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皮球
午后,青竹學宮。
鐘聲的響起宣告今日授課結(jié)束,低頭收拾講義的夫子已經(jīng)習慣了那些迫不及待涌出教室的弟子。
當他拿起戒尺準備離開學舍時,三道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臉腫的和豬頭一般的趙俊站在正中,左右兩狗腿攙扶著他。自從被陳葉毒打了一頓后,他修養(yǎng)了好久,今日終于能下床走動來上課。
傅成莫只是看了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趙俊,他便收回了視線。
“這些日欠的課程可曾預習?”
面對傅成莫的詢問,趙俊再也繃不住,用一種哭腔說道:“夫子,你可要為我做主呀!陳葉他目無規(guī)矩,殘害同胞,這種人留在學宮內(nèi)只會敗壞學宮風氣!”
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趙俊絲毫沒有注意到傅成莫握著戒尺的手已經(jīng)加重了幾分。
等到趙俊倒完了苦水后,傅成莫淡淡的問了一句:“說完了?”
趙俊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傅成莫。自己家世顯赫,陳葉只不過是個窮小子,夫子只要不傻的話,就知道該幫誰做主。
誰知傅成莫竟嘆了一口氣,“世便,本以為幾日靜養(yǎng)能讓你醒悟過來,贈料你仍不知悔改。明日起,你便在竹屋內(nèi)抄書,直到真心悔改之后,方能出門。”
什么?趙俊眼睛一瞪,“可是夫子,動手的人明明是陳葉,你為什么只罰我...”
“夠了!”
怒喝一聲,傅成莫訓道:“你以為學宮是你趙家的附屬?你做的那些丑事怎會有人不知?呵,這些年來趙家給你送的丹藥可不少,你還不明白為何自身遲遲養(yǎng)不出浩然之氣么?”
趙俊被這當頭一棒敲得可不輕,這下在夫子面前可不敢再造次了,他低眉順眼,先不管心里咋想,表面工作先得做好了。
“弟子知錯了,甘愿受罰,還請夫子再給弟子一次機會?!?p> 趙俊開口后,身旁的兩狗腿也開始求情,結(jié)果被傅成莫一個眼神就瞪的不敢開口。
傅成莫衣袖一揮,“回去吧?!?p> “是,夫子。”
正欲告退的三人剛走到門口,又被傅成莫給叫住。
“等等,長樂昨日下山去私塾教書至今未歸,你們?nèi)巳タ纯词窃趺匆换厥??!?p> 囑托完這件事后,傅成莫揉了揉太陽穴,顯得極為疲倦的樣子,趙俊三人見此極為識趣地沒有多問,直接走了。
昨日起,自己心頭陰郁籠罩,總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本想詢問大祭酒是否有所預感,可是自從陳葉離去后,大祭酒也跟著消失了。
若非整個學宮還需要自己照管,傅成莫早就親自下山去了...
剛走到半山腰,趙俊偷摸往背后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人之后,立馬推開了攙扶著他的兩狗腿。
原本一瘸一拐的他現(xiàn)在就跟沒事人一樣,其實他在被陳葉打了一頓后,立馬服用了大量的療傷丹藥。那藥量毫不夸張的說,給七旬老頭吃了,他也會立馬從床上蹦跶下來,嚷嚷著給兒子添一個姊弟。
至于今日才來上課,完全就是為了在夫子面前裝可憐。
“那狗日的陳葉,不知道夫子看上他哪一點了,竟然如此偏袒與他?!壁w俊啐了一句。
“老大別氣,等你養(yǎng)出浩然之氣后,咋們就下山弄死那小子?!?p> 身后狗腿子剛一說完,便被趙俊給死死盯住,“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還沒下山呢,就說這種話,難怪他娘的老子做的那些事都被夫子知曉了!”
“老大...你做的事我沒有外傳過呀。”
小弟顯得極為委屈,趙俊胸口一陣起伏后還是放過了他。
另外一人轉(zhuǎn)移話題到:“老大,聽說替打掃私塾的那位姑娘長得很是水靈,咋們這回下山要不去看看?”
趙俊雙眼一亮,但過了片刻,還是搖頭道:“最近還是低調(diào)些吧,先去私塾把正事做了再談別的,你兩也是,別他娘地給我惹禍。”
說完之后,三人便向著山腳的私塾趕了過去。
三人雖未養(yǎng)出浩然之氣,但身體素質(zhì)已不同于凡夫俗子,腳力非凡不到一刻鐘便來到了私塾外。
明明還是盛夏,私塾門外的那顆棗樹卻已枯萎,光禿禿的樹枝上找不到幾片葉子,看著很是蕭條。棗樹對面的私塾蒙著一層陰霾,透過窗戶只能看見一片漆黑,它仿佛是一頭臥在此處的野獸。
“老大,這里好安靜呀?!?p> “老大,我右眼皮一直跳,要不咋們先去村里逛一逛吧?”
回頭望了眼慫的和烏龜般的兩狗腿,趙俊不屑道:“私塾只有早上才教稚童,這個點沒有人也很正常。你兩少廢話,跟我一起進去查看?!?p> “老大,你說長樂到底是怎么?”
“誰知道呢,多半是耐不住寂寞,趁這次機會跑下山偷玩去了?!壁w俊隨口應付了一句,便推開了私塾的門。
他娘的,大白天私塾里面怎么這么黑?。?p> 盡管心中有所疑惑,趙俊還是邁了進去,身后兩人見狀連忙跟上。
“老大,這里怎么一股鐵銹味???”
“欸,老大,這地上還有一個皮球,估計是那個娃留在私塾里的,這下好了,回學宮之后又有的玩了。”
趙俊沒工夫管那么多,他在一片漆黑的私塾內(nèi)摸索著,想要找到油燈將其點亮。
過了一陣后,趙俊摸到了講臺,按理說桌面上應該拜訪有油燈。
順著桌面摸過去,先是摸到了粘稠的液體,趙俊皺著眉,這是啥玩意?
隨后他又摸到了一人的五指,嚇得趙俊一個激靈,隨后就怒道:“長樂,你他娘的,冒著被夫子責罰的風險,就是為了在私塾里裝神弄鬼嚇老子?”
當他喚出這個名字后,私塾仿佛被點亮了一般。
在講臺上的男子一聲長袍被血液浸染成了淺黑色,他雙手撐在講臺上,似乎正在給臺下的人講著什么。
至于他到底在干嘛就無從而知了,因為男人的脖頸之上空無一物,那整齊的切口駭人無比。
臺下的課桌上稚童端坐在哪里,他們定格在了此處,和長樂一般,脖頸上腦袋都消失不見。
在趙俊的注視下,他的一狗腿還在樂呵樂呵地踢著‘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