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本來平靜的一天因為黃臉漢子等十人的到來變得格外漫長。
陳陽坐在房頂上靜靜的看著村子里的景色,這一磚一瓦,一花一草,明天就都會成為自己記憶中的美好,而不再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此時的陳陽已經(jīng)洗去了身上的污濁,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雖然比以前更加消瘦,但是清澈的雙眼中透出的精氣神,讓這個瘦弱的少年看上去無比強(qiáng)大。
陳陽閉上雙眼,感受著夕陽的余暉,涼風(fēng)習(xí)習(xí),好不愜意。
“咦?”陳陽完全放松下來之后,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本書的樣子,看上去和他之前燒掉的《七殺真經(jīng)》一樣,只不過并沒有寫著書名在封面上。
陳陽猛然睜開雙眼,起身低伏向著四周警惕的看去,他害怕有修行者襲擊自己,這種入夢或者幻覺的手段雖然他沒聽說過,但是修行者的本領(lǐng)千奇百怪,他必須小心。
周圍卻是一片祥和,炊煙裊裊,倦鳥歸巢,有準(zhǔn)備搬家的村民正在收拾著家里的東西,并沒有任何可疑的景象。
“睜開眼也能看到?”陳陽心中疑惑,“難道不是幻覺?真的是那本《七殺真經(jīng)》?”
“這書,能打開嗎?”陳陽剛一想,之間本來閉合的書本突然翻開封面,漏出內(nèi)頁來,“有字?”
陳陽凝神看去,第一頁上寫著一個名字“劉黑子”,而后寫著“大陽國代州呂縣人,生于大陽歷天元一九四年,卒于大陽歷天元二三三年,少年時失手打死鄰居馬家二子馬田,參軍后斬敵一百三十七人,后跟隨黃遠(yuǎn)占山劫道,屠殺無辜三十五人,分別是大陽代州陸縣陸占生、大陽青州孔縣孔千......”
陳陽順著一條條的看下去,竟是細(xì)數(shù)了“劉黑子”此人的每一條罪狀,于何時何地,殺了何人,做了何事,寫的清清楚楚,只見最后寫著“此人作惡多端,當(dāng)魂飛魄散,提供孽力一百?!?p> “孽力?一百?”陳陽心中嘀咕了一下,又想著翻了下一頁。
“李二壯,大陽國涿州李家溝人,生于......”陳陽掃了一眼,記錄的東西和之前的一頁類似,也是罪狀記錄,最后同樣是一句話“此人作惡多端,當(dāng)魂飛魄散,提供孽力值一百。”
陳陽便開始一頁頁的往后看,直到第八頁,這一頁的人是“王虎”,最后一句話是“此人作惡多端,當(dāng)魂飛魄散,提供孽力值三百。”
陳陽到此時便明白了,飛入他身體里幫他修補(bǔ)傷勢耐力、改換根骨的紅霧,就是這書中所謂的孽力,而孽力值的多少,并非是取決于作惡之人的實力多少,而是取決于其人到底作孽幾何。
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時候,作孽的能力和實力是成正比的,畢竟這世道里,如黃臉漢子這般的人很多,這種人實力強(qiáng),為惡造孽的本事也強(qiáng)。
陳陽往后翻去,后兩頁分別是“梁勇......提供孽力值六百”和“黃遠(yuǎn)......提供孽力值一千”,再往后便無法翻開了,縱使陳陽想破腦袋也沒有再翻一頁。
“孽力,”陳陽睜開眼看向空中,此時日頭已經(jīng)完全落下,東邊的一輪皎月已經(jīng)開始散發(fā)著淡淡的幽光。
“幫助我的竟然是孽力,”陳陽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手心中淡淡的“人”字,在夜光下發(fā)出妖艷的紅光。
“惡人造下的罪孽,借著我的手,成了他們死亡的根由?”陳陽低笑一聲,道:“那我愿意背負(fù)這罪孽,親自成為他們的報應(yīng)!”
“陽子哥,下來吃飯啦!”院門口,虎頭虎腦的陳八方跑過來喊道。
“來嘍!”陳陽總算明白了紅霧的來歷,心中不由得輕松了不少,他縱身一躍從屋頂上跳下,身輕如燕,甚至沒有激起什么塵土。
他低頭看向陳八方,突然發(fā)現(xiàn)陳八方的頭頂上有一團(tuán)淡淡的白光,如同一個小小的光圈,疑惑之下,他又看向了其他的村民,其他人頭上也有,不過都是灰色的光,再沒有一個如同八方一樣的白光。
“這白光是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嗎?”陳陽壓下心中的疑惑,跟著八方向著村長家走去。
“陽子哥,你好厲害哦,一個人弄死十個壞人?。 卑朔阶е愱柕氖值溃骸耙俏乙材芟衲隳敲磪柡秃昧?!”
“為什么?你想做什么?”陳陽拍了拍八方的小腦袋。
“如果我像你一樣厲害,我就能保護(hù)爺爺奶奶還有村子了,”八方撅起嘴低著頭道:“明天你走了,就沒人保護(hù)我們了!”
“八方,”陳陽低下身子,雙手扶住八方的肩膀道:“這個世上,能保護(hù)自己的,只有自己,你只要努力的鍛煉自己,總有一天,你會超過我的,這樣你就可以保護(hù)村長爺爺和奶奶了!”
“嗯,八方記住了!”小八方點(diǎn)點(diǎn)頭,他雖然人小,但是常年跟在陳陽身邊,陳陽跟著陳月生學(xué)拳的時候,他也跟著學(xué)了,只不過因為他還小,陳月生沒有教他陳陽的功夫,而是教他一些強(qiáng)壯身體的方法。
路上小八方還是有些失落,他和陳陽的感情很好,從他記事起,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陳陽陪他玩,畢竟村子里也就他們兩個孩子,而明天陳陽就要離開他們了,八方心中十分的不舍。
在村長家門口,八方猶豫了一下,道:“陽子哥,你...不能不走嗎?”
陳陽看著八方眼中的希冀,雖然不忍,但是卻無法答應(yīng)他,“八方,如果我不走,對于村子里的人來說就是單純的災(zāi)難,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做的事,牽連到無辜的人,這是我們自己應(yīng)有的擔(dān)當(dāng)!”
“好吧!”八方失落的點(diǎn)頭道:“那等你有機(jī)會一定要來看我??!”
陳陽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那一定,來,我們擊掌為誓!”
說著,陳陽伸出手來,八方很喜歡陳陽不把他當(dāng)做小孩子的態(tài)度,興奮的伸出小手,對著陳陽掌心拍了過去!
“啪!”
大手和小手貼在一起,成立的不僅是一個簡單的誓言,還有兩顆赤子之心。
“陳陽啊,快進(jìn)來吧?!崩洗彘L聽見了院門口的動靜,出來喊道。
“來了來了!”陳陽拉著八方跑了過去,此時村長奶奶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兩大塊新蒸的黃糕,一大盆燉菜,還有一大鍋的玉米面糊糊。
“快吃快吃,吃完了早些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村長奶奶一邊招呼大家吃飯,一邊說道。
四人就座吃了起來,陳陽飯量最大,俗話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何況陳陽今天著實是經(jīng)歷了一場硬仗,飯桌上的東西,幾乎被他吃了九成,好在其他人吃的都不多。
“我的乖乖,陽子哥你今天也太能吃了!”八方一邊捧著小半碗糊糊,一邊瞪大眼睛看著陳陽。
陳陽今天確實是比之前能吃了很多,不過也很好理解,畢竟他剛經(jīng)歷了孽力的根骨改造,身體需要大量的食物補(bǔ)充能量。
“陳陽啊,你夠吃嗎?”村長奶奶看著陳陽意猶未盡的樣子,低聲問道。
“夠了,夠了?!标愱栠肿煨α艘幌拢值溃骸按彘L爺爺,明天您們?nèi)ケ边叄晃腋涯鷤兯瓦^去?”
老村長聞言一愣,猶豫道:“這合適嗎?你......”
“我自己也沒個去處,先把您們送過去陳家溝子,反正四十里地也就是一天的光景,等您們安頓了我再走!”陳陽說道。
“那也好,哎,你這孩子都要離開了,還惦記著村里人的安全!”老村長嘆息道,有些渾濁的雙眼中帶著濃濃的不舍。
他也舍不得陳陽離開,但是陳陽不走,那就是全村人的催命符。
“都是大家?guī)椭也拍芑钕聛?,都是我?yīng)該做的!”陳陽笑了笑,道:“不過村長爺爺,您們?yōu)槭裁床蛔哌h(yuǎn)一點(diǎn)啊,他們要真是像您說的那樣,不是還有可能找過去嗎?”
村長笑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陳家溝子和咱們這老陳莊可不一樣,那地方雖說是個山溝子,但是那是咱們大陽和北邊大陰的交界之處,是有重兵守衛(wèi)的,就算他們來找麻煩,有邊軍守著,他們也不敢太張揚(yáng)?!?p> “原來如此,可是萬一對方就是邊軍呢?”陳陽問道。
“不可能,”老村長一口斷定道:“邊軍里沒有普通人,哪怕最低級的小卒都是九品的修行者,那天來的十個人里,只有一個領(lǐng)頭的是修行者,所以絕對不是邊軍,這也是我決定去陳家溝子的原因?!?p> 老村長又道:“而且邊軍和其他地方軍不是一個體系,所以有邊軍的地方,其他地方軍的人一般都很少出現(xiàn)的。”
“這樣啊,那好,明天我把您們安全送到陳家溝子,我再離開!”陳陽道。
“那陳陽啊,你有沒有什么打算啊?”老村長看著陳陽問道。
“我想去東邊看看,月生叔說他是青州人,我覺得他要是沒死,是不是可能回去青州老家了?”陳陽想了想說道。
“嗯,這樣也好,你自己有一身本事,這路上你要多小心,不過,老頭子我呢,給你個建議?!崩洗彘L看著陳陽道,“你最好能夠加入公家,或是三班衙役、或是兵頭軍士,只有這樣你才能正是開始修行啊,你現(xiàn)在還不是修行者吧?”
“我不是修行者,可是找月生叔的人不是可能會是軍中的人嗎?”陳陽疑惑道。
“這你不用怕,這軍隊和衙門的水深的很,且不說你加入了他們才能有成為修行者的機(jī)會,只要你能入了公門或是軍中,自然有你的上官護(hù)著你,不是誰都能隨便動你的,何況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是軍中的,我感覺可能是什么其他地方的人?!崩洗彘L嘬了嘬牙花子,又道:“若不是軍中的人,那就更好了,你有了公家的身份,那就是你的護(hù)身符了!”
“村長爺爺,那這樣的話,我先試試能不能加入邊軍算了!”陳陽說道。
“邊軍啊,你可以試試,不過我感覺希望不大。”老村長皺著眉頭說道。
“得了得了,越說越遠(yuǎn)了,陳陽啊,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四更天咱們就出發(fā)了!”村長奶奶收拾完了碗筷,走過來說道。
“哦,好的,我這就回去了!”陳陽應(yīng)聲道。
“嗯,陳陽,奶奶不多說別的,就是一句話,你這孩子心忒善,這世道忒惡,遇到惡人,你就躲開點(diǎn),要懂得趨利避害!”村長奶奶摸了摸陳陽的臉,柔聲說道。
“放心吧,奶奶,”陳陽拍了拍村長奶奶枯皺的手,說道:“遇到惡人,我就把他們都?xì)⒐?!?
大山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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