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番外:賀丹衍×萬赴(9)
語氣里裹挾著滿滿的戾氣,接電話的人像是被打擾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賀晚城,給我找今晚六點到十一點成楊大道的監(jiān)控,和車牌為XXXXXX的車的去向?!?p> 這話說完,電話兩端都頓了幾秒。
寂靜的詭異氣氛在電話兩頭蔓延開。
五六秒后,賀晚城罵了一句:“賀丹衍,你有病吧!”
電話“啪”地一下被掛斷了。
賀丹衍看著手機,被醒酒湯壓下去的酒意此時又慢慢升起來,他在車里將賀晚城從頭問候到了尾,隨后又孜孜不倦地打電話過去。
這個電話卻已經(jīng)被拉黑了。
賀丹衍將李叔的電話丟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機繼續(xù)打。
電話接通后,賀丹衍說:“別掛!”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賀丹衍抿了抿唇,沒去在意,長話短說:“我喝醉了,頭腦不清醒?!?p> 賀晚城默然無聲地看了眼手機,淡淡地心想,他腦子的確不太清醒。
“我的人丟了,你幫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我要她健健康康完好無損的。”賀丹衍又報了一遍車牌號,“找到了你想對我做什么都行?!?p> 賀丹衍的聲音很急,自始至終話里都是著急。
若是清醒的時候,他必定不會讓自己在賀晚城面前露怯,但如今腦子不清醒,著急的時候所有的思緒都被“怎樣快速找到萬赴”這件事給完完全全地占據(jù)。
而這著急之間,腦子里第一時間浮現(xiàn)出來的竟然是賀晚城。
賀丹衍雖然錢財和權(quán)力都不小,但他的勢力主要分布在國外,而在南城,賀晚城擁有著絕對的權(quán)勢和能力。
他揉著太陽穴:“快點,過去四五個小時了,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了?!辟R晚城的語氣里含著說不出來的冰涼,但他卻意外地沒有拒絕,“手機別斷線,有消息隨時聯(lián)系你?!?p> 電話掛斷后,賀丹衍狠狠錘了下旁邊的真皮坐墊。
濃重的酒意讓他頭腦極度昏沉和疲憊,根本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
賀丹衍收起手機前,目光倏忽在手機上的一處定住,他點開微信,里面全都是萬赴的問候,而手機里還有幾個未接電話。
賀丹衍隱隱想到自己手機那時嗡嗡作響,他頭痛欲裂,便將手機關(guān)了。
李叔看著后面錘了幾下坐墊就不再動彈的人,心中驚訝恍惚,斟酌片刻才開口:“大少,我們就在這等著嗎?”
酒喝多了,賀丹衍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我現(xiàn)在無法正常思考,沖動行事無濟于事還會拖后腿。”賀丹衍說,“匪徒綁架,無論圖人還是圖財,最終都一定要找到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p> “成楊路繼續(xù)向前走,一邊是通往東城的高速,另一邊是廢棄的半開發(fā)山林?!?p> 賀丹衍打開杯子喝了幾口,眼睛深邃黑沉:“我們往西開,注意荒野的燈火。”
李叔應(yīng)了一聲,將車開了出去。
賀丹衍拿起手機,想再聯(lián)系聯(lián)系,卻沒想到手機只剩下個位數(shù)的電量,他迅速給手機充了電,打給賀晚城。
“查到了沒?”
賀晚城看了眼表:“這才過去三分鐘。”
“我不管。”賀丹衍開口,聲音里裹挾著濃重的不耐,賀丹衍這會兒終于聽出了些許苗頭,他問:“你是不是喝酒了,找人的事情不會是你耍酒瘋呢吧?”
“成楊路沿途沒有居民區(qū),末端岔口高速公路向西有一片荒野,派人去找?!辟R丹衍語氣強硬,帶著命令,“她的手機信號已經(jīng)消失,手機和卡都已經(jīng)被人做了處理?!?p> “但我之前在她的項鏈里放了芯片,但芯片的信號時隱時現(xiàn),你讓人加強一下?!?p> 幾乎與此同時,賀晚城的手機上收到了一個軟件安裝教程和登錄用的找好密碼。
賀晚城微微挑眉,看著那熟悉的軟件。
這不就是他公司研發(fā)的芯片嗎?
賀丹衍還在說話:“你若找不到人,我還刺殺你。”
賀晚城:“······”
一秒不到的時間里,電話“哐”一下掛斷了。
李叔根據(jù)芯片時隱時現(xiàn)的信號開車,但那信號實在不穩(wěn)定極了,跳了一會兒就不見了,李叔只得減速緩慢前進,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焦急地等待著芯片信號。
這兩難之時,李叔不禁又開口:“大少,賀······二少可靠嗎?”
“不可靠?!?p> 賀丹衍出口的話果斷而堅定。
李叔臉皺巴巴得:“那這······”
“但他既然答應(yīng)了幫我找人,就不會怠慢?!?p> 李叔點了點頭,他眼見著賀丹衍和賀晚城斗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
另一邊,萬赴被拐進了荒野,這里蘆葦浩蕩,大片無人管理的雜草瘋狂生長,萬赴被拖下車,腿腳都因為地上的石頭和野草割破。
看了眼周圍,那開車的司機罵了一聲,將萬赴抱起丟進了被蘆葦包圍的木屋中。
剛將人丟進土床上,司機的電話就響了。
看到來電消息,司機肥胖的瞇瞇眼都睜開了,他接通電話:“王少,您打的電話剛好,您前幾日不是說讓我給你找個女的嗎?今天我找到一個,您要是不要?”
被稱為王少的人哈哈大笑:“好看嗎?”
“好看,長得可漂亮了?!?p> “好,那給我留著,今晚我有妞兒了,凌晨兩點我再過去。”王少說,“給我把人看好了,身上弄得干凈些,別像以前一樣又傷又病的?!?p> “明白明白,我知道的,王少您放心好了。”
王少:“好,辦好了事情,錢少不了你的?!?p> 掛斷電話,那司機撥了下萬赴,看到她胳膊上腿上的碰傷,有些嫌棄。
“他一路抱過來的,竟然還弄成這樣?!彼緳C找出自己的藥,給她胡亂噴了噴。
看著萬赴的臉蛋,他有些饞,但想到王少來了一定會檢查人的情況,他要是上了,到時候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
雖然覺得可惜,但想到王少每次出手都相當(dāng)闊綽,男人的心情又略微好了些。
他將萬赴上下打量了遍,看到她脖子上的銀項鏈。
他是個糙人,看不出這項鏈的具體價值,但不論怎樣,這項鏈亮閃閃的,上面的圖案也很精巧,南城女孩子戴的首飾,總之應(yīng)該不會是很便宜的。
司機摸了摸肚子,覺得忙了一天,肚子餓得生疼。
看了眼周圍,就算是這女娃子醒了,也不可能逃出去。
男人將萬赴丟在土床上,就出去車上吃快餐了。
這里荒蕪一片,平日里無人涉足,一年都不一定有人來一次。
男人發(fā)現(xiàn)這里,還是很偶然的機會。
屋里,萬赴意識迷迷糊糊地清醒一些,腐爛的味道瞬間侵襲了鼻尖,她睜開眼睛,周圍滿是塵土碎瓦,破舊不堪的毛被鋪在身下,發(fā)出惡心的味道。
萬赴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依舊無力。
她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手機,卻想起來自己昏倒前的一幕。
司機朝她臉上噴了東西,她暈倒了,司機就奪走了她的手機。
預(yù)感到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差到了極點,萬赴撐著意志坐起來,她從門縫里看到外面的光亮,屋外有人。
她抬了抬頭,看到頂上有個很大的窟窿。
但那窟窿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被人用雜草塞上,就像是以前有人通過那個窟窿逃走,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就對那個窟窿進行了填補和加固。
另一邊,賀丹衍捧了幾捧河水撲在臉上。
九月底天氣雖然還有余熱,但南城九月的晚上已經(jīng)很涼了,更不要說荒郊野外的河水。
都涼得匝人,叫人脊骨一怔。
賀晚城打電話過來:“查到了,在成楊郊區(qū)的野地里,我和我的人現(xiàn)在正在往那里趕。”
賀晚城大半夜突然起床出門忙碌,溫染姿也沒再睡覺。
兩個人迅速研究著路線,調(diào)查到最后,那位置越發(fā)眼熟。
那正是當(dāng)初陸旭綁架溫染姿時候的地方。
沒想到,繼陸旭之后,竟然還有人去那個破舊的房子里為非作歹。
“定位發(fā)來?!?p> 賀晚城按了下藍牙耳機,狠狠地皺了一下眉:“什么?”
“把定位發(fā)給我?!?p> 賀丹衍額頭和鬢角的頭發(fā)全都被打濕,他的身體隱沒在黑暗和車燈的光中,眼中夾著寒涼和冷意。
雖然多年不想處,但賀晚城此時卻意外地一秒就了解到了他的意思。
“不給。”賀晚城說,“你喝醉了,不能開車?!?p> “賀晚城!要是你老婆出事了你急不急!”賀丹衍踢了一下車子,“把定位給我發(fā)來,不然我現(xiàn)在就找人辦了你!”
“你他么嘴里能說一句好話嗎?”
賀丹衍揉了揉眉心,從知道萬赴出事開始,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可壓抑到現(xiàn)在,他心里的火越來越旺。
賀晚城一和他說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找到了發(fā)泄的出口。
內(nèi)心的火氣爆發(fā)出來,就像是能夠燎原。
溫染姿將他耳朵上的藍牙拿掉了,她取消藍牙,對著手機說:“我發(fā)給你,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快找到她?!?p> 說完,溫染姿果斷將定位發(fā)了過去。
賀丹衍將電話掛斷了。
賀晚城暗罵了一句:“這家伙,明明有求于我,憑什么還這么傲氣沖天。”
雖這么說著,但車速卻一點沒減。
溫染姿著急的同時又有些無奈:“你明知道他心急,何必再刺激他?!?p> “我就是要刺激他,從小到大他找人‘殺’了我多少次,我能活到現(xiàn)在全憑運······我自己的能力?!?p> 溫染姿笑了聲不置可否:“別低估一個殺人犯的堅持和毅力,你沒死,只能說明他不想殺你?!?p> 說完,溫染姿點開導(dǎo)航:“之前我被綁架,我后來復(fù)盤了很多次,將這條路都研究透了?!?p> “我知道捷徑,前面右拐?!?p> 賀晚城瞥了她一眼,他以前從不知道她還默默復(fù)盤了幾次這件事。
收到定位,賀丹衍沖上車子。
還沒爬上車子,他便被李叔叫住。
“大少哎,你喝醉了,這路都快看不清了,不能開車?。 ?p> 賀丹衍看了眼四周,大量的飲酒的確影響到了他的神經(jīng),視力和反應(yīng)速度都大大降低。
“李叔,開車。”賀丹衍坐到副駕駛上,連上導(dǎo)航。
李叔也是駕齡二十多年的老司機了,他知道事情緊急,心里絲毫不敢怠慢,此時知道路線了,一下便沖了出去。
······
“哐當(dāng)!”
察覺到木屋內(nèi)的動靜,司機一腳踹開了木屋的門。
踹開門后,他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萬赴,萬赴身上滾了厚重的一層泥,她旁邊還有幾張已經(jīng)風(fēng)化腐爛的涼席。
男人大步上前,看到萬赴臟兮兮的樣子,臉上的橫肉一挑,白天慈祥的面貌此時看起來活像是個山野的蠻漢。
“小婊砸!亂動什么!”男人走過去,蹲下身,“要不是王少還等著享用你,我現(xiàn)在就弄死你。”
萬赴垂著頭,無精打采,像是被體內(nèi)殘留的藥劑影響。
男人蹲下身,作勢要將萬赴拖回土床上。
可剛蹲下身,萬赴便迅速地抬起頭,從她身側(cè)抽出一塊鐵皮,用盡全身力氣朝男人甩去。
這一下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男人的手臂瞬間就被鋒利的鐵皮甩出了一個豁口。
血嘩嘩得朝下流。
男人橫起眼睛,厚眉冷彎著,一下掐住了萬赴的下巴。
萬赴眼中露出驚駭,她是想往男人脖子甩去的,但身上沒有力氣,只能將鐵皮刺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一下沒有刺到重點,幾乎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萬赴躺在地上,這下被掐著下巴直接拎得半跪了起來。
“呃呃呃,救······命?!?p> “小癟三!敢傷我,誰給你的膽子?!蹦腥艘皇制f赴,一手捂著傷口。
說起來更氣,他攥起拳頭朝萬赴的腹部揮了過去。
“傷我,你他么也配!”
這個樣子,王少就算來了也看不上你,男人索性也不收手了,他撒氣似地拽著萬赴的頭發(fā),狠狠又抽了她兩巴掌。
萬赴就算平時再大大咧咧,本質(zhì)上也只是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姑娘,哪里能經(jīng)得住這樣的暴打,她嘴角溢出了血。
“為了你我忙活了五六個小時,本來沒想讓你死的,但你卻非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