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戰(zhàn)后清算(二)
聽著臧為的話,三桓都有點(diǎn)感興趣的望向他,希望從這個臧氏新任家主嘴里聽出他的政治立場。
季武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臧為接著說。
“城邑田畝不能在賞賜,樹大招風(fēng)。但是在其他方面卻是可以優(yōu)待,比如說閔沃封莒邑,可以將莒國的公主嫁給他,讓閔沃更好接收莒邑。”
臧為這話卻是一點(diǎn)營養(yǎng)都沒有,眼瞧著三桓失望無法從臧為口中知道其立場,魯侯午卻是心中哧笑了一句:“老滑頭。”
從臧賈、臧為跟著魯侯午作戰(zhàn)開始,魯侯午就在試探這兩位的口風(fēng),可這兩位口風(fēng)是在太緊,除了臧賈主動讓位,做魯國的道德圣人之外,臧賈帶著臧為大多時候壓根就是日常走親戚。
魯侯午也曾用臧氏主動和魯侯在一起的消息向魯國的貴族傳遞一種兩者捆綁在一起的意思,可臧賈只是輕飄飄的一句“其邑在東,先侯冊封本就為提防齊莒?!苯o頂了回去。
所以魯侯午才會在分贓大會上急切的挑動三桓和公室大夫的矛盾,里面臧氏大夫要是不好好占我這邊,你們甲士可能到手的城邑田產(chǎn)就成了三桓甲士的!
臧為的這個提議不過是錦上添花,也沒有損失三桓和公室的利益,雙方自然是不無不可。
而接下來關(guān)于剩下城邑的瓜分才是重點(diǎn):
“攻下邾國的九座城邑,不若是季公彌和孺子秩、叔婼三人各封三邑?”
魯侯午笑著說道,季武子初聽這話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可仔細(xì)一想就覺得不好——若是先把這三位安置好,怎么去和魯侯午爭莒國的城邑?
不待季武子開口一邊的叔孫豹卻是率先開口說道
“叔婼不過是一介無名無分的庶幼子,怎么好和季公彌、孺子秩之流平起平坐?!?p> 這話一說出來孟孫羯就面色不好,面對繼承順序比自己高的孺子秩,哪怕孟孫羯已經(jīng)坐穩(wěn)了孟孫氏的家主位置也是要打壓成一個“無名無分的普通庶子”,叔孫豹把孺子秩和叔婼地位分開不是就說孺子秩的繼承權(quán)很高嗎?
季武子眼見叔孫豹的話說完之后孟孫羯的面色變動,嘴角也是一陣苦澀,自己沒有嫡子在庶子中廢長立幼,讓庶長子季公彌找話頭逼迫季武子承認(rèn)孟孫羯的繼承。
早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選擇會造成三桓的分裂,可如今能怎么辦呢?
總不能按著孟孫羯和季孫氏離心離德吧?
至于說叔孫豹嗎?他這話說的也是半毛錢毛病,只能說這位優(yōu)秀的將領(lǐng)和外交家壓根就不想在魯國內(nèi)部用腦子——叔孫豹宗族觀念比較深刻,父親是兒子的天,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殺嫡子,長輩能不顧及下一輩魯侯午孟孫羯的感受。
“行了,今年去年三桓主攻邾國,其城邑田畝三桓均分也很合理,”季武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了眼魯侯午,行啊,你小子長大了還知道用三桓內(nèi)部的分裂為自己謀求利益。
此自不可久留??!
季孫氏道貌岸然的臉上所有人都沒有發(fā)覺的閃過一絲狠厲:“季公彌非為季孫氏臣,得三邑另成一宗;孺子秩亦是如此,”
想到了孟孫羯他父親臨死前囑托他千萬要立孺子秩為嗣,可季武子因?yàn)樽约簩κL子的愧疚選擇了孟孫羯,季武子彌補(bǔ)的選擇了給孺子秩三座城邑。
“至于說最后的三座城邑,叔孫氏得二,以叔婼為邑宰;孟孫氏得一,以孟椒為邑宰。”
季武子把三桓在邾國的瓜分安排的明明白白,作為一個“君子”自是不可能再去爭奪莒國城邑的想法。
魯侯午一聽這方案立馬就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臧賈和臧為看向魯侯午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欣慰。
至于說三桓嘛,季武子給季公彌、孺子秩城邑也算是彌補(bǔ)了自己的歉疚心,暫時壓制了三桓中二桓的下一代矛盾。
給叔孫氏城邑也算讓叔孫氏知道跟著自己混有肉吃——還有一點(diǎn)就是給叔婼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季武子想想豎牛連殺兩嫡,還真怕叔孫氏以后在這種人的統(tǒng)治下。
而孟孫羯的怨恨,季武子也是用一座城邑緩解,想來有了這座城邑,孟孫羯自然是能安置不少孟孫氏貴族的后裔。
至于說邑宰為孟椒,也算是酬勞他去年給臧武仲定罪時的(給)出(季武子)色表(脫)現(xiàn)(罪)。
“接下來莒國城邑之分配就由君侯做主?!奔疚渥舆@話一說完,目光在叔孫豹和孟孫羯身上壓過去。
叔孫豹本就無意倒是沒啥反應(yīng),孟孫羯還想多說,卻是被季武子的眼神壓制下去。
當(dāng)季武子表現(xiàn)出自己對三桓的絕對控制的時候,魯侯午已經(jīng)是拿出了之前早就準(zhǔn)備好的方案走了一個過場:
臧氏和郈氏的甲士都是得到城邑成為大夫,魯侯午的庶次子公子裯和庶幼子公子宋也是得到城邑成為大夫,另外還有不少入黨氏之流的公室大夫獲得城邑,當(dāng)然大頭還是魯侯午自己直轄。
聽著一座座城邑孟孫羯眼中難掩貪婪,不過看到季武子裝睡的樣子卻是不敢再說什么。叔孫豹只關(guān)注戰(zhàn)爭,去過中原見識過中原霸主的四千乘戰(zhàn)車,對東土一座一座城邑的爭奪并不感冒。
季武子則是一個人默默低著頭聽著魯侯午的“分贓”,看不見表情也沒有人知道季武子在想什么。
叔孫豹見狀,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季武子小聲的說著之后的戰(zhàn)爭中可以帶上閔沃,這小子要真能打可以去中原諸侯中漲漲魯國的臉面。
季武子先是對這事不置可否的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搖了搖頭:
原因無他,國中存糧見底了。
魯國整個市場最多不多三百萬人口,其存糧能堅(jiān)持叔孫豹去往中原之后又堅(jiān)持魯侯午在莒國的半年行動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之后還要應(yīng)付霸主的軍事行動,也只有應(yīng)付的分。
總不能派閔沃一個人上中原去打楚國吧?
季武子雖然和魯侯午不是一般的不對付,但是作為執(zhí)政卿對魯國的大小事務(wù)還是相當(dāng)清楚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