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體育館
第二天。
左卻醒來看見陌生的天花板,揉了揉眼睛,往右看了看,又往左看了看,猛然發(fā)覺貍貓睡在身邊!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她說過的話、貍貓說過的話像泛濫的洪水一樣猛地一下涌進腦海,她頓時懊悔至極,心想:“酒果然不是好東西!”雖然沒有奪走意識,可奪走了她那張嘴。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正要起身離開,猝不及防被拽了回去,繼而被人圈在了懷里。
“別走,再陪我睡一會兒?!?p> 左卻覺得別扭,刻意往右挪了挪,可旁邊的人也跟著挪了挪。過了幾分鐘,她覺得貍貓應該睡著了,又不由自主地往右挪了一些。
“你再亂動,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跟你生米煮成熟飯。”
這回,她終于消停了。
貍貓卻忽然說:“我想看著你的臉?!?p> 左卻閉上眼假裝睡著,沒有理會。
貍貓右手鉗著她,左手輕輕地撓她的腰。
她立馬咯咯笑了開來,“我轉我轉!你別撓!”說完果真慢慢轉了身。
貍貓騰出左手將她的頭發(fā)輕輕地撩到了耳后,“騙人精還生我的氣嗎?”
“那你再說一遍,我是不是無理取鬧了?”
“當然不是!你心胸寬廣,是我小肚雞腸想岔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置氣了。我以后一定謹言慎行,不會再使性子逼你說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也不會用別人杯子喝水喝藥了,包括莉莉在內!”
“別的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冤枉我!還有,我不是騙人精!”
“嗯,知道了。那你以后不許再說不要我了?!?p> “我那是給你演示什么叫‘無理取鬧’。”
“我不是云曉,不需要你演示?!?p> “別跟我提她!整人整到我頭上來!肚子吃圓潤了跑得比閆向南還快!虧我還拿獎學金請她吃小龍蝦!”
“昨天晚上你醉得昏昏沉沉,是薛磊買的單?!?p> “那也不能抵消他們兩個的罪孽!等薛磊比賽那天,我要去給他喝倒彩!”
“他有什么比賽?”
“乒乓球賽。”
“下周三?”
“你怎么知道?薛磊說你沒參加。”
“我室友參加了,就是迎新晚會的時候沒把你看住的那個。他叫易承海,我平時叫他老易。他在校隊,到時候我得去給他捧場。”
“云曉有一個預知,是你跟薛磊對打。我覺得這個預知有些怪,你能不能不去比賽現(xiàn)場?”
“我已經答應老易了,不能放他鴿子。除非,你要單獨約我出來,就像現(xiàn)在這樣?!?p> “……”左卻輕輕錘了錘他的胸口以示不滿。
貍貓攥住她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左卻似又想起了什么,問道:“昨晚,我好像聽到有人唱歌。是你嗎?”
“不是我,難道是孔孟奇嗎?”
“……”
周三,黃昏。
體育館外的籃球場上,熱愛運動的男同學們激烈地打著球。
左卻沿著籃球場走到了體育館正門,只見體育館內的墻上張著比賽的橫幅,原本的籃球場地上擺了四張乒乓球桌,球桌四周都被擋板圍著。
目前,場地上除了布置現(xiàn)場的人,只有來來往往從器材室借各種球和球拍的人。
左卻掃了一遍看臺,走到了看臺最高處,悄悄張貼了一張橫幅——“薛磊必輸”。那是她特意用毛筆寫的,貼完還故意結了個界將其隱在里面。她認為這種“驚喜”得等到關鍵時刻再公之于眾,效果才會翻倍。
“正事”干完,她選了個靠入口的位子坐等云曉來。自從吃完小龍蝦,云曉就像學會了遁地術一樣,左卻去哪都找不見她。她平日里最愛待的美術社活動室沒她的影子,連宿舍也找不到她……明顯做賊心虛。
差不多十分鐘后,云曉孤身只影來了。她的步子原本十分歡快,看見左卻之后僵了一瞬,立即撒腿跑了出去。
左卻毫不猶豫追了出去,停在門口喊道:“云曉!有本事你別跑!”
云曉側過身子回望,跟著停了下來,“你不追我就不跑!”
“你捫心自問,為什么躲我?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那天確實做錯了?我請你吃小龍蝦,你卻背著我告訴游天,又趁我中途離開偷偷給我倒酒,還把我一個人丟在店里!”
“沒有我,哪有你們的春宵一刻?”
左卻一聽這話,立馬拔腿去追她,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
迎面走來一群女同學,有說有笑的,似乎是沖著乒乓球賽來的。
左卻與她們擦肩而過時,明顯感覺到背后有利器劃傷的疼痛感,立刻轉身看向剛才離她最近的一個。
那個人仍和同伴聊著天,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
左卻看了看那人的右手,便追上去攔住了她的路,說道:“堂堂孔府二少爺居然淪落到要靠這種手段來對付我了?!?p> 那女同學十分不解,問道:“同學,你在說什么?我們認識嗎?”
左卻登時明白這人并沒有被孔孟奇附身,只是純粹地想害她??捎∠笾兴c這個人并沒有接觸,所以不存在無意間得罪人的情況。那這個人出手的動機是什么?
左卻淡然一笑,說道:“你看起來像我一位熟人,所以忍不住想和你閑聊幾句。你們是來看乒乓球比賽的吧?比賽還沒那么快開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陪我聊聊天?”
“楊鈺玲,那我們先進去占位置,你等會兒過來吧。”那人的同伴說道。
楊鈺玲不假思索地說:“不用,我不認識她,沒什么好說的。我們一起走吧!”
不等她們邁出步子,左卻事先抓住了楊鈺玲的右手腕,“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點固執(zhí),說了要和你聊聊就不能放你走,不然我會懊悔得徹夜難眠的?!彼崃送犷^,“為了等會兒能好好看比賽,你們還是先去占個好位置吧!楊同學稍后就來?!?p> “行,那你們聊,我們先過去了?!?p> 云曉帶著好奇心一邊慢慢走了過來,一邊目送著那一群女生朝著體育館走去,問道:“怎么了?這人你認識?”
左卻舉起楊鈺玲的右手,“我不認識,但她應該認識我。”
“同學,我這是第一次見你。怎么可能認識你?我還想問你是不是認識我,不然怎么偏偏留下我一個人呢?”
就在她們說話間,陸陸續(xù)續(xù)有眼睛頻頻朝這邊看,還有人捂嘴偷笑,交頭接耳說著什么。云曉順著他們的視線,打量了一遍楊鈺玲,又檢查了一遍自己,最后才打量起左卻來,立馬明白那些人在看什么。
她有意站到左卻的背后,擋住了那些人的視線,才仔細看了看左卻的肩胛骨處,說道:“下手真狠!把你里外兩件衣服都劃了條大口子。你這一抬手可被那些人占了便宜?!?p> 左卻算是明白了,這個楊鈺玲不是謀命,而是有意捉弄她,意圖害她出洋相。她將手放低,仍沒有松開楊鈺玲。
“楊同學,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是覺得我察覺不了,還是覺得我心胸寬闊不會跟你計較?你難道不知道故意損毀他人身上衣物涉嫌侮辱罪嗎?”
“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劃傷了你的衣服?沒有證據就不要隨意誣陷!否則就該是我告你誹謗污蔑了!”
一個熟人路過,看見左卻握著楊鈺玲的手實在不解,便在旁邊停了下來,“鈺玲,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左卻不禁皺起眉頭,“你們認識?”
楊鈺玲立馬說道:“莉莉,你不是看不慣她和你表哥在一起嗎?我就替你小小地報復了她一下!”
左卻漫不經心地望向文莉莉,等著她的回應。
文莉莉倒也不蠢,沒有全信楊鈺玲的話。她反問道:“你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讓你報復她了?”
左卻笑了笑,“楊同學,你沒去學表演真是可惜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因為游天,對我心生不滿,才找了這么個機會下手,只可惜你的手法不精,傷到皮肉了。而且你找錯靠山了,文莉莉對我來說無關緊要,就算你把她拉下水,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云曉,你搞定了沒有?”
云曉靠在左卻肩頭,探出半個頭來,“錄個音我還是會的,這還得感謝閆向南,不然我都想不到這一招。到時候偷偷拿到廣播臺去播,哇塞!想想就刺激?!?p> 聽了這一番話,楊鈺玲再也沉不住氣,掄起左手就要攻擊左卻。
左卻為了躲避不得不松開了她,因為她的左手居然也藏有刀片!
楊鈺玲趁機跑到了文莉莉邊上,說道:“莉莉,她都和游天睡一張床上去了!我真是為了你才做這些,你要幫我??!她們要是把錄音公之于眾,連你也脫不了干系,到時候你表哥肯定會討厭你的!”
文莉莉不滿道:“我根本沒有要你做這些,你為什么要這樣說?還有,你怎么知道他們睡一起去了?你跟蹤表哥了嗎?你是什么時候對表哥動了心思?難道你和我做朋友也是為了接近表哥嗎?”
左卻輕笑一聲,“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她如果真把你當朋友,至少不會把你扯進來。就算你真的參與了,事情敗露她也應該自己攬下全部責任?!?p> 楊鈺玲突然急了,一把揪住文莉莉的衣服,把刀片抵在她胸口處,說道:“把錄音刪了!不然我就劃破她的衣服!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游天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文莉莉被這一舉動嚇得眼淚汪汪,不敢亂動一下。左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刀片,說道:“云曉,你去刪給她看。”
云曉走近,站在楊鈺玲和文莉莉對面,舉起手機點了刪除。
楊鈺玲提醒道:“草稿箱!”
云曉又找到了草稿箱,一鍵清除。
楊鈺玲看著空空如也的草稿箱,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開來。
云曉見機行事,一把拽住楊鈺玲因激動而無意識搖晃的手,彎向了另一邊,左卻趁機把文莉莉拉到身后護著。
楊鈺玲威脅道:“放開我!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看你們惹上人命,還有沒有心思談情說愛!”
云曉不想惹官司,速速松開了鉗制,可楊鈺玲卻突然朝她丟擲刀片。
左卻情急之下結了界將楊鈺玲和刀片一起困住了。
薛磊跟著科大的隊伍過來,瞧見她們幾個,看出來有事,立刻脫離隊伍,跑了過來。
“怎么回事?孔孟奇來了?”
云曉指了指在結界中長牙舞爪的楊鈺玲,“這人比孔孟奇還瘋,她劃破了左卻的衣服,還要劃破游天表妹的衣服,還騙我說要自殺,結果我一松手她就朝我丟刀片。”
薛磊的臉立即黑了,“左卻你把她放出來,我倒要看看是哪里冒出來的瘋女人,敢對你們下手?!?p> 左卻依言去了結界,楊鈺玲又想對薛磊動手,薛磊搶先一步用能力把她定住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這么喜歡劃別人衣服,肯定也喜歡被人扒衣服?!毖谡f罷嫌棄萬分地把她的外套脫下來了,還故作為難道:“還剩一件我要怎么脫呢?其實我是很樂意給漂亮的女孩子脫衣服的??申P鍵是你長得又不好看,這可怎么辦呢?”
“要不我來吧!”云曉叉腰站在薛磊邊上,一點也不嫌事大。
左卻相信薛磊和云曉知道分寸,并不插手,轉而關心起文莉莉來:“沒事了,你別哭了。把眼淚收一收,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p> “人家害怕還不讓哭了,有你這樣的人嘛!游天怎么會喜歡你這樣的……表哥表哥~”文莉莉帶著哭腔向遠處招了招手。
貍貓讓易承海先去準備比賽,自己走了過來。楊鈺玲知道貍貓來了,毫無征兆地哭了出來,看著竟像是哭了好久。
貍貓看了看楊鈺玲,才看向哭兮兮的文莉莉,不耐煩地問道:“你又做什么了?”
文莉莉努力收住眼淚,指向楊鈺玲說道:“楊鈺玲她是個騙子!她利用我接近你,剛才還想劃我衣服!”
貍貓問道:“左卻,莉莉她沒對你做什么吧?”
文莉莉氣呼呼道:“游天!我都這樣了你還不信我!”
“她是無辜的,那邊那個才是罪魁禍首,她跟文莉莉好像挺熟,你應該也認識吧?”左卻轉向文莉莉,“是叫楊……鈺玲吧?”
文莉莉點了點頭。
貍貓了解完情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薛磊和云曉旁邊,說:“我來處理吧!你們先去體育館?!?p> 云曉戳著貍貓的前肩胛骨,忿忿不平地埋怨道:“原本就是你惹來的事!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她那天晚上居然跟蹤你和左卻去了酒店,連我都沒察覺到。她今天到這里對左卻下手肯定也是早有預謀。你那表妹倒是挺會哭,屁事沒有哭得稀里嘩啦。左卻都受傷了還要替你護著你表妹,你要是不好好處理這個事,我就跟你沒完!”
“薛磊,你帶著她們先走,這個人就交給我吧?!?p> 薛磊把手里的女式外套丟給貍貓,推著云曉走到左卻的跟前,才不情不愿地解除了對楊鈺玲的控制。
楊鈺玲突然楚楚可憐地撲向貍貓的懷里,“游天,他們也要脫我的衣服?!?p> 貍貓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楊鈺玲只能退而求其次,抓住他的手臂央求道:“你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他們會邪術,比以前那群人更惡毒,你別被騙了!”
“別看了,披我的衣服遮一遮吧?!毖趯⒆约旱耐馓走f給左卻。
左卻沒有作聲。
云曉利索地接過衣服,披在了左卻的身上,說道:“走吧走吧,那種臭不要臉的人沒什么好看的!她就算是塊狗皮膏藥貍貓也會甩掉的!”
左卻當然相信貍貓不會和旁人糾纏不清,會妥善解決這個人,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文莉莉瞧見左卻臉色不佳,難得安慰道:“表哥不喜歡楊鈺玲,我可以打包票。你放心吧?!?p> 云曉拉著左卻跟在薛磊后面進了體育館,文莉莉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補了妝才來到了看臺上,還特地坐在了左卻旁邊。
左卻無視她。
她就主動找了個話題:“表哥要是看見你披著別人的衣服,心里會不舒服的?!?p> “你沒必要這樣,我?guī)湍阒皇强丛谟翁斓拿孀由?。你不需要因為感激就做這種違心的舉動,被你這樣對待我也不會覺得高興。你走吧。”
“你真是個怪人。”文莉莉吐槽了一句就起身走了。
“薛磊那家伙穿隊服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對吧?”云曉輕輕撞了撞左卻的肩膀。
“嗯,是挺好看?!?p> “瞎說,你看都沒看!”
左卻往云曉肩上一靠,閉上了眼睛,“我有點累,想睡一下。”
“傷口還疼不疼?”
“睡著了就好了?!?p> “要不,我陪你回去吧?!?p> “沒事,就留在這?!弊髤s閉著眼,可背上的傷卻仿佛比以往都嚴重,疼得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比賽前期的開場白、看臺的掌聲和歡呼聲,兩隊選手之間的友好問候,科大拉拉隊訓練有素的應援聲……這些聲音逐次沖進她的耳朵里。
這場比賽由工商大學和科技大學聯(lián)合舉辦,兩個學校都來了不少校領導和教師。除了帶隊老師,還有專門負責拍攝和記錄的老師和同學。
今天的比賽項目是男子單打,兩校分別出了八名隊員,采取的是五局三勝制。
附近還有男同學給不懂乒乓球的女同學講解道,“每一局先得十一分的那個算贏,如果兩個人實力相當打到了十平,誰先領先兩分誰就贏了。”
女同學請教道:“最左邊的那一桌,我們學校的那個用的是什么招式?我看他的球好像飄起來了?!?p> “那是旋球,旋球按照旋轉方向分為上旋、下旋、左旋和右旋,他打的是下旋球,科大的那個平時估計沒怎么練習接這種球,所以他拍子方位雖然對了,但接不到幾個球?!?p> “你這么懂怎么沒去參賽???”
“知道這些又進不了校隊,他們是優(yōu)先從校隊選人,其他人要參賽得打贏校隊至少一個人?!?p> “那你知道游天為什么沒參賽嗎?”
“游天是誰?他不是校隊的吧?”
“游天你都不知道,他可是軍訓期間大部分女生憧憬的白馬王子,他跟教官比俯臥撐、引體向上那些穩(wěn)贏了啊,還有最后一晚上他彈吉他唱歌給大家聽——”
“就你們這些花癡才會關注他,我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人。哥奉勸你一句,太受歡迎的男生普遍喜歡拈花惹草,容易朝三暮四!”
“人家是高嶺之花,我可不敢高攀,就默默地看他比賽就滿足了。我就是聽說他要打替補才來看比賽的,他要是不上場這比賽都沒看頭了。”
“參賽選手名單上根本沒有‘游天’這個人。按照規(guī)則只有報名表登記的隊員才有資格進行比賽,比賽期間不能臨時替換或增補人員。說他打替補的人應該是故意造謠吧!”
“閉嘴!”好幾個女生異口同聲道。
差不多十五分鐘后,四張桌子全部分出了勝負。云曉終于等到薛磊登場,全然不顧立場更不顧形象地大聲喊道:“薛磊加油!薛磊最棒!”
薛磊舉起手中的球拍,沖云曉笑得十分燦爛,仿佛他已經拿了冠軍似的。
云曉這塊人肉枕頭明顯不好用了。左卻只好坐正了,斜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第一回合結束之后,工商大學只有三位選手晉級。這三位分別是那位愛打下旋球的選手、易承海和隊長。而科大留下了五位,所以團隊賽是科大贏了。
接下來是個人賽,因為比賽是淘汰制,所以只有第一回合獲勝的人才有資格繼續(xù)打比賽??拼蠼涍^內部商議,派出了平時表現(xiàn)最佳的三位與工商大學的三位對打。其中薛磊挑中了還是大一的易承海。
薛磊再次站在乒乓球桌前,朝云曉和左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環(huán)顧了一圈,定了心神準備發(fā)球。
他的第一球:高拋發(fā)下旋。
易承海雖然是大一生,面對薛磊絲毫沒有感到局促不安,況且他應對旋球并不差,基本上都能將球打回去,而且回擊得非常漂亮。
可無論他打的是短球還是地平遠角球,都被薛磊一個不落地接回來了。中途他還試圖打出回跳球和滾網球,但是沒一次得逞,仿佛那球不聽使喚了。
左卻因為閉著眼睛,場上的四個球飛在空中與空氣的摩擦聲以及落在桌面時的撞擊聲都格外清晰。
就在她終于能夠辨別薛磊的球的時候,旁邊突然來了一個觀眾,把她的頭攬了過去。
左卻警惕地睜開眼,坐正了回來。
“是我?!必傌埥忉尩?,“我已經和她說好了,她以后不會再對你出手了,也不會拿這次的事情做文章造謠你和薛磊懂邪術?!?p> 左卻提不起勁,簡單“嗯”了一聲,甚至沒有看貍貓。
“楊鈺玲她高中的時候被霸凌過,我那時剛好看見了就幫了她一次,之后跟她也沒有來往。只是她和莉莉關系好,偶爾會碰見。我之前不知道她有那個意思,不然我早就把她罵走了!”
云曉一邊看比賽,一邊懟道:“那你現(xiàn)在知道她的目的了,剛才罵她了嗎?她可是在左卻背上生生劃了一道!那么鋒利的刀片,光想想就疼。”
“她被霸凌過,我要是說重了她指不定就想不開去做傻事,我不希望我們平白無故沾上一條人命。左卻你能明白嗎?”
左卻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又“嗯”了一聲。
貍貓還想再說些什么,被突然來的人給打斷了。
“游天,沈老師有事找你,叫你下去一趟。”
貍貓無奈起身,匆匆忙忙走了。
器材室外。
一位穿著運動服的中年男子說道:“就在你提出要替補上場之后,科大選手申請暫停,主動提出由你替補易承海續(xù)打。易承海眼看就要連輸兩局,既然你們雙方都沒有意見,你就第三局上吧。”
“對方要求我上場,有沒有說是什么原因?”
“他的帶隊老師說,是為了減輕易承海的壓力,擔心三連敗會影響他今后的發(fā)展。但對方指名要你上,估計還有別的原因。你們兩個是不是認識?商量好的?”
“沈老師,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想參賽。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是絕對不會替補的?!?p> “行,你的情況我了解了。反正易承海也沒把握贏這一場,等下我和他說說,第三局就換你上。”
可易承海即便輸了兩局,對于臨時換人一事仍然氣憤不已:“這是我的個人賽,憑什么換人?!就算輸?shù)靡粩⊥康匾彩俏易约号Φ慕Y果,我堅決不同意!”
沈老師壓低了聲音訓他:“你自己打成什么樣了心里沒點數(shù)嗎?團隊賽已經輸了,你不同意,難道是想讓學校再多輸一個嗎?”
“別拿學校來壓我!我知道你喜歡游天,多次游說他進校隊,可他早就明確拒絕你了。你讓他來替補,是生怕沒人笑話我嗎?他怎么可能答應你?”
“這是游天自己提出來的,他說愿意替補劣勢隊員,目前發(fā)揮最差的就是你,你要是好好打至于被人替下場嗎?我沒有時間跟你多說,這是學校的安排,你只能服從!”
易承海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氣得臉色發(fā)青,握著球拍拂袖而去。
貍貓如愿登場,但他怎么都沒想到被替下場的會是易承海。
可薛磊見了他,卻是一副“等你好久”的模樣。
貍貓問道:“你為什么要使這種手段把對手踢下去,還指名要我來和你打?”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讓我不爽了!目前最好的解氣方式就是逼你替補自己的兄弟,最好能讓你們反目成仇?!?p> “你也太小瞧人了!”
“我和他打了兩局,還能不知道他勝負欲有多強嗎?人要為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既然要做‘宰相’,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左卻,貍貓真的和薛磊對上了!”云曉推了推左卻。
左卻聞言往賽場上望去,猛然發(fā)現(xiàn)下面有三只藍鳥!除了薛磊和貍貓,還有一位新宿主——那是拉拉隊的一員。
考慮到孔孟奇可能在暗處,左卻速速移轉了視線,幾乎掃了一遍全場。
不知不覺間,觀眾越來越多,陸陸續(xù)續(xù)還有人趕來。楊鈺玲就站在人群里目光陰鷙地遙望著左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