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買草莓(三十七)
幾個干員經(jīng)歷了方才那一役后,都或多或少地出現(xiàn)了脫水。
在來人意意圖不明之際,塞雷婭示意全體成員后撤,直退到了綠洲那片淺水湖的岸邊。
像赫默等缺乏實戰(zhàn)與鍛煉之人,被抽掉了不少的水后,能夠走路已屬萬幸了。
胖子那把白晃晃的鬼頭刀斜架在沙地上,銹跡與血跡交錯,死在這把刀下的人差不多已有數(shù)十人。
其上鮮紅的血跡還證明了一件事,這個胖子剛才就用這把刀砍殺過幾個衰鬼的頭顱。
塞雷婭已發(fā)動源石技藝,將鈣質(zhì)的硬塊凝結(jié)在雙拳上,這樣就有了和面前這個惡徒一戰(zhàn)之力。
一拳揮出,可以擊碎他的這把刀;再一拳,就會直接打穿其面門。
在她眼里,制服這個胖子簡直用不了多于三招,塞雷婭又看到了他的紋身,這種想要一戰(zhàn)的想法就愈發(fā)強烈了。
那足足有九尺來高的烏薩斯熊人族胖子面目猙獰,破碎的衣衫已掩蓋不住他胸口上一排黑色的紋身,那是烏薩斯與洋參崴部落戰(zhàn)士特有的標(biāo)識。
這部落原是炎國西部氏族的一個分支,特有的一點就是通過身上的紋星數(shù)來證明自己殺過的人數(shù),每次只身一人殺一人算一次,老弱病殘、手無寸鐵者都不算,三十次記一星,這種象征著殘忍嗜血的習(xí)俗自烏薩斯炎國大戰(zhàn)后接管洋參崴以來,就一直延續(xù)至今。
直至烏薩斯內(nèi)部動亂,該部落也隨之分崩離析,不少的殺人好手就此淪為邊境盜匪,眼前的胖子就是逃至大漠的其中一個。
他胸口的星星紋飾,足足有六顆,不是指這個人是六星干員,而是代表著他曾以只身一人整整殺過一百八十人。
這種惡徒,塞雷婭又怎么能任由他在巨艦周圍興風(fēng)作浪?
她的目中有殺氣,而且是殺氣大盛,正因為遭遇了諸多不順,加之達(dá)莉婭的猝然離世,她心中郁結(jié)難當(dāng),一時間也是怒從心起。
可真正的高手臨敵時,是絕不能有殺氣的。
特子就覺得自己是個高手。
如果全泰拉整一個排位賽,保守估計,自己大概可以進(jìn)個前十吧。
所以他笑,笑得很隨和,甚至都有點油膩,可嘴上還是在質(zhì)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胖子連看都沒看一旁的塞雷婭和霜星一眼,一直低頭盯著特子。
怎料他一向特子說話,聲音就變得軟綿綿的:“我叫喬牛牛,是這帶沙魚幫新任的頭頭。”
特子頓時笑出了聲:“牛牛!還鯊魚!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這里是沙漠,哪來的鯊魚?”
他笑得時候自然是極盡戲謔嘲諷之意,若換作是別人站在這位喬牛牛的位置上,怕是迎頭就是一刀。
這位自稱“牛牛”的胖子反倒說得很耐心,吞吞吐吐地講解:“不是海里的鯊魚,是沙漠的魚,我們幫里都是一群邊境的劫匪、游商還有流民?!?p> 特子抬頭打量著喬牛牛:“所以呢?你找我來,是想碼人打群架?”
喬牛牛帶來的人可當(dāng)真是不少,從他所在的隊首向隊尾數(shù)過去,來的足足已有九十多人,每個人無論是種族、兵器種類、職階都各不相同,裝備雖不精良但卻都足以致命,換到現(xiàn)在足可稱得上是一個作戰(zhàn)連,按這個世界的角度來說,在整合運動里也至少抵得上兩三個小隊。
可喬牛牛卻沒有要打架的意思,頷首道:“不……不是?!?p> “還好。”塞雷婭見喬牛牛并非不講理的亡命之徒,方才一見面也只是嘴上放狠話,心弦頓松,戰(zhàn)意也頓消,這樣一來最起碼避免了一場惡戰(zhàn),她雖然實力強橫,卻也本就不是那種喜好斗爭的干員。
“不對!”特子當(dāng)即叫了起來,“你們?nèi)硕紒砹?,這荷槍實彈的,究竟意欲何為?”
“我是老實人?!眴膛EK鸱撬鶈枺肿晕医榻B起來。
“對,你滿身橫肉,又表里不一,就是老實人。”特子像是很喜歡眼前這個胖漢子。
喬牛牛繼續(xù)道:“我是來帶著兄弟們,投奔您的!”
“什么?”特子心中一驚,“你們這群鄉(xiāng)下人,來投奔我干雞毛?。苦l(xiāng)下人都滾蛋!”
被這么一罵,喬牛牛反倒一點怒意也沒表現(xiàn)出來,再次大聲念道:“我們上上下下,一共一百五十口人,今后全唯羅德島博士先生馬首是瞻!”
這下眾人已經(jīng)全看明白,這個喬牛牛見了特子,算是一點脾氣也沒有,可能就連特子打他罵他或許都不會反抗,活生生地像一個奴仆,顯然是真心投奔來的。
隨后,這整整九十多人又一齊跪地,此起彼伏,爆發(fā)出了排山倒海一般的響聲:“我等愿追隨先生!”
這等呼應(yīng)之聲撲面而來,每個干員的心潮也隨之激蕩。
換作是誰,作為一艘巨艦的代理領(lǐng)袖,發(fā)現(xiàn)這么一群人仰慕自己,突然肯替自己賣命,肯定免不了竊喜。
可特子卻一點喜色也沒有,問道:“為什么呢?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會甘愿追隨一個無名無姓之人?”
喬牛牛道:“兩個月前有一人在龍門力敗三十名頂尖高手而無傷,前天更是殺了我們前任幫主沙鱷,為沙魚幫除一大害!我們苦苦尋覓,才找到是您。”
“他啊……”特子回想著前天的事,“他砍了我一刀,要劫我的財務(wù),我一急,就踢爆了他的屎忽,然后就被蟲子吃了?!?p> “這畜牲不是個東西!”喬牛牛忽地恨恨道,“他勾結(jié)烏薩斯貴族,欲壑難填,本來收點保護(hù)費就能吃飽,他偏要殺炎國商隊換取仕途,對外殺伐劫掠,對內(nèi)舉賢唯親,就連我們幫里的老婆和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因為他做了婊子!”
特子打量著他的那把鬼頭刀:“所以他一死,你就拿刀殺了他的家里人?”
喬牛牛道:“只殺了他的手下和兄弟,并不是所有人,就比如他的老婆?!?p> 特子如此一聽,變得很不樂意:“既然人都?xì)⑼炅?,那你們接著過日子不就好了?鄉(xiāng)下人別找我?。 ?p> 喬牛牛拱手作揖,極為恭敬地說道:“先生是異界來的旅者,更是炎國盜賊中的大豪杰,氣魄和膽識都當(dāng)世無兩,我們要跟著先生,效犬馬之勞!”
特子嘆了口氣:“所以說,你們這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可我是匹夫,不是什么英雄,博士這個名號也是暫時的,我好酒色,胸?zé)o大志,更稱不上有膽識,我光照顧手底下的六個自家人就已經(jīng)很累了,更何況九十人?你們這是要我累死!”
霜星一聽“自家人”三個字,忽覺得心里一陣暖意生起,一時間不知是疲累還是激動,竟莫名感到了醉意。
見特子憂慮,喬牛牛當(dāng)即做出了擔(dān)保:“我們這群人,除了搶劫,都有吃飯的本事,也不用先生照顧,只要先生用得上我們,我們就絕不含糊,而且……”
特子對前面的話絲毫不感興趣,對他將完未完的話卻感到好奇,遂問道:“而且什么?”
喬牛牛道:“而且沙鱷一共娶了三十來個老婆,都是從烏薩斯礦場和農(nóng)場買來的年輕姑娘,個個都漂亮得像水靈,他命不好被您弄死了,所以這些女人里二十七八個從沒碰過男人的寡婦,如今都是您的。”
那么,至于烏薩斯這么一個大帝國,又有什么樣的美女呢?
特子想了想,眼睛不自覺的挪到了霜星身上,色迷迷的眼神愣是給她看得怔了怔。
自古英雄愛美人,不圖江山能怨誰?
他一想到當(dāng)了這個頭頭,手底下就會足足多出三十來個堪比霜星的美人,這下子,他整個人的心都要飛到了天上。
歸根結(jié)底,一件事能不能成,還是得看投其所好。
喬牛牛開出的這個條件,特子就算被周圍的干員打死,他也絕不可能拒絕。
“要是拒絕,老子就不是個男人!”他是這樣想的。
特子當(dāng)機立斷:“好,我就當(dāng)你們他娘的這個頭頭,做你們的老大,抱走所有屬于我的女人?。 ?p> 一時間,他笑得張牙舞爪。
遠(yuǎn)在一旁,青青看得極為惱怒,可思來想去,倒也釋然了。
她想著:“好在他這個博士還有五天就做到頭了,如果天下間身居高位的掌權(quán)者如果都像他這樣耽于美色,不務(wù)正業(yè),那還有心思救助感染者?也好在博士在艦上并非有著絕對的權(quán)力,羅德島要是全權(quán)托付在這種人手里,離樹倒猢猻散的那天也不遠(yuǎ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