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誰家修仙大能到處給人收拾爛攤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合照

  夏日的夜晚總是有些燥熱,五個少年坐在一張桌前,美名其曰講鬼故事涼快涼快。

  不過起了開頭,就非常巧地繞開了話題。

  沐矜感覺手機(jī)震動了一下,她劃開一看,是壹貳叁發(fā)來了幾張風(fēng)景圖。

  火紅的烈陽染紅了周圍的天,暗色的群山環(huán)繞著淡淡的云霧,與其相得益彰。

  那是一張張充滿生機(jī)活力的日出風(fēng)景照。

  “那可不是我拍的,我才沒有那個技術(shù),都是池悅霖拍的?!币假E叁笑嘻嘻道。

  “哇!拍照技術(shù)這么好的?”岑煙驚呼道。

  “池悅霖”搖了搖頭,“沒有,和專業(yè)的沒法比?!?p>  “誒,我看眠于林這邊的山挺高的,拍日出應(yīng)該挺好看吧?”

  的確,她這邊村子就已經(jīng)是在山上了,再爬上最高的山,豈不就是俯視群山了嗎?

  “照片上的山比這的高?!便羼孑p輕道。

  “哎呀,我們就是想上去看看啦?!贬療煷驁A場道。

  “……”沐矜默默吞回“沒什么好看的”,轉(zhuǎn)而道,“那后天怎么樣?”

  要去看日出的話,要起得很早,現(xiàn)在又這么晚了,這幾人估計累了。

  “好?!背貝偭刂苯哟饝?yīng)道。

  沐矜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這有什么意義呢?

  她是被一陣狗吠吵醒的。

  一起來,門外一個小孩拿著石子笑嘻嘻地扔向阿婆家的狗,大黑狗被打到了,朝小孩吠了幾聲,卻沒有撲上去,而是繞著他走。

  那小孩卻不依不饒,又有些吃力地拿起一塊更大的石頭,沐矜眉眼瞬間冷了下來,一個箭步在半空中攔住了石頭,一用力,又給他拋了回去,正好砸在小孩的腳邊。

  小孩哪見過這陣仗,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見她不為所動,一下滾到她的腳邊,哭得更大聲了。

  別哭了?這件事是你有錯在先——總覺得都不合適。

  正束手無策之際,一只大手將小孩提了起來,并不算十分溫柔地用紙巾擦去了他臉上的污漬。

  又往手里放了幾顆糖,拍了拍小孩臟兮兮的衣服,“以后不能用石子去砸狗,除非有瘋狗追你,知道了嗎?”

  “池悅霖”又與小孩說了幾句話,小孩怯生生地說了句對不起后拿著糖跑了。

  “早上好,眠于林。”

  沐矜望著他的眼眸,心口有些窒息,“早上好……剛剛謝謝你。”

  腳邊傳來了毛茸茸的觸感,她低頭看了看搖著尾巴的大黑犬,順手摸了摸它的狗頭。

  “你還,記得我嗎?”

  沐矜轉(zhuǎn)頭看著同樣蹲下的“池悅霖”,難得大膽地仔仔細(xì)細(xì)盯著他看。

  少年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即使面無表情也忍不住靠近,讓人信服。

  不由讓她想到他穿上漢服該是多么的英姿颯爽,像修仙界中正氣凜然的劍修主角。

  “我們應(yīng)該是在哪里見過吧?但我記不得了?!?p>  “池悅霖”似乎有些失落,起身低低地說了句:“也好?!?p>  也好?

  若他不是壹貳叁,也就是秦百川的“恩人”,若不是秦百川與岑煙是鄰居,若不是她曾幫過岑煙,或許她與“池悅霖”無緣相識。

  沐矜又想起了那把木梳,她總不能仗著那一星半點的熟悉感就收了他的東西,還是還回去為好。

  她似乎喜歡過一個人,即使想不起他的音容,卻總會心悸。

  現(xiàn)在這般又算什么話?

  當(dāng)她將木梳遞到“池悅霖”面前時,他的表情似乎沒有變,卻透露出一股哀傷。

  “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p>  沐矜縮了縮手。

  “一把梳子,你把它當(dāng)做見面禮就好了……你還是沒變,原以為終于接受了一次?!焙竺嬉痪湓挘f得很小聲,像是他最后的掙扎。

  她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不斷放大,最后沖破那道枷鎖,“你相信穿越這個說法嗎?”

  隨著話的出口,少年眸子明顯亮了幾分,“或許,我……”

  晴天霹靂。

  沐矜眼眸一顫,“我有過一個比較搞笑的名字……”

  會是錯覺嗎?

  只要你說出那個名字。

  未矜。

  云歲宴幾乎脫口而出,可那兩個字就像梗在喉嚨一般。

  他知道機(jī)會就在眼前,“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嗎?”

  沐矜逐漸平靜,他的心情卻逐漸激動,飛快地沖進(jìn)廚房,忙忙碌碌地尋找著什么,又沖出了屋子。

  她并沒有追出去,靠坐在木椅上,半晌,她拿起桃木梳,透過梳子的縫隙望著遠(yuǎn)處的藍(lán)天。

  只是普普通通的桃木梳,上面沒有任何術(shù)法痕跡。

  池悅霖是陰桃花嗎?

  她還是更傾向于自己失了憶,有種,不甘心曾經(jīng)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原以為是池悅霖,一轉(zhuǎn)頭,卻瞧見滿臉不快的沐燃。

  “你怎么還沒走?”

  ??!真煩!

  “關(guān)你屁事?!?p>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沐燃一腳踏進(jìn)門檻的另一邊,又似乎忌憚什么,離了幾步遠(yuǎn)停了下來。

  沐矜仍坐在椅子上,微昂著頭,語氣漫不經(jīng)心:“就這態(tài)度?!?p>  就在沐燃罵她“怪物”時,岑煙睡眼惺忪,卻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誰來了?”

  “我弟……”

  “誰是你弟!你個怪物!”

  “……”岑煙瞪大了眼睛,“你他媽罵誰呢!”

  “關(guān)你屁事!”

  “嘿!”岑煙沖上去一頓輸出,沐燃也不甘示弱,就這樣把睡成死豬的秦百川吵醒了。

  只不過此時的爭吵已經(jīng)到了尾聲,岑煙死死瞪著沐燃離開的背影。

  沐燃察覺到了,想回頭瞪回去,卻剛有動作就挨了一腳。

  “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也不能算我的錯吧?要罵去罵說閑話的人,不敢,就給我閉上嘴。收起你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要我真是什么怪物鬼附身,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說罷,她轉(zhuǎn)身回屋。

  “剛剛怎么回事?”

  岑煙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沒什么,你話怎么那么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云歲宴攥著一個透明的袋子跑了回來。

  沐矜定睛一看,“這是,味精?”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味精,未矜。

  她好像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你剛才就只是為了找這么一袋味精?”

  云歲宴愣了下,隱隱覺得自己不在時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

  “門外有個人蹲墻頭,你們認(rèn)識嗎?”

  這話題轉(zhuǎn)得有些生硬。

  沐矜抬腳出了門,目光幽幽地看著驚慌失措的沐燃。

  “我、我……他是誰?”

  “朋友。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沐燃眼神躲閃,色厲內(nèi)荏道:“我告訴爸媽了,看他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

  “幼稚!”云歲宴忍不住道。

  “我看你就是酸,沒父沒母的……”

  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沐燃不敢置信地捂著臉,眼眶一下就紅了。

  “道歉?!?p>  “你竟然為了個外人打我?還要我……”

  “道歉!”沐矜手臂微微顫抖地看著他,卻換來了倔強(qiáng)的眼神。

  她側(cè)頭看著眼眸微冷的云歲宴,“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幫我道歉!”沐燃大聲喊了一句,拉開沐矜,看了眼云歲宴,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讓沐矜有些懵,聲音震得她耳朵發(fā)疼。

  “沒關(guān)系?!痹茪q宴聲音淡淡,這些話他聽的多了,無非是些閑言碎語,如今可中傷不了他什么。

  再者,他也不想沐矜為難。

  沐燃抬起了腫了一邊的臉,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紅中帶紫的臉色慘不忍睹,可見沐矜下了多大的勁。

  只不過他以后不想再看見沐燃了。

  沐燃灰溜溜地滾了。

  “你不必有所負(fù)擔(dān)?!痹茪q宴溫柔地看著情緒低落的沐矜,“只不過還是要讓他學(xué)會控制情緒,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辭,不然以后碰見脾氣差的……”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沐矜已然有了思量。

  光揍是不足以服人的。

  不知道是誰先提出要去看日落,就連帳篷什么的岑煙都準(zhǔn)備好了。

  沐矜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現(xiàn)在可是大夏天。

  她再次見識了什么叫鈔能力。

  車到了開不了的地方,村民咧著嘴將東西搬了上去,而他們五人就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樹多的地方確實涼快,岑煙走幾步便自拍一張,好不快活。

  沐矜也被傳染了一些幸福,唇角輕輕地?fù)P起。

  “眠于林,我可以給你拍幾張照片嗎?”

  突然被叫到的沐矜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拿著相機(jī)的云歲宴,他的聲音并不大,剛好就兩人能聽見的音量。

  “……我現(xiàn)在可能——”

  “不太方便嗎?”少年眼尾微垂,但也只是一瞬,“那可以麻煩你到時候給我拍一張嗎?”

  “可我不會用。”

  “那我教你。”

  兩人越靠越近,一路下來,沐矜簡單學(xué)會了如何使用相機(jī),但拍得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

  日落并沒有想象中的驚艷,只是太陽完全落山后的紫色天空與俯瞰而下的村莊燈火有幾分靜謐的韻味。

  夜晚的蚊蟲有些多,岑煙噴了大半的花露水,又將充足了電的風(fēng)扇放在了兩旁。

  沐矜抱膝坐在地上,攤開手心的小鬼牌,微微眨了眨眼:“真心話。”

  秦百川抽到了大鬼,他思索了一下,問:“你以后打算報什么專業(yè)?”

  “考古學(xué)?!?p>  “哇!”岑煙笑嘻嘻道,“那厲害!”

  接著岑煙抽到了小鬼,她豪邁地一揮手,“我選大冒險?!?p>  林長思盈盈一笑:“就唱一段英文歌吧。”

  她的手僵了,眼珠一轉(zhuǎn),張口就來26字母英文歌。

  “誒誒誒,你這能算嗎?”秦百川等她唱完后賤兮兮地開口。

  “就問你是不是英文歌吧?”

  后來他倆就像是杠上了,互相挑刺,一整晚下來,大小鬼牌幾乎都落在二人的手中。

  凌晨五點,鬧鐘準(zhǔn)時響起。

  沐矜有些困倦地坐起身,垂頭看了看手,聽著身邊岑煙嘟囔聲。

  “好困??!啊——啊——啊——”

  岑煙剛嚎沒幾聲,秦百川欠揍的聲音就傳了進(jìn)來:“傻帽別喊了,別人還以為鬼在哭呢!”

  她立即噤了聲,飛速攏好衣服沖了出去。

  沐矜緩了好一會兒才爬出帳篷,看著還有些暗的天色,腦中一片空白。

  木柴燃燒的聲音讓她本能地望了過去,只見云歲宴略顯生疏地烤著土豆。

  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蹲在旁邊,撲面而來的火焰讓她側(cè)了側(cè)身子,也不知為何沒站穩(wěn),直接砸到了云歲宴身上。

  “……沒站穩(wěn)。”沐矜盯著他的雙眸,隱約瞧見一閃而過的笑意。

  懂了。

  “嗯?!?p>  將近半小時后,地平線上火紅的太陽似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光,金紅的天邊不見一片云彩。

  岑煙發(fā)出了猴子一般的叫聲,拿起手機(jī)一頓拍。

  “眠于林?!?p>  沐矜愣愣地回過頭,銀發(fā)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咔嚓”一聲,將這一刻定格。

  她微微瞪大了雙眸。

  昨晚她是答應(yīng)了可以拍照,但也不該是這樣的,也不知道照片會有多丑。

  “……”

  “很好看?!?p>  好吧……

  “我們?nèi)齻€女生拍照,秦百川你跑過來干什么?”岑煙叉腰看著秦百川,口吻嫌棄。

  “誒呀,多我一個不多嘛?!?p>  “少你一個也不少!”

  秦百川還是沒能成功混進(jìn)去,只在拍照的一瞬間,小孩子氣地在邊緣比了個耶。

  “哥,哥,能把你相機(jī)借給我嗎?”他滿臉期待地看著云歲宴,隨后驚喜地接過了相機(jī),得意洋洋看向了岑煙。

  岑煙看了一眼云歲宴,拉著林長思又到一邊合照。

  沐矜實在不喜歡拍照,此時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一旁澆滅的篝火,大腦放空。

  突然一瓶礦泉水遞了過來,她抬頭接過。

  “那個,你叫什么?”

  “云——云焱?!痹茪q宴看著遠(yuǎn)處的火堆道,“三火焱?!?p>  “我叫沐矜?!彼S手拿幾個木棍在沙石里寫著。

  “沐澤的沐,矜重的矜……很好聽?!?p>  沐矜轉(zhuǎn)頭對上云歲宴的眼眸,笑了一聲:“那自然,你也是。”

  “喂,你們兩個要不也拍個合照?”

  抬眼望去,秦百川揚了揚手,又意識到手中相機(jī)的重量,連忙收了回去。

  “去嗎?”沐矜微挑了下眉。

  “去?!?p>  兩人按照秦百川的指揮各自站好,原以為要拍了,結(jié)果他的腦袋卻從相機(jī)的一旁探了出來。

  “眠于林,你看池悅霖!”

  沐矜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不解,偷偷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池悅霖他一直在偷看你!”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也明白了秦百川的意圖,側(cè)頭,如畫般溫和的眉眼印在墨綠色的瞳孔之中。

  ……

  “云焱——云焱?!便羼婺剜@兩個字,老舊泛黃的照片上,少女羞澀的笑容和少年淡淡的微笑已然有些褪色。

  但依舊能辨認(rèn)出人。

  她摩擦著相片的邊緣,慢悠悠地放回了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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