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的宅邸位于臨冬城的上城區(qū),深藏于一片高等住宅之中。
這天,是歐陽家的例行會議。
歐陽鵬闖進會客廳,不顧在場的家族元老,直接開口問道:“老頭子,你答應把趙家一半的地盤分給七鬼他們了?”
坐在上首的歐陽行善皺了皺眉頭,他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先行退下,然后才開始理會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我們跟七鬼并沒有交情,而且他們身為殺手,本身就難以信任,只有足夠的利益才能讓他們站在我們這邊。要是趙家付了比我們更高的價錢,很可能他們就會掉過頭來對付我們。”歐陽行善慢悠悠說道。
“所以你干脆就給了他們一半的地盤?”歐陽鵬仍舊感到不可思議。
“你搞清楚,我沒有給,我只是這樣許諾而已。趙家的地盤本來就是沒有到手的東西,先承諾給他們一半又怎樣?!睔W陽行善低頭抿了一口茶,絲毫不愿意理他。
“其他三個家族同意你這樣做了?”歐陽鵬仍舊有些擔憂。
“歐陽鵬!”歐陽行善將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說道:“要不是因為我現(xiàn)在只剩下你這個兒子了,就憑你今天的表現(xiàn),早就被我沉到銀月河底去了?!?p> “什么三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別忘了趙家現(xiàn)在還好好的,如果我們被擊敗了,其他幾個家族很快就會拋下我們,轉身去跟趙家合談。到時候我們歐陽家,會在臨冬城被斬草除根?!?p> “你不關心這個,卻一直在關心那些八字還沒一撇的東西,愚蠢至極!”歐陽行善怒吼道。
歐陽鵬被老爹散發(fā)出的上位者怒火嚇得冷汗直流,趕緊向他認錯。
“你退下吧,盡管去喝酒,找女人,找些樂子。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睔W陽行善揮揮手,不愿意再理會這個兒子。
趙山河出院的消息已經在四大家族之間流傳開了,這讓歐陽行善這幾天來都是憂心忡忡。
“七鬼一向是雇傭兵團的形式出現(xiàn)的,更何況是這種烈度的戰(zhàn)爭,所以可能七個人都集齊了。”曹定軍憂心忡忡。
趙守仁的生命力簡直不像人類,僅是幾天傷勢就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在父親被接回家之后,他終于沒有了后顧之憂,于是又跟兩位統(tǒng)領開起了作戰(zhàn)會議。
“七鬼,加上四大家族的高手們,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很多。你找到雷武了嗎?”
曹定軍搖搖頭:“你也知道,雷武從來都是和老頭子單獨聯(lián)系的,他不屬于除了老頭子以外的任何人統(tǒng)轄,所以我們很難掌握他的行蹤。”
“不管怎么樣,還是要找到他,有他在的話,四大家族絕對不敢輕舉妄動?!?p> 曹定軍點點頭,雷武身為趙家最強的武力,雖然不參與家族管理,但是地位與他和左清泉平起平坐。
上一次老頭子與別的家族發(fā)生沖突的時候,他一個人去執(zhí)行任務,半個月之內就讓敵人整個家族都在臨冬城消失了。
他是個極端恐怖的人,別說脾氣暴躁的趙守仁怕他了,就是老頭子在面對他的時候也總是小心翼翼。
吩咐完曹定軍以后,趙守仁又看向左清泉,這個瘦的像一截枯木的老頭子今天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趙守仁知道,每次他擺出這副表情的時候準有事,所以他并不詢問,只是等著他開口。
“今天早上,我?guī)讉€手下的尸體被人丟在了我家門口?!绷智迦朴普f道。
然后他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包裹,慢慢解開,里面是一把帶血的匕首。
“這是什么意思?”趙守仁問道。
“在震旦人的習俗里,帶血的匕首代表著不死不休。四大家族看來還會有更大的攻勢。”曹定軍解釋道。
“這種事情是肯定的,四大家族不可能輕易罷手的?!弊笄迦f道。
“嗯?!壁w守仁點點頭,雙手叉在一起抵住下巴,開始思考。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我要把歐陽行善殺了?!?p> 話音一落,書房里靜的連三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你要是殺了歐陽行善,我們就徹底失去和談的可能了。”左清泉趕緊說道。
“我現(xiàn)在就是在創(chuàng)造和談的機會。難道我們不殺他,就有和談的機會嗎?四大家族現(xiàn)在根本不想要和平,只有殺死其中一個首領,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可怕,這樣他們才肯坐到談判桌上來?!壁w守仁心平氣和說道。
“嗯,我也同意守仁的看法,既然已經鬧成這樣了,你說怎么辦我就怎么辦。”曹定軍把目光轉向趙守仁,表示支持。
兩票對一票,左清泉眼看著事情終于發(fā)展到自己最不愿意見到的方向了,也只能嘆氣答應下來。
臨冬城入冬以后,夜晚的行人就越發(fā)稀少了。
時針剛剛指到十一點的時候,街上除了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以外,就只有躲在屋檐下裹著棉被瑟瑟發(fā)抖的流浪漢了。
歐陽行善剛從情婦家里出來,被冷風一吹,臉上的紅暈似乎也消去了不少。
這種緊張時候按理說他是不應該在外面亂跑。
但是戰(zhàn)爭可能是曠日持久的,如果一個人要永遠繃緊神經的話,還沒等敵人來到,他自己就先把自己搞崩潰了。
張毅帶著手下在樓道里守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一個個都有些手腳麻木。
雖然心里有些怨言,但這就是護衛(wèi)的職責,人家坐著你站著,人家吃著你看著,人家抱著你守著……
一個黑衣人一馬當先,走出大門招招手,馬夫就把車趕過來了。
“快,快?!焙谝氯舜叽俚溃樖秩ダ_車門,轉頭就躬身請首領上車。
歐陽行善愣了一下,說道:“看來今天這車是坐不了了。”
黑衣人聽到這話,丈二摸不著頭腦,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人已經坐在車廂里面,正笑吟吟看著他們。
“你是……”黑衣人剛要從懷中掏刀,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刺進了他胸口了。
年輕人輕輕推開對方已經癱軟的身體,向歐陽行善鞠了一躬,說道:“見過歐陽閣下,我叫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