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老儒生
秦王很開心,很久沒有這般開心了。
“以為寡人進了你們的陷阱,卻不知道寡人對于你們也需要一個借口啊……不然怎么做到名正言順呢!又不會讓剩余的諸子百家安心……”
想到這里秦王整個人都格外的放松,大秦在自己手上一統(tǒng),秦王可不會再讓大秦在自己手上崩塌!
這段時間的考察,秦王也是有著極大的深意,儒家張厄聯(lián)系人刺殺自己,這可真是好事情,不然又怎么讓贏蘇這小子回頭呢……只有見識了儒家滑稽表里不一的一面,贏蘇才會明白,自己學的仁義禮智信究竟是何等可笑。
廟堂上的戰(zhàn)爭從來都是在規(guī)則內(nèi)進行的,而江湖可不是這般,能將你解決可從來不會等到過夜?。《覐R堂失敗不代表死亡,可是江湖是……
話說在陳扶搖種出劍術后,就獲得了類似感知的能力,就是通過內(nèi)心去辨別這個世界,可以看的很清楚,任何人的一舉一動自己都能看見,只是不是通過眼睛而已。
陳扶搖整個人動搖了,現(xiàn)在的陳扶搖就是一把掩藏在劍鞘中的利劍。
這把劍的出現(xiàn)真是改變了陳扶搖本身的生活習慣,對于一個瞎子而言生活還有什么是生活呢,看不見只能摸索,但是現(xiàn)在的陳扶搖已經(jīng)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心眼展開瞬間能夠到達方圓一里的范圍。
不用眼睛就能看到周身一里,這是何等了不得。
其實之前陳扶搖心湖上也見到過這些劍甲,俗話說眼瞎心不瞎,所以只要是個人都能看見這個場景。
學宮中,曾回三人有些無奈,兩人轉(zhuǎn)頭看向張厄,現(xiàn)在的張厄可不復最初的風姿卓越,有些頹廢,也很自責,但是曾回明白,這只是暫時的,自己的這位師弟最大的特性就是算無遺策,但是今天也讓他長長記性。
大司命站在一旁,黑龍衛(wèi)中一位頭領和一位半百的老先生對峙著,還有不遠處的三位先生,張厄,曾回,顏望。
黑龍衛(wèi)可不會因為學宮這邊說什么就是什么,黑龍衛(wèi)的職責是直接效力秦王,中間沒有任何官員作為上司,這就是最典型的秦王私軍!
曾回見無人說話,便說道。
“諸位來我學宮是?”
大司命不語,只是身上的服飾和周圍的黑龍衛(wèi)統(tǒng)一的制式服裝不同,顯得格格不入,只是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但是黑龍衛(wèi)也沒人應聲!
黑龍衛(wèi)到了這里是打算和老劍神李別衣會面的,現(xiàn)在李別衣還未出面,自己等人只能等著,大秦現(xiàn)在除去秦王,在另一個方面來說,老劍神地位可能最高。
崖山學宮做的最壞的一件事情就是,張厄成了其中一位主事的人,張厄背景就是亡國貴族,這種身份給任何一個大一統(tǒng)帝國來說,可以是事也可以不是,但是具體還要看這件事的人要怎么做。
但是張厄恰恰選擇了最壞的一種,亡國之恨可以說是名正言順,但是救助他的儒家也被動的拉扯到了這件事當中,一般人怎么動?沒有辦法……儒家也只能進入其中。
之前曾經(jīng)布局朝堂,但是結局并不怎么好,在秦王面前更是壞的不能再壞了!
“你們?nèi)寮胰敿覐埾壬?,可是最近勾結叛逆,刺殺我秦王,你們?nèi)寮沂谴蛩阍旆疵矗俊?p> 張洛面無表情地說道,身為黑龍衛(wèi)小頭領境界自然不低,此次過來也是陪著老劍神的,現(xiàn)在老劍神還未到場,自己等人只能在這里等著。
“怎會,我學宮就在大秦境界,怎會明知故犯,做取死之道呢?”
“更何況我儒家和長公子關系如此之近……中間怕是有什么誤會吧。”
張厄不急不緩的說道,好似在陳述事實,語速很慢并沒有因為黑龍衛(wèi)上門,就變得緊張起來。
“好一張嘴?。埲壬?!”
張洛緊盯著對方,王權至上的年代,秦王在這方面可從沒亂來過!自己身為黑龍衛(wèi)百夫長,怎么會沒有權利知道這些密函調(diào)查呢!
張厄雙目直視,并無絲毫愧疚之心,這個時候膽怯那就是心中有鬼,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需要一個體面的說法,但是儒家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些事自己身為張三先生,怎么會不清楚呢,大秦黑龍衛(wèi),素有帝國暗行者之稱,和落網(wǎng)相比,名聲不算最響,可是這只是因為行走黑暗不能暴露罷了,真要說起來,黑龍衛(wèi)的厲害是羅網(wǎng)的數(shù)倍!不止!
”張三先生,可是在想為何只有我等到來嗎?”
大司命沙啞的聲音響起。
張三先生心頭一緊,人生無常啊!
大司命的話直擊三人心頭!這……莫不是還有人未到,還需要大司命和黑龍衛(wèi)百夫長等待……莫不是劍圣蓋聶,三人中張厄猜想到。
曾回笑問道:“哦……不知還有哪位大駕光臨我學宮?”
大司命說道:“你們學宮的面子還是很大的……秦王請來了劍甲第七劍神李別衣……呵呵!”
曾回面色大變,就連張厄和顏望都是有些失色!
劍神李別衣!
三洲十國誰不知道這個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這是現(xiàn)在的三大劍道頂峰,一人可敵國的存在,一劍斬出近百里,基本上劍過之處還能有活命的?
這位劍神性子,自己等人并不清楚,只是之前有去拜訪,但是都吃了閉門羹,現(xiàn)在聽說劍神被秦王邀請出山這是何等大的消息!怕是三洲之地都得震動!
張厄試探說道:“大司命莫非在開玩笑,李劍神何等人物,怎會輕易出山?”
大司命并未理睬只是雙目之間全是嘲諷,看向張三先生充滿了憐憫與不屑,大司命找了一處回廊坐下。
執(zhí)念是一道無比寬闊的鴻溝。
大司命在這世間看到的太多,對于張厄的心態(tài)自己完全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道自我維護的高墻遮住了敵人,也遮住了自己的目光。
張厄是最聰明的也是最自負的……代價太大。
張洛帶著的黑龍衛(wèi)只有一百人,但是覆滅儒家現(xiàn)在的學宮是足夠了。
老劍神此時單手抱酒,站在書閣最上方,看著下面那些老儒生,在書閣內(nèi)打掃,看書。
還真是怡然自得哦,可惜找了個亡國恨的貴族哎……你們?nèi)寮矣纸?jīng)得起幾次折騰呢?
李別衣仰頭一口酒一邊回味,一邊想到。
“恩……?”
老劍神轉(zhuǎn)頭看向二樓處一位看書的老儒生,剛剛那強大的波動就是從他身上傳出的?
那老儒生身上剛剛有些第七境的征兆,剛才的波動不是一個不到第七境就能釋放出來的,剛才應該是無意之間,可是自己感覺到了,還很明顯。
老儒生做著自己三十年每天重復的事,整理書籍和看書,在這漫長的時間中,一些習慣已經(jīng)被養(yǎng)成,更何況是三十多年的時間呢。
老儒生在這里待了很久了,具體有多久已經(jīng)讓他有些分不清了,自己在這里看到了足夠的書了,各國秘典,行書都在自己的腦海里,自己也很喜歡,只是今日可能不是那么好待了。
老儒生嘆息,要是真有一點希望,自己是不想插手這些事情的,在學宮中看書了三十多年,如今都是一個半老頭子了。
老儒生不知道的是在高處,李別衣在看著他。
境界到達一定的高度的人,本身的感知力是十分特別的,哪怕只是一次簡單的注視也會被感受到。
還有現(xiàn)如今境界到了洞天境的裴沉,在裴沉的這個特殊的情況下,別人念叨自己的名字自己會心生感念,也就是會順著這句話感應到說話的人。
老儒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這些年在儒家自己過的也是一般,但是這些書沒有點關系可真是看不到的,知識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大的財富,是普通金銀都沒法比擬的。
“今日是躲不過了,今日之事,昨日只因……也好,也好?!?p> 老儒生走的很慢,每一步好似在丈量大地,一步一步……
老儒生昂首挺胸,仙風道骨。
李劍神收起酒,跟在老儒生身后,和老儒生鄭重其事不同,李別衣更像是飯后散步的,背上的木劍很好用,不至于太過于用力,壞了事!
最初裴沉就是覺得人間事太多,今日看來還真是,就拿張厄這樣的讀書種子來說,因果太大,牽連太廣……因為享受了舊貴族的身份帶來的便利,便自動成了其中一員,這是因也是他想要推翻大秦,恢復韓國的關鍵所在!
他不會在乎其他人如何,只在乎自己的目的是否達到,這樣的人是很自私,他的心中有自己的一套自我道德評判標準,也就是今日兵發(fā)學宮的關鍵所在,只是連張厄自己都沒有明白,他做了件秦王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站在儒家的位置,來展現(xiàn)儒家的假仁假義。
秦王看到的時候笑的很開心,自己之前最頭疼的事也被解決了。
儒家今日之后在大秦這片起始的土壤上,活的更加困難了。
老儒生消瘦的身形,轉(zhuǎn)過走廊,寬大的袖子背在身后,路上的儒生今日已經(jīng)不在,在昨日便已經(jīng)做了通知,這幾日不用來學宮。
一路暢通無阻,老儒生也有些感慨。
何時開始儒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沒有一點仁義道德的存在,充斥了虛無,匱乏……
在民間和江湖,廟堂都是去了位置,不得民心曾回這位大先生,只在乎自己的學說,二先生顏望鉆研道家學說,張厄這個人哎……老儒生有些不想再想下去了。
在場幾人耳朵微動。
有聲響
“踏”
“踏”
“踏”
“踏”
張厄等人轉(zhuǎn)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位身穿白衫的老人走了出來,腳上一雙黑色的布鞋,消瘦的身形,只是頗有些無奈的表情讓這些人都很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