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魯侯午的高期望
面對閔沃與其中的不善,郈昭伯和黨般倒是沒有多少意見:
城邑和田土是大夫立身之本,別說是一個新大夫,就是臧氏和郈氏這兩個魯國境內(nèi)的子爵大夫也是絕無可能,閔沃語氣不善卻有條件的答應(yīng)就已經(jīng)是讓兩人有些超出預(yù)期了。
“就這么簡單?”
作為魯國唯二的兩家子爵大夫,相比起同為魯孝公后裔的臧氏子爵在魯國政壇之中先是輔佐三桓驅(qū)逐東門氏,又是被三桓猜忌趕走,郈氏子爵卻是沉寂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郈昭伯就是為了恢復魯國兩大子爵大夫的權(quán)勢,這才投奔的魯國公室;可他本身是魯國老牌大夫,大夫和君主之間左右搖擺,地方勢力和中央勢力之間的勾結(jié)都讓他在貴族之中相當不受待見。
能三言兩語辦成一件事情已經(jīng)很少見了。
同樣發(fā)出這個疑問的還有魯侯午,當閔沃離開郈昭伯和黨般見到魯侯午的時候,魯侯午也是相當?shù)脑尞悺h沃對齊方針實在是太簡單了,概括起來就是四個字“防守反擊”。
這找閔沃在郠邑城下對付莒犁比公的時候就用過,可用在齊國人這兒魯侯午就覺得有些俗套。
原因無他,閔沃的幾次化腐朽為神奇讓魯侯午調(diào)高了對閔沃的期待。
閔沃從魯侯午的眼神之中讀出來了魯侯午的心里話:你的軍事改革呢?你的純車兵部隊呢?你的步兵列陣呢?
要知道為了閔沃的“軍事改革”,魯侯午可是放慢了對莒國的攻伐,分批次輪流抽換人到莒邑進行訓練,要不給個滿意的答復,魯侯午絕對不干。
對此閔沃只能攤攤手,戰(zhàn)爭本來就是無趣的,現(xiàn)在距離曹穢論戰(zhàn)都過去了快一百年了,還啥事都指望正面硬鋼那純粹就是有病。
但是魯侯午畢竟是他的上司,閔沃好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勸住魯侯午。
第二天齊國人按照規(guī)矩開始準備其攻城器械,魯國人的步卒也是上城墻防守起來。
閔沃在城墻上站得高看的遠,很快就注意到齊軍趁著昨晚已經(jīng)開始準備好了一些簡單的攻城器械。
公子野同樣也是看見了,笑著對他父親說道:“昨晚齊國人應(yīng)該很忙。”
眼瞧著魯侯午等公室人物不明所以,公子野解釋道:“閔沃大夫早就讓士卒們將莒邑附近十里的成材大樹樵采完了,這齊國人要用木頭得走很遠?!?p> “還有這一招?”郈昭伯聽了這話時點了點頭,記了下來。
他的郈邑靠近宋國,早年魯孝公分封郈惠伯的時候就是讓郈氏監(jiān)視防御宋國的,如今雖然在郈邑和宋國之間多了幾座城邑,但郈昭伯對宋國的監(jiān)視防御任務(wù)一直沒有變。
把周圍成材大樹砍掉這點操作簡單,回頭他就準備這么干。
崔杼等一干大夫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手下一干士卒臉上的疲倦,對于他們這些大夫來說,壓根就不用在乎耗材的感受。
雖然魯國季文子以恭儉禮讓的性格成功獲得魯國執(zhí)政權(quán),讓齊國大夫爭相效仿,可時代的局限性讓他們的仁義頂多是在貴族大夫的圈子里爭取輿論,連貴族大夫的后裔武士都未必惠及,更別說是普通的步卒。
崔杼看著手下的步卒都有了簡易的云梯,就擊鼓進軍,大量的甲士帶領(lǐng)著各自領(lǐng)地的步卒開始了攻城戰(zhàn)!
望著底下一片齊軍,閔沃是相當?shù)臒o語:“這還是欺負我們的弓手太少?!?p> 聽到這話的魯國貴族們也是嘆口氣,齊國人有漁鹽之利,軍隊的武器是闊綽的很。
齊國的作戰(zhàn)條例《司馬法》中步兵作戰(zhàn)時同伍之人分別配置有五種不同的兵器,一般為:弓矢、殳、矛、戈、戟。具體分工是:寫矢御、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五當,長以衛(wèi)短,短以救長。
而到如今齊國人更是將一些新武器如長劍、弩、帶鉤以及石等開始使用。
魯國這方面則是差勁的厲害,泰山山脈雖然庇佑了魯國,可卻不能給魯國帶來漁鹽之利,魯國的大部分步卒的主要武器還是長矛,像棠邑大夫領(lǐng)帶著一些漁獵的弓箭也不過是搭頭而已。
更別說弓箭手射擊所用到的肌肉群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樣,一個農(nóng)夫日常耕作的時候用到的肌肉和槍刺刀砍所用到的差不多,所以普通農(nóng)民可以非常簡單的變成動員民兵步卒。
可一個弓箭手卻不是普通農(nóng)民農(nóng)閑時可以訓練出來了,不說軍用弓手,就是普通獵手射久了弓箭脊柱開始有些變形,一般也很難在耕作,更多的是開點菜地補貼生活。
這是一個完全無解的問題,所以閔沃的話沒有人敢接茬,閔沃看著這一圈的無語大夫,卻是笑著和魯侯午說道:“我想這些步卒昨晚應(yīng)該是相當想要良材來制作云梯吧?”
閔沃這話相當欠,卻是活躍了氣氛,而公子野跟著大夫們一起笑的同時卻是別有意味。吩咐手下?lián)Q了一個鼓點之后,城頭上的步卒卻是一個個拿出了兩頭削尖了的木棍一起扔了下去。
削尖的木棍要在平時沒有多少人在意,可這會從城墻上向下扔去卻是正好砸在了城下的齊軍身上,甲士身上的皮甲自然是不怕,可步卒就是倒了血霉。
如今是春夏之交,步卒就是穿上所有衣服也沒有多少,輕則就是挨了一棍,運氣不好的被尖頭扎在身上就是血花四濺!
這種倒霉蛋不多,甚至壓根死不了,可活著放血不斷呼號的步卒比尸體更影響士氣。
崔杼看著魯國人的木矛扔下,心中無悲無喜,好歹也是齊國大貴族,天生就沒有認為自己和這些東夷野人出身的步卒是一類人。
甚至,不只是齊國人這般,也不只是現(xiàn)在這般,姬周東征建立齊魯已經(jīng)接近五百年,但是直到春秋后期三桓被陽虎篡奪權(quán)位的時候,陽虎對姬周貴族、國人(殷商遺族)以及東夷還是分別處理。
陽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