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瑟頓了頓腳步:“不用謝,下回請我吃吃東西就好了。”
………
平平淡淡的的到了周末,這天夏鳶冬在寫作業(yè),池塘里的青蛙像開音樂會似的在演奏大樂章。
已經(jīng)到了夏末,天氣非常的熱,夏鳶冬只好關(guān)上了窗戶打開空調(diào)降降溫了。
她在關(guān)窗戶的時候,突然動作一頓。她住的是父母買的學區(qū)房,為了她方便上學,位于頂樓,送閣樓以及大露臺。她住的地方屬于中間戶,露臺跟隔壁鄰居家的露臺挨著,中間只有半人高的石欄桿隔著。她的房間在閣樓,窗戶朝向露臺,跟鄰居家閣樓的窗正對著。
鄰居家閣樓里住從小玩到大的別人家的孩子——邱禾
夏鳶冬單手拄著窗臺,看著對面窗戶里,正在換外套的邱禾,忍不住揚眉。
如今的邱禾,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女孩了,身高倒是一直延續(xù)了下來。她都記不清了,邱禾是什么時候甩開了她,脫離了飛機場的范圍,可惡為什么她的就那么大,夏鳶冬望了望小腳丫。
應(yīng)該是從初一起,就已經(jīng)小荷才露尖尖角了?
外表柔柔弱弱惹人疼愛,身材倒是越發(fā)美好的。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在心里暗暗感嘆:看看人家邱禾。
邱禾脫掉外套,隨手扔到一邊的床上,去拿作業(yè)的時候,突然朝夏鳶冬這邊看過來。她這邊沒有開燈,在這樣的夜色下看不清晰,邱禾特意走到窗邊,探身往她這邊看。
看到她之后,立即扭頭,勿勿的走出房門,拿了什么東西后又回到房間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戶跟紗窗,朝她這邊扔了一樣東西。
她下意識地接住了,然后看著手里的棒棒糖,忍不住笑了。邱禾隔空拋物的水平越來越高了,如今已經(jīng)扔得這么準了,兩個窗戶間四米左右的距離,一處矮石欄桿,還有兩個露臺擺放的植物都被邱禾無視了。
“謝了?!毕镍S冬揚了揚手里的棒棒糖道謝。
“晚安。”邱禾回答,隨后拉上了窗簾。
她關(guān)上窗戶,隨手拉上窗簾,摸索著開了燈,撕開棒棒糖的包裝放進嘴里,然后坐在畫板前看著自己沒畫完的畫。愣了一會神,拿起筆,動作卻有所遲疑。
安靜的房間在關(guān)上窗后,立即變得溫熱,讓她沒有任何干勁,磨蹭了半天,才從書桌上取來了速寫本,畫了一個人體的輪廓。
畫紙里的人,是剛才換外套的邱禾,一手拉著拉鏈,一手從肩膀處拉著衣服,露出了光滑的鎖骨以及T恤也遮不住的宏偉山丘,身材發(fā)育的非常完美,是個標致的美女。
夏鳶冬吞了吞口水,雖然只看了一眼,但她還是將細節(jié)把握得極好,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畫完了這幅速寫。然后看著這個身材,又沉默了一會,才把本子合上,丟在了一邊,扭頭躺在了床上,嘟囔了一句:“真的好熱啊……”
也許是昨天想入非非,夏鳶冬精神太緊張,大姨媽在第二天晨間提前造訪了。
她慘白著臉趴在桌上,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對余菲說:“幫我買一杯紅糖姜茶?!?p> 余菲很樂意效勞。
走到邱禾那兒,邱禾問余菲:“夏鳶冬干嘛呢?”
余菲比了個唇形:大——姨——媽。
“嗯?要不要緊?”余菲把夏鳶冬作業(yè)也拿了,一起交給邱禾。
邱禾往后,敲敲黃昊明的桌子。
黃昊明嘻嘻一笑:“班長,小瞧我了吧,我還告訴你了,今兒我可是把作業(yè)都寫完了!”
邱禾居高臨下:“抄完了是吧?”
“嘖!”黃昊明無趣地把作業(yè)本甩給了邱禾。
邱禾問柳楠風:“嘿,柳楠風,你的呢?”
柳楠風:“還有一點,等會兒?!?p> 黃昊明狐疑地看向他。
邱禾在教室里收了一圈,記了幾個沒交的人名字,連著作業(yè)本一起放在了講臺桌角。
夏鳶冬痛得渾身發(fā)冷。
迷迷糊糊的,有人停在她課桌邊。
“給”邱禾把一個胖嘟嘟的熱水袋放在了夏鳶冬的膝蓋上。
邱禾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下午晚些時候,夏鳶禾終于緩和了過來,她把熱水袋從肚子上移開。
余菲:“我早想問了,你這個哪兒來的?”
見她指著熱水袋,夏鳶冬就說:“禾禾的。”
余菲壞笑:“喲,班長挺懂的啊?!?p> 夏鳶冬:“……什么?”
“你干脆改名叫‘呆瓜’好啦!”余菲大大咧咧撩著頭發(fā),“郎有情妾有意,你和班長平時都恨不得時時粘在一起,當我們看不出來嗎?”
這個邏輯也沒什么毛病。
夏鳶冬去還熱水袋的時候,邱禾正翻著書做筆記。
“謝謝你?!毕镍S冬把熱水袋遞給她。
邱禾坐直身體,問:“你好了啊?”
夏鳶冬:“好多了?!?p> 邱禾站起來接了熱水袋,丟進桌肚里。她傾身的時候,有一縷頭發(fā)從夏鳶冬鼻端滑過。
很特別的香水味,冷冽馨郁,夏鳶冬忍不住嗅鼻。
……
放學后夏鳶冬和余菲她們一起去校外的小吃街吃晚飯。夏鳶冬沒什么胃口,就點了一碗紅豆粥喝。
低頭喝了沒幾口,店老板把一杯熱乎乎的奶茶放在她手邊。
夏鳶冬疑惑地抬頭。
店老板指指店門外:“那個同學送你的?!?p> 夏鳶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出去。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路燈卻暫時還沒亮起來。有個穿淺灰大衣的女孩子沖夏鳶冬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融入人流。
同桌的余菲、馬瑟、柳楠風動作一致地停了筷。
沉默。
“那是趙梓榆!?她為什么要請你喝奶茶??”余菲最沉不住氣,頭一個問出聲。
夏鳶冬也覺得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馬瑟盯著奶茶:“她是不是也喜歡邱禾,所以給你送了一杯加過料的奶茶,好殺雞儆猴?”
柳楠風:“……”
余菲問馬瑟:“你最近在看什么腦殘小說?你這腦洞也太夸張了吧?奶茶是店長拿過來的,趙梓榆怎么加料?就算趙梓榆看上了班長,但是她們根本就沒接觸過幾次呀,那也不會給情敵買奶茶吧?”
說著,余菲轉(zhuǎn)向夏鳶冬:“你上次不是跟趙梓榆在音樂教室那兒說話呢嘛,你們聊什么?”
夏鳶冬回憶道:“沒什么特別的……當時快要期末考試了,她問我復習得怎么樣?!?p> 又是一陣沉默。
余菲:“你們認識好久了?”
這話把夏鳶冬問住了。趙梓榆是江都一中的名人,幾乎沒有不認識她的,仔細想想,自己和趙梓榆好像都沒有相互認識的過程,她主動過來說話,自己順口就回答了。
夏鳶冬據(jù)實說:“沒有,印象里也就說過那一次話?!?p> 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
隔天,更匪夷所思的事情發(fā)生了。——趙梓榆找來了高一三班。
中午休息時間剛過,下午第一節(jié)課還沒開始,趙梓榆拿著一封粉色的信輕輕擺在了夏鳶冬課桌上。
她這么高調(diào)的作為,惹得全班同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幸好夏鳶冬還沒來。”馬瑟拿著小鏡子說。
余菲深以為然。
趙梓榆走后不久,拿著小說的夏鳶冬低頭踏進教室。班級里的氛圍很奇怪,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對她行注目禮。
夏鳶冬走到自己座位上,對著粉色的信封,她放下小說,問:“誰的?”
所有人都看著她,但是沒有人吭聲。
夏鳶冬沉默片刻打開信封抽出信紙看了看,又把信紙放回信封丟進桌肚,拉開椅子坐下。
全班:“……”
夏鳶冬坐下沒幾秒,樓上響起教導主任極富有辨識度的大嗓門:“我接到舉報,有人在公眾場合接吻影響極其惡劣,現(xiàn)在正是奮發(fā)向上的時候,你們自己偷偷摸摸談戀愛只要不影響學習那也是可以的,在校園里在公眾場合下拉拉手我也可以當沒看見,但是接吻影響多不好,不得被家長批死,自覺點趕緊給我滾出來!”
全班又一次:“……”
第二天早操,圓潤豐滿的教導主任拿話筒,站在國旗下,痛心疾首地對著那倆個接吻的同學一頓痛批。
他的樣子太過滑稽,同學們擠眉弄眼地笑,邱禾回頭,看到夏鳶冬站在隊列里發(fā)呆,雙眼無神,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
高一上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就在這么一片亂糟糟中來臨了。
最后一門考歷史,時間安排在周五下午,考完學校直接放周末,邱禾打算回家看看父母。
邱禾的父親邱尚卿是江都大學的文學系教授,母親錢貝貝是個物理學博士,自己開了家科技公司,一家人都住在江都大學給教授分配的公寓樓里。到家已經(jīng)接近7點,外面黑透了。樓梯間的感應(yīng)燈不知什么時候壞了,邱禾用手機照亮,一口氣爬上六樓,掏出鑰匙開門。
屋里靜悄悄的,沒人在家。
邱禾饑腸轆轆,給自己下了一碗面。吃完收拾好,又沖了個澡,進房間看書。
這時候已經(jīng)快晚上9點了。
爸爸和媽媽去哪里了?
邱禾猶豫是不是要給邱父去個電話,房間外響起大門開合的聲音。
母親板著臉走進來,父親拉她的胳膊:“貝貝?!?p> “別碰我!”母親甩開他,氣鼓鼓地坐在沙發(fā)上。
邱尚卿說:“好了貝貝,別生氣了,不是答應(yīng)你了嗎,明天再陪你去逛街,好嗎?別氣了,不要把自己氣到了?!?p> 錢貝貝說:“我不就是不知道你念的那句詩的意思,用得著叨半天嗎,說陪我逛街光聽你講廢話了!”
邱尚卿說:“知道了,明天我再陪你逛街,你想逛多久就多久!”
錢貝貝還是不太高興,拿背對著他:“我只是想讓你多陪陪我,你得哄哄我!”
邱尚卿取來拖鞋,彎腰幫錢貝貝換了,又把換下的高跟鞋收到鞋架上。
邱禾嘆了口氣,妻管嚴啊妻管嚴,偷偷的走到房間門前回到房間輕輕合上房間,悄悄關(guān)了燈:“唉,回來那么久了也不理我,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哦,就不打擾爸媽秀恩愛了,睡了睡了!”
星期六,邱禾起得很早,掐著點起床做早餐,還特地做了母親愛吃的香菇肉包。
邱尚卿約了人去釣魚,起床看到客廳的邱禾吃了一驚:“禾禾?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邱禾翻了個白眼:“剛剛啊?!?p> 邱禾平時回家也都是周六,邱尚卿也不懷疑,快手快腳地刷完牙,坐在桌邊和邱禾一起吃她做的早餐,又問:“你坐了早班車嘛?”
邱禾:“昨天月考了,我可能壓力有點大,天不亮就醒了?!?p> 邱尚卿鼓勵說:“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才高一。哪怕是月考考砸了呢,爸爸和媽媽出題幫你補習,不慌的啊?!?p> 邱禾“嗯”道:“爸,待會兒我把薄點的衣服收拾幾件去學校,我同學約我一起出去逛街的呢,我下午就回去了?!?p> 邱尚卿:“那你零錢夠嗎?爸爸給你?!?p> 邱尚卿說著去掏衣服口袋要拿手機轉(zhuǎn)賬,邱禾“哎”了聲:“我有的啊,你以前給我的我還沒花完呢?!鼻裆星浠氐馈安恍?,我再給你一點,不然你媽得揍我了?!?p> 邱尚卿看看墻上的鐘,推開椅子就要出門。
邱禾又說:“爸,中午我來做飯吧,你不用趕回來做飯了,好好玩吧。”
邱尚卿嘆了口氣,女兒太懂事了,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沒成就感。
邱尚卿去釣魚之后,邱禾去附近的菜場買菜。媽媽喜歡吃胡蘿卜,她就買了兩根胡蘿卜,又買了一塊五花肉,給她做胡蘿卜絲炒肉。
買好菜回家,錢貝貝也起床了,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包子。
邱禾喊了聲“媽媽”,錢貝貝沖過去抱住邱禾就是一頓親“禾禾,我真得好想你,媽媽多久沒看見你了?!?p> 邱禾皺了皺鼻子(′△`):“一個星期回一次嘛哪里久了?!?p> 邱禾會做菜,而且做的還挺好吃的,就是磨蹭,別人一小時能干完的活兒,她起碼一個半小時。
聽著她在廚房搗鼓,錢貝貝啃著包子進來轉(zhuǎn)了一圈,看到洗干凈的胡蘿卜和切好的五花肉,她說:“禾禾長大了,就讓媽媽嘗嘗你的手藝!”
邱禾說:“媽,你想吃咸一點,還是清淡一點?”
錢貝貝:“隨你喜歡?!?p> “嗯?”
飯后錢貝貝看了會兒電視,又打著呵欠去房間午睡。邱禾也就沒有跟她告別,靜悄悄的離開了家,只給邱尚卿發(fā)了條回學校了的消息,提著整理出的衣服走了。
月考過后,周六的江都一中,空空蕩蕩。
學校住宿的人也都回家了,邱禾回到學區(qū)房躺著睡了會,誰知道睡著了就起不來,等再睜開眼,都晚上6點多了。
食堂早就關(guān)了門,邱禾看了看自己快擠到頭的牙膏,不如就去超市買點兒日用品,然后在外面隨便吃點什么吧。
她坐了幾站公交,去超市把要買的都買了,結(jié)賬出來,在商場一樓的鋪面里挑了家米線店,進去點了碗米線。
邱禾坐在臨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吸著米線,吃到一半,對面有人坐下來。
商場里面暖氣很足,那個人穿了件白襯衫,挽著袖口,羽絨衣被她隨手擱在了凳子上。
金屬眼鏡框上安著細長的銀鏈,隨著她坐下的動作,在空里微微晃。
邱禾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是夏鳶冬。
夏鳶冬的目光隔著鏡片,落在邱禾碗里,問她:“好吃么?”
邱禾說:“你帶著眼鏡是想耍帥嗎?”
“很酷!”夏鳶冬回道
不多久,服務(wù)員把夏鳶冬點的米線送上來。夏鳶冬沒吃幾口就停了筷。
邱禾認認真真把米線吃光。
夏鳶冬看在眼里,輕“呿”了聲。
“你不吃了嗎?”邱禾看夏鳶冬面前的碗里幾乎都沒怎么動。
“不餓?!毕镍S冬說。
“那你干嘛要點單”
“看禾禾”
………
兩人沉默地對坐了幾分鐘,邱禾提起剛買的日用品:“我要回去了。鳶冬,你一起么?”
夏鳶冬腳邊也有一個購物袋,從袋口能看到里面裝著一些瓶裝飲料。
“可以?!毕镍S冬說,“我騎車來的,一起我送你?!?p> 邱禾想著反正順路:“好啊?!?p> 她以為夏鳶冬會是騎自行車、或者電瓶車之類,可當她跟著夏鳶冬下到商場負二樓,停在一輛白色跑車前的時候……
夏鳶冬把購物袋放進了車里,又去接邱禾的。
邱禾:“……你成年了嗎?”
夏鳶冬:“怎么了?”
邱禾:“你有駕照了?”
夏鳶冬吐了吐舌頭:“……唉嘿”
邱禾膽戰(zhàn)心驚地坐上去,系上安全帶的同時,還一直扒拉著椅背不肯松手。
夏鳶冬偷偷低頭笑了笑。
等紅燈時,她問邱禾:“不是放周末假么,你怎么不回家?”
邱禾緊張地看著前方,用鼻音回了聲“嗯”。
紅燈跳了綠燈。
夏鳶冬踩下油門,車子沖出去的一剎那,邱禾緊繃著身子。
夏鳶冬從后視鏡看見邱禾的神色,忍不住笑了一聲。