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昨晚是清醒的嗎
姜淵怔怔的，眸光在如墨的夜色中躍動，像星星點點的星光。
可他的愣怔很快就被巨大的震驚所掩蓋。
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領，然后，猛地將他拽下來！
他被迫低下頭。
下一瞬。
她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
你知道暗夜里的火星嗎？
那種畢剝作響、驟然炸裂的火星。那種火星危險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又美得讓人心驚。
那一瞬間，姜淵仿佛感受到了那種火星。
火星炙烤在他的喉結(jié)處，然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瞳孔驟然收縮。
季涼柯這一刻似乎真成了一只貓，她甚至還輕輕咬了咬。
姜淵的心里猛然發(fā)起癢來，仿佛有千萬根羽毛在他心底撩撥。
他再也按耐不住。
他驀地抓住季涼柯的雙手，不讓她繼續(xù)動彈。
他雙目灼灼，眼里像是藏盡了天上星。
而她神情無辜又疑惑，似乎對自己近乎點火的舉動渾然不覺。
下一秒，一切都似乎反了過來。
她往后一倒，青絲散開，妖冶得像是暗夜里的妖精。
他眼界顫動，吻住她。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靜寂的房間內(nèi)沒有風，只有緩慢流動的曖昧空氣。
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吧。
她剛剛說的一切、做的一切或者都是因為她喝醉了酒。也許明天，她就會反應過來，也許明天，她便會后悔今天她所做的一切。
她的到來，她對他的喜歡，會不會是一場夢呢。一場華麗至極的夢。
他這么想著，可眼神依舊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他的季醫(yī)生，美得動人心魄。
姜淵喉結(jié)輕滾，手指舒展進她的發(fā)絲之間。
他真是不爭氣啊。
——就算是一場夢，他也不想放開夢里的她。
*
季涼柯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
她的頭疼得厲害，不禁捂住額頭。
和煦的陽光灑進窗棱，一切都恬靜又平和。
依稀能聽見鳥啼聲。陽光灑落，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輕輕浮動。
她習慣性地掀被子、起床、去洗手間。
在她看清鏡子里的自己的那一瞬間，她頓時呆若木雞。
嘴唇微腫。
昨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猛地涌進腦海。
她昨天……
即使喝醉了，可她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將晚上的一切都想了起來。
她似乎，將她心里所有想的東西全都一股腦說給姜淵聽了。
意識到這點，她加快了自己洗漱的動作。
她得找姜淵一趟。
等她整理好之后，她敲響了姜淵的房間門——這是她找凌會問的。
“沒鎖，進來。”姜淵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起伏。
季涼柯走進去。
姜淵本來是窩在沙發(fā)里的，見到是她，他愕然，連忙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他本來以為是凌會的。
“怎么是你？”他眉眼間仍有訝然。
“找你來的?！奔緵隹律裆且蝗缂韧牡ㄈ岷?，“我們聊聊?！?p> 姜淵默然。
隨后，他指了指另外一張小沙發(fā)。
他在示意她坐下。
季涼柯卻倏然抬眼。
眼神里又抹執(zhí)拗而倔強的光。
接著，她走到他坐的那張沙發(fā)——挨著他坐下。
姜淵怔住，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什么。
兩人之間陷入某種安靜。
安靜得只能聽見時鐘上指針轉(zhuǎn)動的滴答聲。
“你有什么想問我的么？”她率先開口，打破這片沉默。
姜淵沉默了很久。
季涼柯狀似不在乎地打量他房間里的陳設，實際上，她已經(jīng)悄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良久。
他終于開口說話了。
姜淵垂著眼：“你……昨天晚上是清醒的嗎？”
聲音有細小的顫抖。
季涼柯無聲地嘆了口氣。
下一秒，她伸出手。
姜淵愣愣的，卻沒躲。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上有一道小口子。那道細小的傷口已經(jīng)足以說明昨晚那個吻的狂亂程度。
季涼柯的指尖很涼，很柔軟。
可是她這樣撫摸，撫摸過的地方卻很癢。
姜淵不明所以，并不知道季涼柯此舉的含義。
當季涼柯傾身時，姜淵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
很輕的一個吻。像羽毛那樣輕巧。
她吻時閉上雙眼，神情認真，睫毛翕動著。
他的眸子里都是她閉上雙眼的虔誠模樣。
良久。
她離開他。
他沉浸在震驚之中，不可置信。
季涼柯坦然迎上他震驚的目光：“你覺得我昨天不清醒，現(xiàn)在，你相信了嗎？”
他愣了很久。
所以她記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剛剛吻他的季涼柯是再清醒不過的。
她用她直白的舉動在告訴著他，她對他的心意不是假的。
那樣溫柔內(nèi)斂的季涼柯，因為他，變得直接而熱烈起來。
所以，他的季醫(yī)生……是真的喜歡他么？
意識到這一點，姜淵的手指都跟著顫動起來。
他眸底，頓時有復雜無比的情緒開始涌動，就像深邃海底涌動的暗流。
而季涼柯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之后，頰邊爬上一點兒微紅。
到底還是羞澀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天會對姜淵做出許多流氓行徑。
可她又想，只要他能相信她，那又怎么樣呢。
也許愛情本身，就會讓人做出許多平常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她暗自呼吸，想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
是以她沒有注意到，姜淵他眸中的震驚已經(jīng)被其他情緒所替代。
他的眼里，詫異、惶惑、不安、迷茫一一閃過最終，他的眼里只留下喜悅。
——近乎欣喜若狂。
她來找他、她的告白、她的吻，這一切都使他欣喜若狂。
經(jīng)年夙愿終于成真，他的感情也得到了回應。
已經(jīng)兩年了啊。
兩年時光匆匆，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太久。
那種失望邊緣的峰回路轉(zhuǎn)，那種以為早已結(jié)束可又有機會再次開始的緣分，怎么能讓人不欣喜若狂。
姜淵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激動。甚至，他的眼圈驟然變得通紅。
連手都在抖。
季涼柯平復了心頭的羞意之后，抬頭看向姜淵。
她生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導師說，真正的心理醫(yī)生不會愛上自己的患者……但是那又怎樣呢，我就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