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香皂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天還沒亮，發(fā)財和大寶兩人就去鎮(zhèn)上買肉去了。

　　今天趕集，發(fā)財和大寶兩人剛到村口，就遇到了南山和力陽以及力陽媳婦三花在那推推搡搡說些什么。

　　發(fā)財以為鬧矛盾了，帶著大寶湊上去打聽。

　　才知道，原來后天三爺爺六十大壽了，三爺爺兒子力陽就準備和媳婦趁趕集，去鎮(zhèn)上買些過壽用的肉菜。

　　剛好遇到南山提著兩活兔子去賣，南山得知三爺爺要做壽，就不想去賣兔子了，希望把兔子給三爺爺家，當(dāng)做是過壽的壽禮。

　　力陽夫婦不肯要，是因為覺得南山一個人不容易，雖然有個大地主黃老爺?shù)耐夤矝]見去求過外公什么，也難。

　　于是三個人就爭執(zhí)了起來。

　　發(fā)財弄明白了原委，便勸力陽道：

　　“力陽老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南山作為小輩，他要孝敬三爺爺也是應(yīng)該，你怎么能不讓人敬孝心呢？”

　　“不是，發(fā)財哥，南山他有他的難處啊……這大家都知道的……我不是嫌棄，只是這樣不應(yīng)該。”力陽額上青經(jīng)爆出，辯解道。

　　“那你不收可不就是嫌棄兔子便宜不值錢嘛！”發(fā)財聽這話一噎。

　　“我沒有……發(fā)財叔，我真沒有嫌棄……”力陽還要爭辯，卻半天憋不出話來。

　　“沒有就替你爹收下?！卑l(fā)財見狀道。

　　“陽哥，你就收下吧?！比▌竦?。

　　“是啊，力陽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都沒記著原來后天三爺爺就六十大壽了。照這樣，我家也要送禮的，你不收他的，不就是讓南山難堪嘛！嫌棄我們給不了貴重東西嘛”大寶說。

　　“我沒……我沒……我沒……怎么會啊……”力陽性子急又口拙，。

　　這一下被他們說的，想要辯解也不知道怎么說才對，急的直擦腦門子的汗。

　　“你看看你，我就逗逗你，看把你急的，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你就是心疼南山嘛！”發(fā)財笑道。

　　“力陽叔，你別急啦，一碼歸一碼，南山老弟不會吃虧的，這不過幾天咱們西瓜就能賣了，這種稀罕物食，除了皇帝王爺能吃，普通百姓有錢也吃不到。指定一個瓜能賣二兩銀子。”大寶叉腰道。

　　“行……行吧……你們凈拿我尋開心?！绷﹃栍植敛令^上的汗。

　　南山的兔子決定了送三爺爺，他便不再去鎮(zhèn)上了，發(fā)財四人一起去了鎮(zhèn)上。

　　過了兩個時辰，臨近中午了，四人才回來。

　　這次發(fā)財買了二十斤豬皮、肥肉，兩斤瘦肉，豬皮和肥肉是煉油的，油渣他們六個大人吃，兩斤肉是三個人五天的份量。

　　另外因為三爺爺生日，發(fā)財花了兩錢銀子買了套麻布夏裝，又花一錢六個銅板買了雙布鞋，準備后天送給三爺爺，當(dāng)做壽禮。

　　給兩孩子買了兩大塊麥芽糖，花了一錢，其他什么也沒有了。

　　兩孩子得了麥芽糖歡天喜地的，大妞捂著糖就去給她娘看了，強子則拿著在村里到處炫耀。

　　不一會兒，強子就哭著回來了，說是大河兒子小坎兒搶了他的麥芽糖。

　　把梅子氣的，拉上強子就要去大河家里討個說法。

　　發(fā)財和大寶連忙攔住。

　　“你這是作甚？！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跟著瞎胡鬧？！”發(fā)財拉住梅子呵斥道。

　　“娘，別去和人吵起來，沒多大事哈，下次我再去買個就是。”大寶勸道。

　　“強子，過來，別哭了，娘下次給你做新衣。”葉子拉過兒子，把他摟在懷里，心疼的兒子擦眼淚。

　　“怎么，他孩子不懂事，他爹媽也不懂事?。恳膊恢罃r一下?！泵纷铀砷_手，氣呼呼的就坐門檻上。

　　“娘，您別說了，大河家也不容易……小孩子的事，大人就別去為難人了……”二寶聞聲趕來勸道。

　　“大妞啊，你看，哥哥在哭，你的糖給哥哥一半?！毙〈豪^女兒說道。

　　“好～”大妞奶聲奶氣道。

　　“哥哥，給你?！贝箧ぐ烟且徽麎K都給強子。

　　強子不好意思了，把臉埋在葉子胸口。

　　“這不沒事嘛?！卑l(fā)財?shù)馈?p>　　傍晚，在發(fā)財他們一起幫忙的情況下，終于把肥皂液弄好了，羅素和小春葉子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倒進模具后。

　　終于到了洗澡環(huán)節(jié)，因為殘留在桶壁的香皂散發(fā)著清香的氣息，兩個孩子爭著要用裝肥皂液的桶倒水洗澡。

　　最后，把洗肥皂桶的水一人一半，均勻倒好，兩小家伙才停止爭執(zhí)。

　　這個家里，除了羅素和兩孩子洗澡用香皂，其他人都是舍不得的。

　　香皂做好了，這次做了五十多塊。

　　羅素一想，成本還是太高了。得像個辦法換些個廉價點的油脂，爭取最高利潤。

　　可是羅素想到睡著又醒來，依然沒想到能替代的。

　　行吧，沒有就算了，就這樣也不虧。

　　天亮了，村子里的人又天蒙蒙亮就出門去田里干活了。

　　天氣太熱了，在也沒辦法像上個月那樣沒事就睡覺了。

　　一天天的平平淡淡無事發(fā)生。閑得發(fā)慌的羅素決定今天開始教孩子們唱歌。

　　想了半天，羅素決定教他們屈原寫的那首《山鬼》，有段時間她很喜歡這首歌，單曲循環(huán)了一兩個月。

　　不過羅素五音不全，為了不誤人子弟，她還特地決定開機放幾遍。

　　在得到兩小朋友保證不亂說之后，三個人就悄悄地躲在羅素房間，很小聲的放著音樂，聽了整整三遍。

　　一開始兩小屁孩很好奇手機，強子看羅素操作，老是突然就點一下屏幕。

　　于是羅素又一人給玩了五分鐘，最后在兩孩子戀戀不舍的目光中收過來手機，給放了音樂。

　　聽了一遍，就開始一句一句教。

　　強子自打?qū)W唱歌開始，就感覺狀態(tài)不太好，羅素還以為這孩子知道自己唱歌難聽，所以不喜歡唱歌了，也就隨便安慰了幾句。

　　羅素還以為強子會放棄學(xué)這首歌，沒想到強子一直堅持下來了，這出乎他的意料。

　　反倒是大妞，唱的好聽，可記不住詞，磕磕絆絆的，每一句都踩在哭喪著臉的強子后面。

　　等兩孩子終于都能記住所有歌詞了，羅素又給他們聽一遍。

　　最后三個人一起唱了兩遍，看著太陽要落山，大人們在回來的路上了，強子扯了扯羅素的衣服說：“姑姑，能不能開機再聽一遍？”

　　“好。”羅素不忍心拒絕，又放了一遍。

　　“嗚嗚嗚~嗚嗚嗚～”強子聽著聽著，開始小聲啜泣，后來抑制不住了，直接扯開嗓子大哭。

　　“喲，強強，你這是怎么啦？別哭別哭，怎么啦？”羅素看他哭成這樣，連忙去撫摸他的背安慰他。

　　“嗚嗚嗚……這個歌，他很想她。想的難受……”強子抽抽搭搭道。

　　“臥槽?。。?！臥槽??！牛B啊小老弟！??！”羅素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怎么也想不到，五歲的小孩子竟然能聽懂屈原的詩，這不是天才是什么？？

　　發(fā)財六人頂著疲憊的身體回家，羅素搬來三條凳子放在門口空地上，召集一家子坐下。

　　然后自己又去點了火把，眾人一頭霧水。

　　羅素讓兩孩子站門口臺階上，六雙眼睛呆呆地看著臺階上三個人，大家坐著手足無措地坐著，還以為有什么大事。

　　“怎么了這是？孩子犯錯啦？”發(fā)財問。

　　“是啊，怎么了?。俊泵纷訂?。

　　剩下四個人也嘰嘰喳喳起來。

　　“哼哼～”羅素整了整嗓子。

　　“安靜，安靜，別說話了?！绷_素打斷道。

　　“今晚，有請?zhí)觳判「枋?，鄭強子同學(xué)、鄭大妞同學(xué)合唱一首《山鬼》，請大家鼓掌歡迎。”

　　羅素說完，也不管坐著的六個懵逼的大人，立馬跳到臺階下，鼓起掌來。

　　梅子一聽，原來是孫子孫女要給他們唱歌，雖然一開始沒明白什么是“鼓掌”，但是看到羅素拍手，就秒懂了。

　　于是梅子立馬道：“聽到?jīng)]有，孩子要給我們唱歌，拍手噻?。　?p>　　五個人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稀稀拉拉鼓起掌來。

　　“若有人兮山之阿～預(yù)備，唱！”羅素發(fā)出指令。

　　兩孩子下午練了許久，一聽指令立馬就唱了。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唱完，羅素立馬鼓起掌來。

　　“唱的好，唱得好??！”羅素喝彩道。

　　六個大人雖然聽不懂唱的什么，但是覺得很厲害，像他們就想不出這什么兮啊兮的。

　　看到羅素懂得那么多的人都這樣夸，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都跟著喝彩。

　　“好孩子，不錯不錯！”

　　“我們強子真棒！”

　　“大妞唱的好聽！”

　　“好孩子，好孩子?。　?p>　　……

　　一頓夸獎，兩孩子現(xiàn)在臺階上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被長輩這么夸，感覺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好了好了”。羅素等他們夸完，適時出聲。

　　“你們不介意的話，以后沒事干我就教他們唱歌，晚上來唱給你們聽?！绷_素道。

　　“好?。　?p>　　“這不多虧了有你…”

　　……

　　大家一致同意，說著說著，又不知道扯哪去了。

　　于是羅素再打斷，又把強子今天的驚人表現(xiàn)說了一通，又夸了大妞唱歌好聽。

　　這個大驚喜，宛如炸彈在六人之間炸開了，硬是在月夜下聊的熱火朝天。

　　不多一時，村里人聽了熱鬧，都趕來他家門口乘涼。

　　發(fā)財今天高興，經(jīng)過羅素同意，便叫大寶夫妻去西瓜地里摘兩個熟西瓜，又叫小春和梅子做幾個菜，叫二寶倒了兩壺酒。

　　一時間大家侃侃而談，又叫兩孩子一起唱了兩遍。

　　于是有孩子的那四戶人家紛紛央求羅素也像教強子和大妞一樣，每天教他們孩子唱歌。

　　羅素以教不了那么多孩子，但是偶爾可以教教婉拒了。

　　梅子在廚房聽到了羅素婉拒，梅子便高興起來。

　　“你看吧，我撿來的閨女，還是向著我們家的噻?！?p>　　“呵呵～娘說的是。”小春淺然一笑應(yīng)承道。

　　被拒絕的四家，得了羅素偶爾也會教的許諾，覺得自己孩子指不定也能有所建樹。

　　紛紛放下心來，參與了大家的討論，一時間整個村子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再加幾桌子大魚大肉，就真成了一個農(nóng)村晚宴。

　　因為明天三爺爺生日，大伙兒也不打算下地干活了，于是聚會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散去。

　　第二天早早地，羅素就被外邊熱鬧的聲音吵醒了，原來是三爺爺家出嫁到鎮(zhèn)上的女兒回來了。

　　不多一時，村里人都來了，送禮祝壽。

　　老爺子開心的合不攏嘴。

　　在大家的簇擁下，熱鬧持續(xù)了四點多，最后那頓飯吃完后，隨著他女兒女婿的告辭，村民也各自忙去了。

　　剩下三爺爺突然有些落寞，他在心里嘆息：仿佛他的生日，大家只是走個過場，完成一個儀式一般，儀式完成，大家就都散了……唉……

　　發(fā)財和大寶去流芳村取香皂盒子去了。

　　二寶則和母親媳婦嫂子三人下地干活，羅素在家燒洗澡水。

　　匆匆散去的眾人都沒覺察出來三爺爺不高興。

　　只有大妞跑上去拉了拉一個人坐在后門門檻上吹風(fēng)的孤獨老頭。

　　“老三爺爺，你今天60歲啦，要開心，聽話，大家得干活，我陪你玩～”

　　老人聽了擦了擦眼淚：“好，你真是個乖孩子?！?p>　　終于等到了第三天下午，羅素他們就開始給香皂脫模了。

　　葉子小心翼翼脫完模，羅素和葉子便用削的極薄的鋒利竹片把多余部分削平整。

　　梅子把削好的東西一個個放盒子里裝好，再扣上蓋子，整整齊齊地碼在竹籮筐里。

　　都收拾完了，羅素就去洗澡了。

　　葉子和小春把掉落在凳子上的香皂碎屑小心地收集起來，放在盒子里。

　　這樣的碎屑，可以在他們下地干活后，回家洗澡用，洗的很干凈。

　　梅子數(shù)了四遍，確認了一共五十塊之后，這才安安心心的解散了兩個媳婦。洗洗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