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能靠自己
按照原定計劃,鄭耀先和徐百川會在今天下午乘坐汽車前往通化,而后再從通化改乘火車到琿春。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他們只能改變路線和計劃了。
徐百川雖然在出城的時候滿頭霧水,直到回頭已經(jīng)望不見奉天城的時候,他依然把槍拎在手里,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埋伏。
可直到他們以一塊大洋的價格坐上了一輛前往撫順?biāo)拓浀鸟R車,日本人的追擊和埋伏也都沒有出現(xiàn)。
兩人擠在馬車僅有的一處狹小空間當(dāng)中,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潔白,徐百川總算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隨即他就回過神兒來,湊到鄭耀先耳邊低聲說道:
“老六,這事兒不對?。∧阏f小鬼子是不是故意放咱們兩個走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咱們的目的地,甚至連行動計劃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還要不要繼續(xù)下去?”
相比之下,鄭耀先的反應(yīng)則要比徐百川平靜的多。
打開城門之后立即撤走守城盤查的士兵,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明顯了,鄭耀先第一時間便從邏輯上判斷出那個未知的對手絕不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設(shè)計埋伏,而是暫時放他們離開。
按照這個邏輯推算下去,意味著對手不但已經(jīng)掌握了他們的整個行動計劃,還知道他們的人員布置情況。
現(xiàn)在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還沒有到齊,所以對手先放他們離開,等待所有人員都到齊之后再給他們來個一網(wǎng)打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未知的對手就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同時還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對手根本沒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都沒把他們真正放在對手的位置上!
再說的難聽點兒,就是把他們當(dāng)成了一件會說話的玩具,站在高處俯瞰全局,面帶笑意的欣賞著他們拙劣的表演……
就會是什么人呢?
如此的自信,如此的目中無人,如此的……狂妄!
鄭耀先心里多少有些被輕視的頹敗感。
他從來不怕對手很強(qiáng),尤其是對日本人,不管站在國民黨還是共產(chǎn)黨的角度上,日本人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敵人;被這樣針鋒相對的敵人如此輕視,換成是誰恐怕心情都不會太好吧?
“四哥,到了撫順之后立即啟用緊急聯(lián)絡(luò)方式,通知后面的人集結(jié)地點改在敬信?!?p> 徐百川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隨即就瞪大了眼睛:
“老六,這恐怕不行吧?按照規(guī)定,我們就算臨時啟用第二套方案,集結(jié)地點也應(yīng)該在延吉,而不是敬信!
況且,敬信一共就巴掌大點兒的地方,甚至連個縣城都不算。
而且你也知道,日本人在半島大本營與中國之間最重要的往來港口就是敬信,他們對敬信的掌控該有多嚴(yán)?
把集結(jié)地點改在敬信,恐怕咱們還沒行動就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吧?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武器裝備怎么辦?
難不成讓兄弟們赤手空拳去跟小鬼子玩兒命?”
面對徐百川這一連串的問題,鄭耀先只是微笑著掂了掂手里的槍:
“四哥,那咱們手里的槍是從哪兒來的?”
徐百川更急了:
“老六!這不像你的性格???怎么這么沖動?
你不知道咱們這次的目標(biāo)是什么人?那可都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日軍士兵,不是隨手就能弄死兩個的廢物!
咱們?nèi)绻萋蕸Q定,那就等于是用兄弟們的命當(dāng)兒戲!”
鄭耀先的神情在徐百川焦躁的敘述中漸漸嚴(yán)肅起來,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四哥,你說的這些,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可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
就算用腳后跟想都知道,咱們的行動計劃已經(jīng)被敵人掌握了;啟動備用計劃又有什么用?
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咱們到撫順之后立即與老板取得聯(lián)系,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能給咱們提供什么幫助?
如果貿(mào)然動用地方組織為咱們提供幫助,那就意味著很可能會暴露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隱藏力量,這是什么樣的代價?”
說到這兒,鄭耀先的臉上現(xiàn)出了一絲苦笑:
“四哥,你覺得,老板會不會愿冒這個險?”
徐百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心里清楚,鄭耀先說的都是事實。
以沈沛霖的性格,絕不會因此去動用耗費(fèi)了大量財力精力才建立起來的隱藏力量,哪怕是他們行動失敗。
也就是說,如果一定要有損失,那么沈沛霖一定會選擇損失包括他和鄭耀先在內(nèi)的這三十二個已經(jīng)暴露的人!
至于行動計劃,若是還有可能,沈沛霖會立即派出第二支隊伍來接替他們執(zhí)行。
聽起來有些殘酷的不近人情,可這就是事實!
下午時分,二人順利抵達(dá)撫順,并且在第一時間啟用緊急聯(lián)系方式------在指定的報紙上刊登一則尋人啟事,以暗語方式通知其他人改變集結(jié)地點。
晚上,在一家位于偏僻路段的旅館住下來的鄭耀先和徐百川在屋子里商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指望上面了,他們必須依靠自己的能力來完成計劃。
否則,即便是能活著回去,等待他們的也一定是無法想象的懲罰。
特務(wù)處不成文的規(guī)矩:不問過程,只看結(jié)果!
每一項任務(wù),都只有成功和失敗這兩種結(jié)果,無論中間有多少變故,都不會列入沈沛霖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
鄭耀先坐在桌前,桌子上擺著他跑了十幾家店鋪才買齊的材料和工具。
他要重新偽造兩本通行證,給兩人換一個新的身份。
徐百川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兒,突然湊到鄭耀先面前說道:
“老六,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要不還是跟老板匯報一下再做決定吧?!?p> 鄭耀先沒有抬頭,自顧自的忙著手里的事情,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四哥,你要是實在想這么做,我也不攔你;不過一旦出現(xiàn)更壞的結(jié)果,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p> “可是……”徐百川的五官都快聚在一起了:“咱們要是拿不到武器裝備的話,不就等于是送上門兒去找死嗎?更別說還要帶一個大活人回去,這怎么可能完成?”
鄭耀先拿起剛剛按照格式印好的紙張,吹了吹未干的油墨:
“別擔(dān)心,武器裝備的事情我已經(jīng)想到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了……”
一筆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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