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搬弄
只見,在他們先前約定好的墻角處,涂志強和水自流已經(jīng)先行一步到了那里,正在和幾個同伴聊著天。
而站在水自流面前,正面向著周秉昆方向的,竟然是駱士賓。
他依舊穿著那一身黑灰色的棉猴大衣,帶著大衣上面連著的帽子,露出外面的臉上帶著不少淤青,眼睛上還有著一個大大的黑印,臉也腫的高高的,看著就像是一個發(fā)好的饅頭。
這家伙左手扶著墻,身子微微佝僂著,面上帶著痛苦,看這表情,似乎是在忍受著疼痛。
看得出來,他在醬油廠保衛(wèi)科著實“享受”了一番炮制。
看著駱士賓和水自流在一起,周秉昆還是有些驚訝的。
周秉昆和水自流已經(jīng)見了幾次面了,每次水自流身邊,也都跟著幾個跟班,而涂志強周秉昆見的就更多了。
但每次和他們見面的時候,周秉昆都沒有見到過駱士賓。
周秉昆原本只是簡單的以為,這會兒他們還沒開始攪合在一起。
這次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著話,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只是,這個時間點,駱士賓不是應該在醬油廠里面關著,等待被處理的嘛?
周秉昆看著駱士賓,心里十分奇怪。
駱士賓這事兒,往小了說,自然也是可以不了了之的,畢竟沒有真的發(fā)生什么實際上的罪惡。
但往大了說,結(jié)合著時代背景,給個槍斃的結(jié)果,也是沒什么問題的。
這其中的尺度,完全看偵辦人員的態(tài)度。
然而怪就怪在這里,經(jīng)辦人員就是醬油廠的保衛(wèi)科,而駱士賓他們的目標,又是醬油廠的女員工。
醬油廠保衛(wèi)科拿下了駱士賓,完全沒理由對他從輕發(fā)落,應該選擇從重處理,震懾宵小才對。
理是這么個理,但是此時此刻,原本應該在廠子里關著的駱士賓,自由自在地出現(xiàn)在了這里,這讓周秉昆不得不犯起了嘀咕。
事異必妖,看樣子這事情背后還有著貓膩,這貨能夠這么快出來,少不得在背后有“貴人”相助。
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周秉昆不打算輕舉妄動。
還是等了解了背后的真相,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再做定奪。
這樣想著,周秉昆就準備起身離開,不去與涂志強他們會合,自己帶著鄭娟和肖國慶、孫趕超去玩他們自己的。
只是,這個時候,水自流和涂志強雖然在看向駱士賓,沒有發(fā)現(xiàn)周秉昆,但是駱士賓卻是正對著周秉昆的方向,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了周秉昆。
駱士賓頭天晚上,在醬油廠保衛(wèi)科的小黑屋里面,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頓狠的,渾身上下,就沒有幾塊好肉了。
好不容易使了點手段,出來之后,駱士賓原本是打算找上幾個同伴,好好吃上一頓,喝點小酒壓壓驚的。
結(jié)果駱士賓一連去了幾個人家里面,都沒有找到人。
他猜到,這些朋友應該是來耍冰刀了,于是就直接來到了亞麻廠旁邊。
駱士賓來到這里后,果然就看到了涂志強和水自流他們一伙人,在他們往常喜歡聚集的地方聊著天。
駱士賓一見到他們,就腳步踉蹌的走了過去,開始對著他們訴起苦來。
他自然是不敢把自己干的好事,如實說出來的,只得對水自流他們?nèi)銎鹬e來。
在駱士賓的描述中,他和虎子昨天夜里正在街上走著,就被路上的一個行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頓。
不僅如此,那人還從他們手里搶了不少糧票和肉票。
在駱士賓口中,他和虎子自然是英勇無畏的,為了那些大伙的糧票和肉票,很是反抗了一把。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反抗,激怒了那名歹徒,那人人高馬大的,身手又好的出奇,對著他和虎子就是往死里揍。
結(jié)果,虎子被打成重傷,腿都折了,這會兒正在醫(yī)院里躺著。
而駱士賓也傷得不輕,看起來慘不忍睹,這會兒拖著傷殘之軀來給他們報信。
這一番話說完,激得其他幾個朋友怒火中燒,摩拳擦掌的就要去幫駱士賓討回公道。
只是和這群小年輕相比,水自流歲數(shù)大了許多,見的自然也就多了。
駱士賓平日里裝出一副義薄云天的模樣,人五人六的,騙得了其他人,卻騙不了他水自流。
平日的接觸里,成熟老練的水自流,雖說沒有抓到什么證據(jù)。
但憑借他老道的經(jīng)驗,也能敏銳地覺察得出,這貨不是個什么好貨色。
只是礙于都在一個小圈子里混著,駱士賓又相當油滑,和圈子里其他人處的都還不錯。
因此,水自流才沒有選擇和他撕破臉來,只和關系最好的涂志強提過一嘴,讓他留個心眼。
到了這會兒,水自流聽著駱士賓講出來的故事,心里只想翻白眼。
就駱士賓這么個滑頭的性子,他能為了大伙的糧票和肉票,拼出了性命去?打死水自流他都不會相信。
只是這群伙伴們的青春和熱血,就這么被駱士賓給點燃了。
一伙人圍著年齡最大,威望最高的水自流,想讓他帶頭幫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水自流也是被架了起來,沒有辦法,他不能強行逆了兄弟們的心意,只得開口打起包票,一定幫駱士賓討回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駱士賓抬頭看到了不遠處的周秉昆。
他對周秉昆的印象簡直不要太深,已經(jīng)到了化成灰揚了之后,他都能將之找回來,拼成周秉昆模樣的地步。
這會兒猛然見到了周秉昆,駱士賓一下子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又腫了幾分,自己的肚子,也似乎又開始了撕裂般的疼痛。
駱士賓看了一眼圍在水自流身邊,幫他說話的兄弟們,覺得民心可用。
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秉昆,正憋著一肚子氣的駱士賓,覺得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幫他復仇。
于是,駱士賓便咬著牙,伸手指著周秉昆,一臉悲憤的對著水自流控訴起來:
“水哥,你看,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那個家伙。
他無緣無故的把我和虎子打了一頓,還把咱們大家伙的糧票和肉票都給搶了去。
看我身上的傷,看我的臉腫成什么樣子了,還有我的肚子,也挨了一下狠得,到現(xiàn)在都直不起身來。
還有虎子,他更慘,直接被那家伙把腿給打斷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呢。
水哥,你剛才可是答應了,要幫我和虎子討回公道的啊。
咱們現(xiàn)在就去把他收拾一頓吧?!?
滋油的阿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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