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幕間 雪上的虎鯨兒
當(dāng)斯卡蒂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在茫茫林海雪原之中。
冬天的枯樹,矗立在這冬日的陽光下。肅殺的冬日,百花敗盡,整個冬天,就是樹木的主場。
鐵帥昨晚打出的那一擊,與其說是斬?fù)?,更像是爆炸,加之?zhàn)斗途中羅德島部署的傳送黑洞不穩(wěn)定,將斯卡蒂帶到了這個位置。
雪還在下,被海水浸濕的衣服在零下的溫度中幾近上凍,她只好拿著厚重的外套和沉甸甸的靴子,獨自在雪原中行進。
得益于深海獵人的身體改造,神經(jīng)毒素的藥效已經(jīng)消解了大半,而且她遠比一般人要抗凍。
可對于一個已經(jīng)迷了路同時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的深海獵人來說,縱使再抗凍,她又能走多遠呢。
走了不到一會,她的雙腳已然被凍得通紅,臉上和頭發(fā)上都結(jié)了霜。但是她不能穿上大衣,因為她的大衣已經(jīng)上凍了。
可憐的女孩,一頭白發(fā),一襲單衣,走在茫茫雪地上。
她突聽到天邊傳來了歌聲,蒼茫浩渺,卻又如此的沉重。
早在幾年前,她曾通過歌聲,找到了現(xiàn)在的二隊長歌蕾蒂婭。而這一次,她總感覺歌聲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她又開始了如幾年前一樣的奔跑,跑得像以前那樣又急又快,她害怕晚幾秒歌聲就會停止……
哀,并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個代號。和墨茶等人一樣,他也是穿越者;但和墨茶等人不同的是,他并不是通過復(fù)活賽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在原本所在的世界度過了平穩(wěn)而又幸福的一生,最后選擇穿越到泰拉大陸進行一番游歷。像他這樣穿越到泰拉大陸的,還有不少。只不過并非所有人穿越后的夢想是要坐擁后宮、追名逐利,有些人只是想平靜地生活。
哀這次來,需要做兩件事:找到自己要找的一個人,再幫一個人找到他的兒子。
他喜歡下雪,漫天風(fēng)雪,以大地為爐鼎,蒼天為被,將萬物融為白銀。
他穿著一身穿越時候就帶在身上的真皮大衣,顯得很暖和,能在這么美的雪景下漫步、賞雪,屬實是一件美事,他不禁在這一望無際的林海中唱起了歌。
但是他又不太喜歡地上的雪,因為雪阻礙了他的前進,更何況他正背著一把大劍,約五尺長的一柄巨劍。
他,一個身高七尺的年輕人,帶著大劍,唱著歌,走在這茫茫的雪地上。
他突聽到狼嚎,尖銳而悠長的狼嚎,它們在召集同伴。
在這肅殺的冬日,為什么狼需要召集同伴,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樣的敵人?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前往查看,約摸行了兩百步,在一片樹林的籠罩中,他看到了她。
哀,遇見了斯卡蒂。
被群狼包圍的斯卡蒂,失去了武器又衣裝單薄的她,就像一只掉進了水里的小貓,驚惶,眼里仍充滿著殺氣。
深海獵人的身體素質(zhì)和戰(zhàn)斗本能,讓斯卡蒂還不至于被狼群吞噬。
當(dāng)一只狼撲上去的時候,她揮拳,狼哀嚎著走開了,可它的同伴仍舊包圍在四周,等她體力耗盡后再群起攻之。
再堅硬的石頭,總有風(fēng)化開裂的一天。再強大的深海獵人,也總會有精疲力盡的時候。
斯卡蒂對現(xiàn)狀有著很清醒地認(rèn)識,她的雙腳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身體的寒顫已經(jīng)控制不住。
數(shù)十雙綠色的眼睛望著她,她失去了大劍,戰(zhàn)力已不比往日。
群狼持續(xù)著低聲嗚咽,直到他走到了斯卡蒂面前,將背上的巨劍搭在地面上,輕輕彈動,發(fā)出一聲脆響。
他連呼吸似乎都已和這純白色的天地融為一體,就連敏銳的群狼都未能感知其存在,直到斯卡蒂緩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個子高高的年輕人。
奇怪的是,群狼在聽到這一聲脆響后,立刻便離開了。
斯卡蒂心弦一顫,只因為那個子高高的年輕人用的那把劍,和她的武器,一模一樣。
“你是斯卡蒂?”哀問道。
“嗯。”斯卡蒂道。
“你已經(jīng)凍僵了?!卑Э粗箍ǖ賴@息道。
“我沒事?!彼箍ǖ傧肜^續(xù)走,但已經(jīng)站不穩(wěn)。
哀脫下了身上的皮草大衣,裹在了斯卡蒂的身上。他皺著眉頭,似乎想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會在冬天穿著單衣,來到雪地里。
看她已經(jīng)走不動,哀只好將劍收到了背上,抱著她繼續(xù)前進。
“你幫了我,可我還沒有問你是誰?!?p> “我是阿戈爾的信使,也是穿越者,你可以叫我哀?!?p> “穿越者,還是阿戈爾的穿越者,這里是哪里?!?p> “炎國北嶺?!?p> “離平原劇院遠嗎?”
“估計有兩天左右腳程?!?p> 哀帶著斯卡蒂,繼續(xù)向前走著。
“謝謝你,你的衣服很暖和。”
“嗯。”
斯卡蒂微笑道:“想不到你能驅(qū)散那么多的野獸。”
“是你闖進了他們的領(lǐng)地,而你又不會跟他們溝通?!?p> “你很喜歡這些動物,所以不忍心傷害它們?”
“它們很美,團結(jié)狩獵,兼顧彼此,就像……”哀一時語塞。
“就像什么?”
“就像你們深海獵人一樣?!卑Э粗鴳牙锏乃箍ǖ?,靜靜說道。
“但是狼也會彼此殘殺的,深海獵人的詛咒也會讓我們這樣。”斯卡蒂低著頭說道。
“人也是會彼此傷害的。”哀說道,“野獸之間只需一場廝殺就可分高下,判定出誰才是老大。但人之間的仇恨綿延不斷,強者欺壓弱者,犯罪者推卸責(zé)任,這樣的事會持續(xù)幾十甚至數(shù)百年。”
哀的言語中透露出一絲悲涼,話中隱含著人類最深層次的悲哀。
“動物之間能夠簡單溝通,人作為高級動物反而花更多心思工于心計和互相猜忌,這或許是人類的詛咒”哀嘆息道。
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她說這種話,或許她能讓他感到安心。
“我們終究要變成嗜血的野獸?!彼箍ǖ倌f道。
哀聽了她的話,笑著說:“我可以告訴你個好消息,在你們不在的這幾年里,阿戈爾的穿越者已經(jīng)將海嗣的詛咒破除了?!?p> 斯卡蒂明顯愣了一下,將信將疑地向哀問道:“是真的嗎?”
“當(dāng)然也遇到了很多困難,但還是都解決了。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帶你回去,或許能破解你身上的詛咒,不過我明天就要走了。”
斯卡蒂猶豫了一會,說道:“我想先找到我的隊友,帶她們一起回去?!?p> “你唱的那首歌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唱的那首嗎?”
“……嗯?!?p> “之后再告訴你?!?p> “可能我們要先在這過一夜再走了,晚上的風(fēng)雪會很猛。”哀說道,此時天色已然暗淡。
哀繼續(xù)抱著斯卡蒂,在舉目蒼白的雪林當(dāng)中走著,他看到遠處出現(xiàn)了一個木屋。
一個木頭搭成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這是伐木工在工作時節(jié)用于暫住的簡陋居所,屋子里是空的,冬天是不會有人來這種屋子里住的。
“我們運氣還不錯,可以在這里暫住一晚。”
篝火已點亮,耀眼的火光帶來熱量和安全感,同時也烘干著斯卡蒂結(jié)冰的外套。
“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繼續(xù)趕路?!卑⑺箍ǖ俜诺搅舜采?,用大衣給她當(dāng)被子蓋在了上面。
“阿戈爾的信使,只有你一個嗎?我從沒見過阿戈爾有信使來到陸地上?!?p> “不止我一個,一共有四個,分別是‘喜怒哀樂’,他們都是穿越者。”哀說道,“不過剩下三個人有自己的想法,都不怎么工作了?!?p> 正如代號一樣,喜怒哀樂四種情感,哀是其中最深沉,最濃烈的。
“……你的工作,不單單是送信嗎?”斯卡蒂平躺在床上,說道。
哀說道:“我現(xiàn)在有兩個任務(wù),一個是幫朋友找自己走失的兒子,還有一個是找一個跟我生日一樣的女孩子,并對她說:‘我很喜歡她?!?p> “那你的任務(wù)完成的怎么樣?”斯卡蒂問道。
“你的生日是多少?”哀問道。
“3月7日?!彼箍ǖ俚?。
“那我第二個任務(wù)成功完成了?!卑дf道,“我穿越過來,就是想對你說,我喜歡你?!?p> 斯卡蒂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不足五平米的房間,在冬日里化出了整個盛夏。
“時候不早了,你需要睡眠?!卑λ箍ǖ僬f。
“我還不太困?!彼箍ǖ僬f,“如果一個人為了我從另一個世界趕來,救了我的命,只為對我說這樣的一句話,那未免太廉價了?!?p> “作為回報,我要把最珍貴的東西托付給這個人?!彼箍ǖ倨届o地說道,含情脈脈。
冬日的梅花骨朵,得到了雨露的滋潤,傲然綻放。
黎明,哀醒來時,她還在他身旁,像小貓一樣在他的身側(cè)。
哀看著她雪白的頭發(fā)和平穩(wěn)的鼻息,他心里只覺得有種從來未有的幸福和滿足。
因為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已經(jīng)把心都交給他了。
可是他要走了,多情自古傷離別。“我需要回去向我的朋友報個消息,順便處理一些雜事,再回來估計要幾周后了,你真的不跟我走嗎?”
“我要先找到我的隊友,跟他們會合。”
哀拿出了背后的巨劍,說道:“這個給你,照顧好自己?!?p> “你不需要用它嗎?”
“我沒了這把劍,我還是我;但是你若拿著她,你就是更強大的深海獵人。”
斯卡蒂接過了巨劍。
“你繼續(xù)向西走,再過半天就可以到劇院?!?p> “我們還可以再見面嗎?”
“會的?!?p> “真的?”
“真的?!?p> 哀拿出了紫色的項鏈,隨著光芒閃動,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風(fēng)雪中。
斯卡蒂看著哀留在原地的腳印,久久不能平靜。收拾好裝備后,毅然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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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寺啊牛寺
繼續(xù)拙劣模仿古龍的《蕭十一郎》《圓月彎刀》 幫群里hxd寫的,這樣斯卡蒂就名花有主了 這話也是世界觀重要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