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不來了吧?”
周勇站在余志遠身旁,見他面前空位,于是思索片刻,問道。
“也許吧……”
進入了復習階段,每天重復著學過的知識點,時間過得好慢。
但某個早晨,所有人都困意朦朧,門口處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報道?!?p> 余志遠抬起頭望去,他顯然早就注意到了你。來者是你,汪詩羽。
老師似乎不是很奇怪你的到來,便讓你進來。你走到了余志遠面前的空位,那個本就屬于你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問道:“你不是轉(zhuǎn)學走了嗎?”
余志遠目光沒有離開你,對你的出現(xiàn)略微感到震驚。但慢慢地,他的內(nèi)心掙扎了起來。為什么你回來了。你說的,你已經(jīng)戀愛了。在那個校園里,有愛著你的人,你也同樣愛著他,你怎么舍得……
數(shù)雙眼睛注視你,是毛一博和你的摯友們。他們才是愛著你的,也是你愛的……
他想:
“這下課一定很熱鬧了。”
可你突然回頭。
“驚喜吧?我又沒說我不回來了?!?p> 你笑著說道。
余志遠看向桌面,他默默說道:
“是,很驚喜……”
“那你的男朋友怎么辦?”
你思索了片刻,隨后突然說道:
“哦!那不是我男朋友?!?p> 余志遠笑了聲,輕蔑地看了你一眼:
“這和你當初說得怎么又不一樣了?”
你笑容消失了,轉(zhuǎn)而化作了一副略帶歉意的神情。
“你……你知道嗎?因為我家庭的緣故,我的父母本準備搬家,于是在那個校園附近租了房子?!?p> “離我的表兄家很近,他也在那所學校里上學。”
“我轉(zhuǎn)入了他的班級里,很巧合吧……當初我并不知道怎么和你接著說?!?p> 余志遠打斷了你,說道:
“不不,你說……你當初不知道怎么和我說,你要說什么?說你在這學校里到底干了些什么破事?”
他語言帶刀,此刻并不在乎了你會怎么想他。
可是你接著說道:
“我……我和你說的男朋友,其實就是他。我并沒有談戀愛。”
“我想,如果我走了你會……我可能多慮了,但是我想讓你早點適應(yīng)沒有我的日子,因為你馬上就要畢業(yè)了,畢業(yè)之前還有一道大關(guān)等著你?!?p> “畢竟斷絕思念才能最快地恢復如初,那樣你就能找到另一個能夠治愈你心靈的人了。如今我又不言而歸……對不起。”
余志遠抬起頭,看著你的雙眼,而雪已經(jīng)化了。
“你錯了。治愈心靈的人往往只會無意地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她無法被找尋,她無處不在。若是要抱歉,你還欠我許多呢……”
他笑了,笑自己差點就要相信。但他的眼中沁出了淚水,莫由悲情,卻由心生。
“那你信我說的話嗎……”
“我相信眼前所見。”
課間。
“詩羽,你回來了!”
毛一博背著手湊到了你身邊。
“昨晚我說帶給你的禮物,諾!”
他將背后藏著的手舉到你面前,是一顆水晶球,球里是一座靜謐的雪地小屋。他將球晃了晃,只見地面積的“雪”重新飄回了空中,頓時化作漫天飄絮,紛紛揚揚灑落人間。你的眼中剎那間容下了另一個季節(jié)的落雪。
“原來,你早就告訴他你要回來了……”
“說什么對不起,你又怎能甘心俯下身姿呢?”
余志遠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他站了起來,不知要去哪,只見毛一博攔在了前方。他看向余志遠,輕蔑的就是他了……
“滾開?!?p> 余志遠只想遠離這間教室,去哪?去文藝區(qū)?好像哪都去不了了。
他將毛一博推開,你滿眼驚訝,是吧,你沒想過他會這么做吧?他一直都軟弱得讓你瞧不起啊。
“這真是老天給我開的玩笑啊……”
他漫無目的地漫步在走廊中,哪怕只這幾分鐘,片刻的安寧總是好的??v使他人的喧鬧擾得人心生厭惡,但總比看你們的卿卿我我要好。
身后傳來聲音:
“余志遠?你要去哪?”
余志遠回頭望去,是張玲在身后,手上拿著什么,像是要去送些東西。
見是張玲他一改方才臉色陰冷,笑言道:
“不去哪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嗎?”
“那個……你是不是認識潘城啊……”
張玲不知從哪得知這個消息。
“是啊。你咋知道的?”
余志遠問道。
“嗷——就是我常看到你和他來往。也沒啥事,想請你幫我送個東西,改天請你喝奶茶。”
張玲故作隨意,但言語中卻透露出一絲擔心——怕他會拒絕。
“送什么?情書?”
他以玩笑的口吻試探地問道。卻沒想到張玲反應(yīng)奇怪,她并沒有一開始就否認,反倒沉默片刻后才擺手搖頭說著“不是不是……”
見張玲這不打自招的表現(xiàn),余志遠瞬間來了興趣,一時間竟把方才所發(fā)生的事情都拋之腦后了。
“你拿來,我考慮考慮。”
余志遠伸出手,手指勾了勾,示意收下。
“不許看啊!”
張玲一邊交付一張?zhí)幚磉^的紙條,一邊要求道。
“好好好,不看不看?!?p> 余志遠則立馬回應(yīng),但看不看只有他自己能夠決定的了。
剛接過時他就將紙條舉過頭頂,抬起頭透著陽光觀察里面的字跡,這一招貌似很管用。
“今……天……晚上……有……時……”
余志遠幾乎是一字一言、字正腔圓地讀出了自己所看到的。
張玲見狀急得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使得他不由瞬間恍惚了一下。
間隙間她又搶回那紙條,說道:
“不是說好不看的嗎?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不找你幫我了!”
“哈哈哈哈,你不找我你找誰呢?據(jù)我所知咱班的人和你的朋友之中,除了我沒人認識他?!?p> 余志遠揉著腦袋,賤兮兮地笑言道。
“我找……我找……”
張玲嘟囔著。
“你要是找他們班的人,你的心意大概率會被很快傳遍全班哦。話實說你想自己親手給他?”
余志遠補刀似的繼續(xù)說道,讓張玲不知道說什么好。
“所以,你只有找我啦!”
“放心,剛才我沒看清里面的字樣,我講出來的也只是我瞎編的。我不會去看的!”
“至于你這反應(yīng),是不是可以證明我誤打誤撞說對了呢?”
張玲此刻羞紅了臉,先是眼神飄忽不定,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后惱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好妥協(xié)。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行吧。但愿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吧……”
余志遠拍拍另一側(cè)肩頭,說道:
“咱倆誰跟誰啊?這忙我?guī)投耍∧滩璧脑挕蚁牒劝傧愎p響炮。”
“拿來吧?”
余志遠再次伸出手,張玲也遲疑地再次將紙條放到他的手中。
“那我先走了?!?p> “嗯,一定送到啊!”
“放心吧!”
……
一改往日人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很大一部分已經(jīng)將冬季衣物脫下,顯得不是那么臃腫了。他將紙條放進口袋,用手捂著袋口,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掉落在路上被誰撿去。
春風穿過欄桿的縫隙,帶著新芽的稚嫩氣味在廊間流轉(zhuǎn),但這春風并不屬于他。于是它跟隨著余志遠腳步,上了樓去。
樓上下的緣故,路途不算近,但是這“助人為樂”的事,誰不愿意去做呢?至少,未來可能也會給自己帶來慰藉。待來到九班門口,余志遠朝里張望,有陌生幾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卻不知其目的是什么。原本以為他也許是出了門去,剛想原路返回,卻在教室的一個角落看到了潘城的背影。
潘城坐在座位上,手扶著一本小說閱讀。陽光穿過他身旁的窗戶灑進教室里、輕俯在他身上,少年氣息盡顯。
竟不忍去打擾,卻還是開口,他呼喚道:
“潘城!”
他回頭,見是余志遠找來,便合上書,立即起身,向后門朝他走來。笑著問道:
“你怎么來了?找我有啥事嗎?”
余志遠沒有回答,而是等到他走到跟前賣了個關(guān)子:
“你猜猜你將要收到什么好東西?你猜到之前我可不會告訴你哦!”
這倒讓潘城犯了難,畢竟事物千千萬,這怎么猜?但是看他這么有趣味,只好猜上幾個:
“吃的?喝的?還是你不知道從哪搗鼓來的小物件?”
余志遠將手伸進口袋,邊說道:
“哼哼,都不是,算了不讓你猜了,你怎么這么笨呢?”
“是一張某人給你的小紙條,保證是個驚喜!”
他滿面得意神色,相較之潘城則是格外疑惑,究竟是有什么樣內(nèi)容的紙條能讓他這般。
“給你?!?p> 余志遠將紙條掏出,遞到他的手中。潘城先是疑惑這是何物,但細細看兩眼則知這定是一張寫著什么對于余志遠來說足夠勁爆的消息的紙條。
“行了,紙條你也拿到了,打開看看吧?”
“我可沒看過哦!”
潘城將信將疑地打開折疊完好的紙條,突然輕笑一聲:
“哈哈,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這也沒署名???我怎么知道是誰晚上要等我?”
少年的臉上是青春最美好的笑容,如若夏日漫天繁星下最盛大的煙火。
余志遠心想道:
“這張玲真是夠傻,約人竟然連名字都不署……不過,竟然還真是要約他做些什么?!?p> 于是他說道:
“這樣,我也不問具體是什么事了。但這人告訴我讓你晚上放學在長廊旁那簇薔薇叢處等她?!?p> 見潘城點點頭,他便回去了,邊走還回頭一再叮囑著“一定?。 ?。
“原來在旁觀者的視角,才能發(fā)現(xiàn)美好……”
“張玲,你得感謝我?!?p> 余志遠回到教室,你依舊坐在座位上,而那水晶球就擺在你的桌面上。
“你還是接受了……不管是誰對你的好。”
他坐上位置,這時張玲找了來,她滿心忐忑又期待地問道:
“怎么樣?怎么樣?給了嗎?”
余志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聳了聳肩,說道:
“你沒署名,人家不知道你是誰,就沒要。太可惜了……”
他看起來很愧疚的樣子。
而張玲這才意識到自己連名字都沒有寫上,正常人都不會接受這個的請求,也與余志遠現(xiàn)在無兩樣了,只覺得無力再去想,便向座位走去。
余志遠這才叫住她:
“誒!說你笨,你還真是笨?。〔皇亲屇惴判牧藛??這事交給我怎么會有意外?”
“放學去長廊那叢薔薇旁等著吧!運氣好是他在等你呢……”
張玲原本失落的臉上又綻出笑意,嗔怪道:
“靠,又騙我!謝謝……”
她回了座位。此刻上課鈴打響,學生陸陸續(xù)續(xù)走進門,坐回了各自的座位,等待著老師的到來。
你回頭,不知何意地問道:
“你和張玲……”
“和你沒有關(guān)系?!?p> 余志遠打斷她的話語,卻連頭都沒有抬起。
你自知無趣,估計內(nèi)心早已將他罵遍,便又回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