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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二十三年

第七十七章各方

襄公二十三年 都亭節(jié)士 2071 2022-09-30 13:58:30

  閔沃的這番話一說出口,在座的魯國頂尖六人眾卻是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這在閔沃的預(yù)料之中:中原上的霸主你方唱罷我登場,可是其都是少不了讓魯國成為第一個小弟增加其合法性。

  魯國人也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與霸主之間的差距是有多大。

  恐懼和自我懷疑深滲鐫刻在魯國人心中,那么食鹽的暴利能不能引誘起這幫躺平內(nèi)斗的家伙向外擴張呢?

  魯國六人眾瞧向閔沃的眼神就和看到誘惑人墮落的魔鬼一般。

  可這個誘餌又是實在是太大了,于公室而言,新占據(jù)領(lǐng)土不是公室的直轄土地就是魯侯午的親信,這鹽泥的第一道利潤就在他手中。

  而對于占據(jù)舊魯國近六成勢力的三桓和老牌大夫臧氏郈氏而言,這剩下的食鹽提純的利潤那是肯定要吃下的。

  可吃下這些利潤就和閔沃所言外之意一般,肯定是要和齊國晉國相競爭食鹽市場的!

  “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們商議后會給你答復(fù)?!奔疚渥咏^對可以稱得上是權(quán)臣,但是說他是果決之人那就是大錯特錯。

  連繼承人問題都要三番五次的詢問家臣,最后逼得家臣直接發(fā)話說“你再逼我站隊我就走”的家主,季武子在重大問題上的軟弱猶豫表現(xiàn)的是淋漓盡致。

  魯侯午這個時候也沒有興致去糾結(jié)季武子的越俎代庖,他也同樣是一頭霧水,摸不清楚到底該不該。

  只有閔沃自己,卻是低著頭掩蓋不了嘴角的笑意:

  糖衣炮彈,不是那種組織力,沒有誰能光吃掉糖衣打回炮彈。

  閔沃自是不可能這么輕易的回去,如今東土饑荒,他自是要找公室要糧的:

  “諸位長輩慢慢考慮,只是我四邑目前都缺少糧草,不知道長輩能不能支援一番?”

  “糧食你不用擔(dān)心,”說這話的卻是臧為,他的東防邑本就是在閔沃的郠邑西邊接壤,說起話來自然是底氣十足。

  閔沃帶著部下去東防邑要糧食的時候,六人眾卻是已經(jīng)各自開始召集自己的家臣商議起這件事情來。

  季武子作為三桓之首這邊的家臣肯定是有幾個上的了臺面的,申豐是他最親近的家臣,在聽著季武子的轉(zhuǎn)述以及那分到的一灘鹽泥之后,自是少不了要感慨一番:

  去年季武子的庶次子季紇要是真有閔沃這實力他也用不著在繼承權(quán)上躲躲藏藏。

  不過感慨歸感慨,該分析的還是要分析:“大人就真的不想稱霸一次中原?”

  “稱霸中原于我等有何用處?鄭莊公小霸,如今鄭國淪為晉楚戰(zhàn)場;宋襄公以仁義之名欲霸中原卻是徒留下笑柄?!?p>  季武子在這方面是看的比較開,魯國雖然從來沒有稱霸過中原,但是好歹也是能在保留下社稷。

  一聽這話申豐也是嘆了口氣:“求上得中,主公這年歲已經(jīng)開始考慮子嗣后裔了,就算是想爭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不為子孫計,冒險一次?”

  季武子聽著這話也算是明白過來:

  “是我鉆牛角尖了,只以為要想得這鹽泥之利就必須爭霸中原,”

  想到這兒季武子想到了閔沃,作為最近兩年風(fēng)頭最盛的魯國人物,閔沃在戰(zhàn)場上的高調(diào)表現(xiàn)和私底下的低調(diào)為人季武子自是有渠道可以知道的,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閔沃會給他挖了一個坑:

  “食鹽的利潤我勢在必得,至于說爭霸中原,就看閔沃那一代人的造化了!”

  說完這話,季武子看著自己屬意卻有些懦弱的庶次子季紇,還有那野心勃勃的庶長子季公彌,心中卻是有些放心:

  之前以季孫氏的實力,誰成為家主就意味著成為魯國的一代領(lǐng)頭羊,但是目前來看,沒準(zhǔn)下一代中,真正的領(lǐng)頭羊卻是那低調(diào)的閔沃!

  叔孫氏的爭論倒是小的多,叔孫豹在外精明能干,但是家中的事務(wù)卻是一向不怎么在乎,庶長子豎牛已經(jīng)是三十歲了(襄二年,豎牛五六歲)。

  雖然叔孫氏沒有明確立其為嗣,但是叔孫氏大部分人已經(jīng)默認(rèn)這個連續(xù)殺害兩個嫡兄弟也沒有事的主為叔孫氏將來的家主。

  叔孫豹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完之后就看向一直寵愛的庶長子豎牛,可豎牛的反應(yīng)卻是讓他相當(dāng)?shù)氖谄诎膲焊恢涝撛趺凑f!

  叔孫豹接著將目光看向豎牛身后的朋黨,見到他們個個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形縮在一起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dāng)年他落難逃亡齊國的時候,在庚宗遇見婦人本就是落難夫妻感情深厚,可到底是前程重要,還是依依惜別的庚宗婦人到齊國娶了國氏之女。

  這種為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的負(fù)罪感一直縈繞在叔孫豹的心頭,一直到叔孫豹做了一個噩夢,夢中天塌下來壓著叔孫豹喘不過氣來,左右環(huán)顧只見到一個皮膚曬的黑乎乎的,上身還有些彎曲,深目而口像豬鼻的窮苦人家的孩子。

  這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孩子的相貌,叔孫豹也顧不得叫啥,下意識就喊了一句:“牛!助余!”

  這才算是從這噩夢中驚醒過來,叔孫豹立刻就開始找這個叫“牛”的窮苦孩子,可惜找遍了他附近也沒有找到一個正確的。

  一直等到他的長兄,那位和魯成公母親私通的叔孫僑如也流亡到了齊國,叔孫豹才和長兄交接一番之后回到魯國。

  只是叔孫豹明顯對流亡齊國老丈人家的生活很不滿,拋棄了齊國貴女和兩個嫡子不告而歸魯國,在庚宗又遇上之前的老相好,一番深入交流之后,叔孫豹問老相好有沒有孩子。

  庚宗婦人這個時候自是把他的孩子豎牛介紹了出來。

  叔孫豹是不疑有他,認(rèn)為這個豎牛一定是他的長子。

  可叔孫豹認(rèn)為有啥用?

  一個血統(tǒng)存疑(叔孫豹走的時候還沒有出生)的庶子,哪怕是叔孫豹死命硬挺,為此甚至是默認(rèn)自己昏聵殺死兩個嫡子,豎牛依舊是不為叔孫氏一眾家族所認(rèn)可。

  “或許自己死后叔孫氏依舊是不會答應(yīng),”見到豎牛只能窩里橫,對外無半點見識,叔孫豹不無悲哀的想到孟孫氏,誰能想到上位的是庶次子孟孫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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