她就聽到了不少挑撥自己和家人關(guān)系的話。
說什么“女兒就是賠錢貨,遲早要嫁出去,養(yǎng)不熟的”,還對沐燃說出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是你那個姐姐的錯。”
沐矜淡淡道:“口舌之業(yè),自有人教訓(xùn)她。”
她那個七姨啊,最重視她那個寶貝兒子了,但偏偏又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
在七姨再次說出那樣的話時,她曾直接逮著這一方面回懟,“自然是比不過您兒子,我只能自己考上個好大學(xué),賺份錢,不像他,能夠初中就畢業(yè),在家啃老?!?p> 猶記得,她握住了七姨顫抖的手,繼續(xù)說道:“您也不用這么關(guān)心我,聽說你兒子最近找了個對象,要6萬彩禮。其實這也不多,您可要多努力努力,實在不行就多打幾份工,您總不會苦了您兒子吧?!?p> “老姐!”
這一聲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沐矜朝著聲源望去,一個少年雀躍地?fù)]著手,朝著她的方向奔來。
另一個少年嘴角則帶著笑意,穩(wěn)步走來。
他們在夕陽下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