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尸體
魏鷹抱怨著讀書無用,然后出門而去。
隔壁寧大娘和她家兒媳婦依舊忙著養(yǎng)蠶織布,寧宦還在外面幫人收賬。
魏鷹再次感嘆,這時代讀書人太廢物了。
除了寒窗苦讀以外,一切家用補貼,賺錢養(yǎng)家的事竟然全是媳婦和爹娘來操持。
百無一用。
魏鷹尷尬的想了想自己,貌似自己的錢也是媳婦在家織布賺的。要不是功名在身還能從官府拿一點補貼,自己豈不是也成了吃白飯的。
魏鷹苦笑著搖頭,然后沿著鄉(xiāng)間小路往縣衙方向去了。
繡鞋案的兇手必須盡快通知官府才行。
穿過熱鬧的四方大街,魏鷹又一次來到了官府衙門。
門口兩只石頭神意怪獸模樣像是獅子,其名為獬豸,那日夜里在頌清樓見到的趙四和張之龍佩刀上的花紋就是這種異獸。
據(jù)說它們能分辨正邪,公正斷案。因此在大夏朝廷公門內(nèi)廣為推崇。
都說官字兩張口,衙門進門先投錢。
但是魏鷹憑著自己秀才的身份,不僅沒有被看門的衙役為難,反而被熱情的邀請進去,另有一衙役去通傳許紹安捕頭。
魏鷹被引到公堂背后的偏房等待,不多時,許紹安帶著趙四,二人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誒呀!魏賢弟,前些日子在頌清樓,我見你睡的酣暢,便沒有叫你起床,我還要回縣衙點卯,所以匆匆一別,甚是想念啊?!痹S紹安笑著拱手道。
魏鷹也不戳破,只也拱手道:“不妨事。小弟只是想問問許大哥,這繡鞋案進展如何?還有我書院的同窗以及陶夫子他們還好嗎?”
許紹安臉色有些異色,嘆了一口氣,猶豫再三,當即說道:“不瞞賢弟,那一日你我去喝花酒聽曲,我便抓了一只鬼物。”
“本以為她便是那繡鞋案兇手,卻不料……”
魏鷹急忙問道:“怎的?”
“卻不料那只鬼物在審問過程中暴斃了。”許紹安咬牙切齒道。
魏鷹愣了愣:“鬼還能暴斃?”
許紹安嘆氣,示意趙四把事情說清楚。
趙四也憤憤不平的說道:“此事魏相公或許不知,頭兒有可以拷問鬼物的方法。不需要鬼物回答就能直接把鬼物的來歷,身世全部查清楚??墒悄且蝗瘴覀兓氐娇h衙以后,頭剛剛查到關鍵之處,那鬼直接化為陰氣,徹底魂飛魄散!”
“就連那只繡鞋也瞬間爛成破布?!?p> 魏鷹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魏鷹想起來那個可怕的本慧,此人實力神鬼難測。
“魏相公有所不知,那鬼物才剛剛進入魂體境界,必須依附在生前的鞋子上才能存在,若是被控制了依附物,必然不可能逃走?!壁w四說道。
魏鷹更加確定本慧才是暗中推手,本慧在魏鷹手上吃了虧,估計不會善罷甘休。于是說道:“那我那些同窗秀才呢?或許他們還有危險,兇手還沒有落網(wǎng)?!?p> 怕就怕本慧這個妖人恨屋及烏,把矛頭對準那些無辜的讀書人。
許紹安說道:“賢弟不必擔憂,此時知縣周大人已經(jīng)和陶夫子商量了,讓秀才們返回泮宮書院,另有兩個捕頭,帶了20名衙役日夜護衛(wèi),不抓住兇手,便不會撤走?!?p> 魏鷹松了一口氣,有這么多捕快保護,確實穩(wěn)妥,畢竟本慧那個人妖一直藏頭露尾,說明她不敢正面和官府起沖突。
“對了,許大哥,頌清樓的命案怎么樣了?”魏鷹想起來前日被本慧吸成人干的那名叫費如海的商人。
許紹安搖頭:“此時我有所耳聞,不是我辦的案。那是另一位捕頭去處理的。聽他說無非就是那個商人身體肥胖又一夜多次,得了馬上風死了,賢弟關心他做什么?那商人是你親戚?”
魏鷹怔了怔,否認道:“不對?。∧琴M如海明明死于本慧!是被吸干了精氣死的。”
許紹安揉著額頭打斷道:“等等,賢弟,你說的本慧又是誰?”
魏鷹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訴許紹安自己的昨日經(jīng)歷,于是緩緩道來,將本慧和他自己昨日在十方山游斗一整天的情況講清楚。
這一通說下來,聽得許紹安和趙四吃驚不小,不曾想昨日魏鷹竟然遇到了這些情況。
許紹安面色難堪,萬分抱歉說道:“此事確實是我的錯,沒想到賢弟在頌清樓差點遇害?!?p> 魏鷹并不在意,只是灑脫一笑:“許大哥何須介懷?只要那妖人本慧不落法網(wǎng),或許魏某昨天僥幸脫身,過幾天又會被她盯上。只有將那妖人繩之以法,才能還本縣一個安寧?!?p> 許紹安張了張嘴,把想要繼續(xù)道歉的話咽回去,他也沒想到魏鷹這個秀才竟有這樣的心胸。
趙四也心有愧疚,他們?yōu)榱宿k案才宴請魏鷹,本就欠了大人情,又差點害魏鷹喪命,這人情就更難還了。
而現(xiàn)在魏鷹卻并不因此疏遠許紹安和趙四,這讓兩人不得不愧對魏鷹的這份坦蕩和大氣。
自然,魏鷹表現(xiàn)出來的坦蕩也是因人而異。許紹安這位捕頭值得魏鷹以誠相待。
許紹安忽的一握拳,“不對!那費姓商人死的不對?!?p> “賢弟你親眼所見費如海死狀為喪失精氣化為干尸。而廖捕頭到場之后則是記錄為馬上風抽風而死?!?p> 魏鷹和許紹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蹊蹺?!?p> 趙四也見機說道:“頭兒,我知道費如海尸體在哪,昨天晌午廖捕頭才將尸體帶回甲字十三號斂尸房?!?p> 許紹安當下?lián)尣匠鲩T,同時向著魏鷹邀請:“賢弟,一同去看看。此事事關重大!”
許紹安臉色沉重,魏鷹也明白,如果那位廖捕頭說謊,這件事恐怕還涉及道衙門內(nèi)部,所以魏鷹急忙跟上。
許紹安手持腰牌一路暢通,帶著魏鷹來到甲字十三號斂尸房,斂尸臺上躺著的正是頌清樓死者費如海,尸體被白布蓋著,隱隱有些神秘感。
許紹安用佩刀挑起白布,神色一松。
然而魏鷹卻臉色一寒。
因為斂尸臺上的尸體是一具血肉豐滿的胖子,雖然皮膚上遍布尸斑,但是可以肯定他不是被吸干精氣而死。
許紹安和趙四都看向魏鷹,似乎在問這為什么與他說的不同。
魏鷹也是毫無頭緒,只能干澀的說道:“確定這是從頌清樓送過來的叫做費如海的死人?”
趙四拿起斂尸臺旁邊的薄冊,念道:
“死者,費如海,籍貫康州府三鄉(xiāng)縣人,皮貨商販,大夏中尹三年入泉州府行商,中尹九年死于泉州府永安縣。死因:……”
許紹安擺擺手示意不用再念,然后對魏鷹道:“頌清樓就死了這一人。不會有錯?!?p> 魏鷹則是看著尸體面色詭異,勾起嘴角,笑了:“那可不一定?!?p> 尸體的標簽一行大寫的楷體:
【死尸:柳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