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好心的路人
從紅棍眼睛出現(xiàn),到陌生男子那聲喝。數(shù)息之間,異變突起。而我身子卻被紅光定住,看不見身後的情況。
發(fā)生了什么?
我從濕冷的地上撐起身子,吃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後。
在探照燈的余光下,只見詩語杵在雨中,雙眼被一根黑布條綁住,手臂詭異地?fù)踉谛厍?,身體紋絲不動。
她頭上的雨帽脫落,無力地垂在旁邊。雨水打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沿著散亂的髪絲流下來,滴落在微微起伏的胸前,打濕了她的青衣。
“詩語?”我沙啞地喊了一聲。
“別說話!”剛才那道男聲從詩語後方傳來,“快離開她!”
我用手撐地,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卻像灌了水泥一樣,沉得不行。
踏水聲響,一只有力的手臂把我沉重的身子緩緩拉起。
我轉(zhuǎn)頭,只見扶起我的是一位高瘦男子,頭戴斗笠,身穿蓑衣?!澳闶恰?p> “紅妖還在,別出聲!”
紅妖還在?!
我望向詩語,一只手卻擋住了我眼睛,“別看她!會暴露的。你能走嗎?”
我伸腳,試著走上幾步,卻雙腿酸軟,差點(diǎn)倒下去。那男子一把拉住我,把我手臂搭在他肩上,架著我往第二個冰湖走去。
經(jīng)過探照燈旁邊時,借著亮光,我瞅見了那男子的樣子。
聽男子那低沉的聲音,我本來以為是個中年大叔。沒想到斗笠下面,竟然是一張年輕的臉龐,下頜分明,劍眉杏眼,英氣逼人。
這人又是誰?
我剛想開口,卻聽男子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聽著,你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要問。”
山頂上的雨勢未歇,冰冷的雨水不斷地打在雨披上,濕冷慢慢從我背後滲進(jìn)來。與此同時,我卻感覺身子里面燥熱難耐,嗓子干渴,好像發(fā)高燒了一樣。
進(jìn)入這個夢境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到口渴。
男子帶著我,跨過了小丘頂,下了小丘,走到了第二個冰湖旁。
在冰湖旁,除了探照燈照到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
“這里應(yīng)該看不到了?!蹦凶诱伊藟K能坐的石面,把我慢慢放下來,說道:“你可以說話了?!?p> 這里伸手不見五指,即便近在咫尺,我也看不見男子的身影,只聽到他喘息的聲音。
我此時嗓子已經(jīng)快冒煙了,勉強(qiáng)擠出一句:“水……”
一件光滑的東西塞到了我手里。我摸了摸,是個手掌大小的葫蘆。于是便把塞子打開,往嘴里面灌去。一股清涼流入喉嚨里面,沁人心脾。
水竟能如此地甜。
奇怪的是,明明一只手就能抓住的葫蘆,里面的水卻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讓我徹底喝了個飽。
我長出一口氣,腦袋雖然還是燒得厲害,但終于清醒了一點(diǎn)。
“有問題快問吧?!毖矍翱床坏饺擞?,只聽見那低沉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p> 我問道:“你是誰?”
“一位好心的路人?!?p> “你救了我?”
“很明顯?!?p> 我把葫蘆塞子堵上,“請問我朋友怎么了?”
“你剛剛問的是……那位和你在一起的姑娘?”
“嗯對,”我咳了幾聲,“請問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怎么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現(xiàn)在被紅妖奪身了?!?p> “是說紅妖占據(jù)了她身子嗎?”
“是。”
“那她自己呢?”我把葫蘆放在一旁,“她現(xiàn)在還在自己身體里面嗎?還是說昏迷過去了?”
“我不知道?!?p> “那么紅妖占據(jù)了她身子,會做什么?”
“祂可能就用著這個身子,繼續(xù)活著,直到找到下一個身體為止。而你朋友在那兒之前……”聲音停頓了一會兒,“可能就被祂吞了?!?p> 我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
“那么紅妖現(xiàn)在在做什么?為什么沒有任何動靜?”
“祂被我的障眼符迷住了,可能現(xiàn)在都不知道祂自己在哪里?!?p> “在我朋友頭上那根黑布條,就是你說的障眼符嗎?”
“是?!?p> “那這道符能迷著祂多久?”
“我不知道,祂隨時可能出來?!甭曇敉A艘粫海爸炼嘁粋€時辰?!?p> “那么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呢?”
“這就留給你自己來想了?!彼蛞略诘厣夏Σ恋穆曧憘鱽?。
我吃了一驚,問道:“你要走了?”
“我說了,我只是路過而已。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我先走了。”
“兄弟,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把?”
“我們本不相識,今日算是有緣,再會?!?p> 我忍著越來越強(qiáng)烈的腦疼,急忙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除妖的辦法?”
“我不知道?!?p> “或者,你能否告訴我有關(guān)這只紅妖的消息?”
“這我也不知道。”
我念頭急轉(zhuǎn),問道:“可是你既然能夠用障眼符封下他,那么你至少對這只紅妖有所了解吧,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我從沒見過這只紅妖,只是運(yùn)氣好,用對了符而已……”聲音頓了一下,“眼睛吧,小心祂的眼睛。我只知道這么多,其他的你還是問別人吧。告辭?!?p> “你能不能告訴我其他會除妖的人?”我問道:“因為我除了你,實(shí)在不知道能找誰?!?p> 對面沉默了一陣,微弱的嘆氣聲傳來,“據(jù)我所知,在後面那座山上有一位洞主,是個修道之士。你或許可以去求求看,但我跟他沒有交情,也不知道他是否會除妖,祝你好運(yùn)。”
“什么山?”
我等了一陣,卻一直沒有聽到回聲。往前一摸,發(fā)現(xiàn)他人已經(jīng)消失了。
“兄弟?”
我屏息細(xì)聽,周圍卻始終寂靜一片,連踏水聲都沒有。
我往上望去,天空漆黑一片,只有探照燈的光柱穿過雨幕。
他到底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