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霧重重
特務處,情報科辦公室。
靠在沙發(fā)里的沈鵬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墻上的掛鐘。
指針指向凌晨一點十五。
沈鵬緩緩站起身,一旁立即有人遞上一塊兒熱毛巾;他接過來擦了擦臉,隨手將毛巾扔回去,對始終垂手站在一旁的龐宣沉聲說道:
“通知下去,出發(fā)!”
龐宣答應一聲,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沈鵬跟著邁步走向門口,可剛走出兩步又停住,反手抽出腰間的手槍仔細檢查了一遍性能狀態(tài)和子彈數(shù)量,想了想,又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辦工桌前,拉開最下面的抽屜,取出一支十分小巧的勃朗寧M1903式手槍,彎腰藏進了靴子里。
小心謹慎,已然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五分鐘之后,沈鵬和龐宣率先乘坐一輛龐蒂亞克出了特務處的大門,隨后大約有二十多人或步行、或騎自行車隨后跟上,分別朝不同方向離開。
與特務處的院子僅有一墻之隔的旅館里,吳四海身體死死貼在墻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那些人影迅速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距離那個女人離開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近三個小時,他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在這三個小時當中,吳四海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之中,別說是睡覺,就連在椅子上安靜的坐一會兒都坐不住。
為了避免走動時會發(fā)出腳步聲,他早就脫了鞋,用枕巾和外套包住腳,來來回回的在這間并不算大的屋子里來回踱步。
從窗口到床邊,單就這條路線就已經(jīng)被他走了幾百次。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害怕了,甚至有幾次還出現(xiàn)了幻聽,總覺得樓梯上有人正在上樓的腳步聲。
如果再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可是,他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甚至連個名字都不知道,除了老老實實的等在這里,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他很后悔沒有向那個女人要個能夠在緊急情況下與之聯(lián)系的電話號碼,雖然他清楚的知道對方絕不會給。
可總該試試的,萬一給了呢?總比現(xiàn)在這樣惴惴不安的在這間屋子里像傻瓜一樣等著好吧?
而此刻,與他有著同樣心情的,還有一個人,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xiàn)這種情緒的人-----鄭耀先。
至少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點燃了煙盒里面的最后一支煙。
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應該在那個時候向沈沛霖匯報有關(guān)汪曼春的事情的!
因為在他得到沈鵬的通知趕到特務處的時候,在大門口遇到了匆匆離開的汪曼春。
不過只是背影,汪曼春并沒有看到他。
當時他心里正在盤算沈沛霖突然要開會的原因,因此這并沒有引起他的重視。
可現(xiàn)在看來,這絕不是巧合。
或者應該這樣說:在特務處里,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巧合!
汪曼春作為檔案室的主任,除非是沈沛霖授意,否則絕不會在那個時間出現(xiàn)在特務處,哪怕只是離開的背影。
更不正常的是,還碰巧被他給看到了。
一直以來,鄭耀先對于這個看似風搔隨便的女人都十分警惕,因為他知道那都是汪曼春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偽裝。
對于這個女人,他只能用“狡詐如狐”這四個字來形容。
在不正常的時間出現(xiàn)在不正常的地點,而且還是在那么不正常的情況下,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而且他敢斷定,這一定是沈沛霖安排的。
難道……這又是一次針對自己的試探?
可理由呢?
從察哈爾回來的飛機上他就一直在仔細回想有關(guān)小島楓被轉(zhuǎn)移走的整個過程,反復確認其中是否存在邏輯上的漏洞,但卻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可他卻忽略了自己在沈沛霖眼中已然固定成型的定位……
這次赴關(guān)外的任務,如果目標只是那個所謂的經(jīng)過特殊訓練的日軍小隊,他根本不是執(zhí)行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
不說其他人,就光是徐百川自己,帶著三十名精心挑選出來的兄弟,也能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而沈沛霖之所以派他和徐百川一起去,其實就是要他執(zhí)行帶回小島楓的任務。
然而,他卻失敗了,而且還是被那種根本不入流的偽裝手段從他眼皮底下帶走了小島楓!
無論有沒有徐百川給出的那個解釋,這件事情的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沈沛霖最看重的就是他行事謹慎,可他卻在如此關(guān)鍵的任務上犯了一個如此低級的錯誤!
要說謹慎,整個特務處無人能出其右,可偏偏就是這個優(yōu)點,現(xiàn)在卻成了最大的疑點。
可當時他也是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如果不能立即將小島楓交出去,一旦徐百川聯(lián)系了當?shù)氐男袆咏M,那他就根本沒有半點兒機會了!
現(xiàn)在,鄭耀先甚至懷疑就連這場興師動眾的搜捕行動,都是沈沛霖故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要進一步試探他。
而他卻再一次出現(xiàn)了不該出現(xiàn)的失誤。
好在他已經(jīng)安排鄧飛帶人去汪曼春家附近蹲守了,如果能如他所想的那樣有所收獲,這件事情還能解釋的通;可如果不能,那么接下來就要面對沈沛霖更加直接的懷疑甚至是調(diào)查了!
就這么兩件發(fā)生在別人身上都十分平常的小事,而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就成了無法解釋和掩蓋的巨大疑點。
鄭耀先第一次感覺到,在敵人的陣營當中表現(xiàn)的太過于優(yōu)秀,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兒……
月光下,沈沛霖輕輕抽出被白玉蘭枕著的手臂,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里,陳宮樹和趙軍帶著二十幾名手下已經(jīng)等在那里。
見沈沛霖出來,趙軍連忙打開車門請其上車,隨即七八輛汽車幾乎同時發(fā)動,在一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中離開了那座小院兒。
隨后,幾道身影悄然從黑暗中閃現(xiàn),各自拎著槍,從不同方向迅速靠近那座寂靜的小樓。
二樓的臥室里,一襲睡裙的白玉蘭蜷縮著靠在床頭,兩行清淚緩緩自眼角滑落。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能夠預見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被抓進監(jiān)牢,面對審訊,還有那些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刑具……
一筆塵緣
明天萬更填坑,諸位大大早點來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